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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师兄!在想什么呢!”花荞的声音把他从梦游中拉了回来。他灵机一动道:“不对!媒婆不会有十二岁孩子的八字。”

    花荞点点头赞同道:“师兄,你真是太机智了。”

    “还有,就是府衙里做人口登记管理的……”呼延锦又提出一个可能。

    “对,这个有可能。”花荞点点头。

    “但是,只要几个属兔的人,就把跟皇家有密切关系的王家扯出来,这也太不合情理了。王夫人可是有品级的诰命夫人,这不是给自己惹事吗?”呼延锦又自己否定了这个假设。

    确实,若不是王夫人上告到皇太孙,几个失踪人口而已,查不出来,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挂案,时间长了,就成了传说。

    两人一时间也想不出其他的途径,只好慢慢往三山街走。

    呼延锦要回衙门,先送花荞到了巷子口。他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鎏金的腰牌,上书“东宫”二字。。

    他虽不情愿,还是将腰牌递给了花荞,毕竟自己不能时刻陪在她身边,身上有这么一块皇太孙东宫的令牌,花荞会安全很多。

    呼延锦坦然的看着花荞说:“这是太孙殿下让我交给你的,说……外面不安全,你一个小姑娘拿着可以防身……”

    “我……不是有你吗?”花荞歪着头,撅着嘴,拉起呼延锦的袖子轻轻摇了摇。

    就像当初她说:师兄,我花你的银子……一样让人心动。

    呼延锦忍不住顺势一拉,把她揽进怀里。两颗心怦怦直跳,什么也不必说,已经尽在不言中。

    巷子里传来人声,两人不约而同松开,相视一笑。花荞摆摆手和他告别,自己则往呼延府里走。

    刚走到门口,花荞身后就传来一阵笑声,回头循声望去,是两个挎着篮子从外面回来的大妈。

    花荞瞟了一眼,她们的篮子里都放着寺庙里特有的素饼,纸包上印这一个大大的红字“灵”。看来,这是从庙里回来的。

    等花荞进了院子,关上院门,还听见那两个大妈说:“灵谷寺的圆通师傅解的签最准,刚才我把虎子的生辰八字给他,他立刻说出虎子久病缠身的原因,还传授了破解的方法。”

    “是啊、是啊,除了方丈,就数圆通师傅厉害。我姑娘出嫁前我们就去求过,圆通师傅看了八字就说,我姑娘命有三子,果然,一连生了两个,都是儿子!”

    “哎呀呀……不得了……真是太灵验啦……”

    花荞心中一动,对啊,刚才怎么没想到,还有一个人会经常拿到别人的生辰八字,那就是庙里解签的和尚!

    撒扫的婆子,这时正踩着凳子在给石榴树掐花苞,她看见花荞进门却又不走,呆呆的站在门后,不由笑道:“小公子怎么不进来?莫不是少爷没回来,您就认不得路了?”

    她早看出这位小公子是位姑娘,是她家少爷的师妹,而且少爷还很喜欢她,说不定,以后就是这家的主母。

    “张妈妈,我想问问您,应天府哪个寺庙求签比较灵验?人比较多啊?”花荞没搭她的话,仰脸问道。

    “您要去求签啊?我们应天府的大寺庙多了去,什么栖霞寺、鸡鸣寺、弘觉寺,但要说求签、解签最灵的,还要数灵谷寺的圆通师傅。

    哎呦,每到初一、十五,解签的人,那都是要排到庙门口的……若是您想插队也有个办法,那就是多捐点香油钱,那圆通师傅是要给您优先的咧。”

    “您也去过灵谷寺吗?”

    “去过去过,说得很准的,姑娘……不,小公子是不是想去求姻缘?求好了签子,生辰八字一报,解得好嘛,高高兴兴回来了,若是不好,让圆通师傅给你化解化解,不好也好了!”

    花荞抿嘴一笑:

    “好!后天就是衙门休沐,我就叫师兄带我去灵谷寺!”

    第94章 半路遇袭有惊无险

    花荞昨晚上没有睡好,今晚和呼延锦坐在他房间的软榻上,聊今天听到的事,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

    呼延锦扭头一看,傻姑娘已经伏在矮桌上睡着了。晚上花荞换了便服,头发也随意的挽了一个髻,其余都披散下来,如丝如缎。

    此刻长发正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呼延锦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轻轻将它拂至耳后。花荞一点没有醒的意思,长长的睫毛也纹丝不动。

    呼延锦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桌上的灯已经被他吹灭了,月光和着晚风,一起涌入窗棂,嘻嘻哈哈的撩拨着他心弦。

    “花荞……”他轻声唤着她,却不见她回应。

    呼延锦将她抱起,睡着的她,可比在水牢那次要沉得多,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呼延锦轻轻的笑了,他将她放在床上,微光中依稀看得见她白皙的脸,就这么放心的沉沉睡去。

    在这个让她安心的男人身边。

    呼延锦忽然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替她拉下纱帐,转身去了隔壁的客房。洗澡,睡觉。

    一墙之隔,一半是梦,一半是醒。

    第二天醒来,管伙房的梅嫂已经做好了早餐。花荞有点分不清方向,看到架子上挂着呼延锦的衣服才想起来,自己昨夜是在师兄房里聊天,怎么就把自己聊睡着了?

    “师兄?”

    “姑娘,是我。”李妈妈端着一盆水进来:“少爷已经在堂屋里等您了。”李妈妈将花荞按在凳子上,拿过梳子给花荞梳头:“那天林少爷有点急,加上没想到有姑娘过来同住,婢女也没挑一个。”

    “没事,临时住几天而已,事情办完了,我就回宝应了。”花荞不是很在意,在家的时候她就是自己照顾自己。

    “我有个女儿,五行缺火,就起个名字,叫灿儿。今年快十四了,手脚倒也勤快,若是姑娘愿意,还想求姑娘去和少爷说说,让灿儿来伺候您……将来您回宝应,把她也带去。”

    “那有什么不行的?”

    呼延锦不时几时就站在门口了,刚好接了李妈妈这话。他笑着进来,看着李妈妈替花荞挽头发。

    “你怎么进来了?我头还没梳好呢。”

    “这是我屋,我怎么又不能进来了?”呼延锦很享受这难得一见的美人梳妆图,又笑:“昨晚是谁雀占鸠巢的?”

    “我就好了,你旁边等等,一会就把你屋还给你。”花荞自知理亏,红着脸说到。

    呼延锦看了一眼李妈妈说:“我既答应了,你等会就回去把你女儿叫来,若是合了姑娘眼缘,就留下来照顾姑娘。”

    李妈妈喜出望外,替花荞将发髻固定好,又替她带好纱帽,千恩万谢的走了。

    “我从没用过丫头,你怎么还真答应了?身边老跟这个人,怪不习惯的。”花荞嗔道。

    “你跟着我在外面跑,说是穿男装,这身形样貌,谁又看不出你是个女子?多个丫头跟着,你方便,也能少些闲话。”

    花荞知他说的没错,也就不吱声了。吃了早餐,两人按昨晚商量好的,准备去失踪者家里问问,有没有曾经将孩子的年庚八字给过谁,特别是……圆通师傅。

    过了一会儿,林龙枫来了,他赶了辆车,穿着一件不起眼的布衣,看上去和个车把式差不多。

    花荞这才注意到,呼延锦穿的也是一件,没有绣花装饰的普通青衣袍,自己倒像个公子哥,他俩成了保镖。

    “今天你问话,我们是你的随从。你有金牌,就是钦差,也不算蒙人。”呼延锦见她眼里有疑虑,就都说了出来:“昨天林龙枫发现,有人在打听我们的来历。我们怕……有人会不希望我们查案,这样行动更方便。”

    花荞似懂非懂,不过呼延锦做的,就是对的。

    “走吧,花公子。我们先去最远的两家,若是有尾巴,我就把它剁了。”林龙枫笑道,就像是说一件很愉快的事。

    呼延锦递给花荞一个布袋子,接过来还真沉,打开一看,原来是一袋特意选过的片石。这种带棱角的石子,比普通石子更准,伤害也更大。

    “你那把匕首也带上,有备无患。”他又交代道。的确,再没有什么武器,比匕首更配格斗术了。

    准备停当,三人上了马车。

    应天府城东是皇宫官署,城南是商业和居民密集的城区,西北是城防和仓储。他们现在就是要去城北,靠近神策门的地方,那个失踪者是位看仓库的小吏,家中只有一位老母。

    林龙枫在去顺天府之前,主要也是跑应天,这次回来熟门熟路。他知道花荞第一次来应天,一路上都热心给她介绍。

    “那边就是朝天宫。”出了三山门,林龙枫就朝左边指了指:“以前王爷、侯爷袭封,就是在那里举行。还有天家举办盛典之前,也都是在这里练习,这也是百姓能感受盛典的机会。”

    花荞探了半个身子出去,一片恢宏的建筑映入眼帘。忽然车轱辘碾到一块石子,车子猛烈晃了一下,花荞一个不稳,被呼延锦接到怀里。

    林龙枫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哈哈笑道:“兄弟,哥哥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花荞才知道,刚才那一下,是林龙枫故意的,不由得又羞又气,鼓起腮帮子,给了身后的呼延锦两拳。

    呼延锦一脸懵:干嘛打我?我是无辜的……

    “你俩别打情骂俏了,后面来人了。”林龙枫淡淡的说。

    呼延锦连忙撩开车厢后窗的布帘子看了看,果然,后面来了两个骑马的男子,一看就知来者不善,因为,其中一个正举着弓,上面竟然搭着一支火箭!

    “车顶棚可以推开。”林龙枫回头看呼延锦准备动手,便将手里的刀塞回了坐垫后面。

    呼延锦将车顶猛的推开,与此同时,一粒片石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那弓箭手的头,他没提防的掉下马去,可是他射出来的箭也到了,正好射到车厢后板,火瞬间就燃了。

    呼延锦已经顾不得,后面是不是还有箭射来,探身出去拿短剑削掉着火那一块,勉勉强强把箭和大火给去掉了,旁边的小火却还在木板上烧。

    他正想继续多削两下,只听林龙枫喊:“抓稳了!”

    林龙枫一抽缰绳,马的前蹄扬起,他竟然将马头调转了一个方向,赶着车子朝偷袭他们的男人冲去。

    第95章 猜测成真果不其然

    林龙枫竟能将马车瞬间掉了个方向,呼延锦不再顾车厢后板那一点火苗,掏出鞭子大叫一声:“并过去!”

    林龙枫哪有不懂他的道理,赶着马车就朝那个逃跑的偷袭者冲去,眼看就要追上他,可他突然往路边草坡下冲去,他们的马车不能冲,冲下去可就要散架了,他们只好作罢。

    回头再到前面打倒那人的地方,只见地上留着丢下的弓箭,人和马都不见了。

    “今天赶的是马车,让他们给逃了!”林龙枫咬牙切齿的说着,下车检查了一下后车厢板,火已经熄灭了,只剩下凹进去的一块,旁边烧得焦黑。

    呼延锦将车顶的盖子合上,自己缩回车厢里,这才发现,花荞一直在下面紧紧抱着他的腿。他又感动又好笑,说道:“傻姑娘,可以放开了。”

    花荞松开手,呼延锦坐到她身边,低头问道:“害怕了?”

    “怕,刚才怕你被箭射到。”花荞老实回答:“阿爹以前说,仵作首先是一名医者,我还觉得医者有什么用,又不能帮助破案。可刚才……我希望我是一名医者。”

    “花荞……在这里世上,很多真相都是血淋淋的,甚至是一块不能揭的伤疤……”

    “我知道。”花荞揉揉自己的脸,展颜一笑道:“我不怕!我们走吧!我们要快一点,明天就是十五,看看我们是不是有必要去庙里求个姻缘。”

    “我们……还需要求吗?天王老子反对,我也要娶你。”呼延锦这点自信还是有的,父亲虽严厉,可自己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嘴上凶,心里还是希望儿子能够比他更幸福。

    “天王老子不会反对,有没有别的姑娘反对就不知道了。”林龙枫说完跳上马车,笑嘻嘻的甩了一鞭子。

    “林大哥,你快给我说说,什么姑娘反对?有几个?”

    “哎呀妹子,这说来话长啊……”

    “林龙枫,你敢造一个谣试试。”

    “试试就试试!”

    马车开始小跑起来,马脖子上的铃铛“叮铃铃”直响,三个人说说笑笑的过了钟鼓楼,就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失踪的小吏家门外。虽只是一间低矮的房子,外面围着一圈竹篱笆,但看得出主人很勤劳,小院子整整齐齐的,门前这一块地上,整齐种着已经可以采摘的甘蓝。

    一位白发的老妪,坐在一把矮竹椅上,旁边的篮子里放着一把镰刀,看样子,她是准备摘菜,却又想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