正月初十,越凌伊定了五点半的闹钟,早早起床做早餐。佛跳墙昨天灵力损耗太过,现在还在睡,这两天都是他做饭,今天就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她做完早餐就带无情去医院。
越凌伊淘米切肉剥皮蛋,汤锅里煮着皮蛋瘦肉粥,蒸锅里热着冰箱里冻起来的包子花卷,再放了四颗鸡蛋,灶台打上火,她洗了个水萝卜切丝调凉菜,心情大好,不自觉地开始哼曲子。
“阿凌,这首曲子。”厨房门口响起蓝铮的声音。
越凌伊侧目,蓝铮还穿着她给他买的睡衣,看起来已经洗漱过了,她还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以为他饿了,便说:“你去餐厅等着,早餐一会就好。”
越凌伊继续哼着小曲,将切好的萝卜丝装盘,找调料调味,背后忽然有一双手臂环住了她的腰,宽阔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上,她蓦然一惊,手里的勺子落在台子上,她用力挣扎,试图脱离他的束缚,可那双手臂强而有力,她脱不开身,沉下脸没好气地说:“蓝铮你干嘛?大清早抽什么风?”
耳畔有温热的碰触,似羽毛飘落,身后之人的气息微微颤抖:“阿凌,你还记得这首曲子。”
越凌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哼的旋律是《道阻且长》,是天涯明月刀端游给蓝铮的柔情主题配乐。
这首曲子,她并没有在游戏里听到过,可能是忘记了,也可能是忽略了,她在搜索天刀配乐的时候才听到,一听钟情,她非常喜欢,去年很长一段时间都用这首曲子做铃声,听了大半年,旋律烂熟于心,今天随口一哼,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是《道阻且长》。
她玩天刀之前,就在网上看过蓝铮的同人文,还是高速飙车的那种,第一次在醉月居看到他,那感觉有些难以名状的微妙。再后他在剧情里引导她,一起走过巴蜀月夜,看过秦川白雪,听过荆湖晚风,那段时间,她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蓝铮。
“你生我的气,其实我挺高兴的。”蓝铮转过她的身子,她却垂眸不看他。
炽热的目光拢住她,额头有淡淡的温度时不时拂过,她被圈在他与橱柜之间小小一方天地,往后,是冰冷的大理石台面,而往前,是她不敢触碰的温暖。
从前隔着屏幕,而今触手可及,她却不敢,不能。
越凌伊心里乱糟糟的,她是喜欢蓝铮,游戏里的他,但真正的他,她自觉不配。
其实手游的事情不能怪他,他只是官方的傀儡,任由官方摆布。她生气,她迁怒,其实不过是想守住自己的护盾,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无论是佛跳墙无情还是蓝铮,都最好在他们适应现代生活之后就离开,离她远远的,她本该就是一个人。
“这说明你在意我,阿凌,你看看我。”蓝铮完全是祈求的语气,她仍在逃避,他便捧起她的脸,向她靠近,声音低得只有他们能听见:“我因你而来,因你而在,手游那个人不是我,我只是你一个人的。”
他眼里是她拒绝不了的温情,是她从前渴望而不得的东西,如今亦无所求,这些东西,她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感觉到他的手指从脸颊抚上下巴,轻轻抬起,近在咫尺的眼眸里纠缠着温软的渴望,掺杂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一点点靠近她慌乱的唇。
嘭的一声轻响,汤锅里溢出来的白沫浇在灶台,火苗一下子窜得老高。
越凌伊慌忙一把推开蓝铮,把火关小了一些,拿抹布擦去灶台上的水。
“越越,你怎么了?”门外响起无情关切的声音,门把手转动,却开不了门,“你没事吧?”
“没事,我煮粥,锅溢了。”越凌伊回答无情,才发现蓝铮刚才进门的时候把门反锁了,扭头瞪了他一眼:“你锁门干嘛?”
蓝铮气结不已,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跟她好好谈谈,就这么泡了汤,“我不想让别人打扰我们。”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无情还在门外,声音冰冷。
蓝铮毫不示弱:“哦?我可从来不自诩君子,阿凌最清楚不过了。”
越凌伊赶紧开门把蓝铮推出去,“你们俩都在去餐厅等着,不许进厨房。”看他俩眼神不善,她冷着脸补充:“不准打架,谁打架我把谁扔出去!”
无情的脸色非常难看。
蓝铮径直去餐桌后面的架子上取牛奶,拉过椅子坐无情对面,指了指佛跳墙的房间,“这里头还有一个呢,无情大捕头,说好了各凭本事,你若接受不了,那就退出吧。”
“在我的认知里没有退出两个字。”唇角勾起一丝淡笑,无情捏紧了轮椅的扶手,眼底晦暗不清。
早餐端上桌,佛跳墙还没起床,越凌伊担心他,起身脱了围裙,“福公怎么还没起来,你们先吃,我去看看他。”
厚厚的窗帘挡住天光,屋里还有些昏暗,佛跳墙睡还躺在被窝里,金色的发丝有些凌乱地粘在额头,双眼紧闭,仍在睡梦之中。
越凌伊忽然想起了食物语里佛跳墙的梅影寻踪任务,与此情此景一模一样。
平时早早去叫少主起床的佛跳墙破天荒地没来,这一没来,少主还不习惯了,以为他生病了就去看他。游戏给了叁个选项:1,学他平时的样子。2,直接掀开被子。3,询问他身体不舒服吗?
第二个选项太粗暴了,掀被子什么的,万一他裸睡呢?这多尴尬,越凌伊经常选第一个,学佛跳墙床咚,少主必须要反攻!
换到叁次元,越凌伊却不敢选第一个,她坐在床沿,定定地看着佛跳墙,食物语是2D画面,从来想过变成3D会是怎样,佛跳墙在空桑和福州都是万人迷,去餐厅逛一圈都能吸引一大堆人的眼光,他真的是很好看,如画中仙人,让人一见倾心,再见,就是一眼万年。
他是完美的,而她……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真实的她,他们有着云泥之别。
越凌伊有些恍惚,俯身轻轻推了推佛跳墙的肩膀,低声唤道:“福公,福公,起床吃饭了。”
佛跳墙睁开惺忪睡眼,眼神涣散,伸出手勾住她的脖子向下一按,越凌伊猝不及防,嘴唇触碰到一片柔软温暖。
有一尾小小的鱼,调皮地舔过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