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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本
    顾衍找到南遥的时候,见她正坐在镖局附近的屋顶上对着月亮出神。轻轻一跃,落到了她的身边,挨着她坐了下来。

    “你答应齐叔了?”南遥突然问向了他。

    “没有。”

    “詹乐山就是个人渣。”南遥表情凝重,内心愤懑地说道:“那齐叔也不是什么好人。”

    “齐叔只是愚忠,而那詹乐山突生变故后的心理变化也是我们不得而知的。”

    “也就是说,詹乐山因为他妈死了就变态了这事还有理了?”

    “不,他的确是该死的。”顾衍望向了她,解释着说:“无论是何理由,他做出了这些事,偿命是应该的。”

    南遥一想到那些女子所遭受过的境遇,就难过地沉默不语了起来。

    这些本该如花儿般绽放的生命,只因一个人的私欲,就这么生生地给断送掉了,这是多么令人痛心的一件事情呀。

    顾衍看她在那神色哀伤地缄默不已,就知道她一定又是在为此事而不平着,便哄向她说:“南儿,人性是很复杂的,很多人都有着我们不为人知的一面,有的好,也有的坏。”

    “那你也有么?”

    “嗯,我有。”

    “那你那不为人知的一面是什么?”南遥面色清冷,神情不明地望向了他。

    “嗯……有很多,以后我慢慢告之于你,可好?”顾衍宠溺地与她对视着,神色温柔。

    南遥并没有接他这话,而是自顾自地抬起了头,看向了那漆黑的夜空,沉默着。

    顾衍也不恼,就这么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

    时间逐渐流逝,就在顾衍以为她不会再同自己说些什么的时候,南遥又突然地问了他一句。

    “他们为什么叫你顾三公子,是因为你在家中排行老三么?”

    “不,我是家中独子,他们叫我顾三是因为我是结拜的三个兄弟中的老三。”顾衍很是认真地回答道。

    “嗯?”南遥好奇了起来,嘴角含笑地问他:“除了游侠萧策,还有谁?”

    “鲁作传人谢轩,但二哥他只知道倒腾些机械和武器,也从不过问江湖事,所以自然就没人知道他是我们的结拜兄弟了。而大哥在人前却总是喊我老三,后来就有人开始传我叫顾三公子了。”

    “哦,难怪你用的是铁骨扇。”

    顾衍对她笑着说:“我不大喜欢刀剑,也不怎么喜欢和人兵刃相向,所以刚结识二哥的时候,身上连个像样的兵器都没有。二哥本想用那块玄铁打个短刃给我做见面礼的,但他又觉得短刃不大符合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于是就设计出个铁骨扇来,平时我拿着也比较顺手。”

    “你二哥很疼你。”

    “嗯,我们很谈得来。”

    南遥瞬间脑门一亮,对着他邪魅地问道:“那你的要求他都会答应么?”

    “不特殊的话应该都会吧。”

    “呐,顾三公子,你看,我这么费劲地帮你查案,还遇到了这么让我身心不舒服的事情,你是不是得给我个谢礼。”南遥突然开始同顾衍算起了账,看向了他说:“我其实呢,还挺想要一个护腕的,就是里面还可以放暗器的那种,但最好是谢大师设计的,毕竟我是个女子,身体呢又不是很好,得量身定制不是?”

    “好。”顾衍想也没想的就给答应了。

    南遥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答应得如此痛快,先是怔愣了住,却又很快地反应了过来,心情甚佳地给了他一个甜美地微笑。

    顾衍简直要被她的这个笑容给看痴了,瞬间想要拥她入怀,但又怕唐突了她,便只好独自在旁隐忍着。

    天边渐白,朦胧的晨色映在了两个人的脸上,温馨而又美好。

    “天亮了,我要去趟缥缈宫,得让王嫣芸帮我查查那些女子的事。”南遥站起了身,又对他说道:“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我送你去。”

    “不用了,你这一晚上没睡的,快回去补觉吧。”

    “你不是也一晚上没睡?我不差这一会儿。”顾衍神色坚决地说。

    南遥见自己拗不过他,便随他去了,与他并肩走在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顾衍。”

    “嗯?”

    “你对所有女子都是这样么?”

    “不,只有你。”

    南遥听后顿时停下了脚步,微微蹙眉地看向了他。

    “为何?”

    顾衍也停在了她的身前,神情严肃,正经地回答道:“我对你有着不可言说的企图。”

    见他如此正气凛然地看着自己,并不像是个随意轻浮的人,南遥在心中叹了口气。

    ……

    顾衍把她送到了缥缈宫的门口,刚要转身离开,南遥就叫住了他。

    “缥缈宫的伙食不错,要不一起用点吧。”南遥有些害羞地看向了别处,向他说道。

    “好。”顾衍见她如此,便笑着应了,跟着她走了进去。

    南遥这前脚刚踏进内院,而后就从院子里传来了一句揶揄声,“哎呦喂,我的大小姐,你这是头回儿起早吧,难道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儿上来的?”

    “我压根就没睡。”南遥坐到了内院的石桌旁,理直气壮地对那人说道:“赶紧给我点吃的,我都快要饿死了。”

    王嫣芸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呵斥她说:“感情你跑我这是要饭呢,能不能有点出息。”

    “要啥出息,我要吃蛋黄包。”

    看她在那蔫蔫的,已经开始撒起娇来了,王嫣芸就知道她定是烦躁极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去吩咐了丫鬟多准备些早点。

    “想来这位就是顾三公子了吧。”王嫣芸看向了顾衍,笑盈盈地问道。

    “在下顾衍,叨扰王宫主了。”

    “嗨,哪有叨扰,我们家遥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南遥正在旁边喝着茶呢,听到她说这话后瞬间就不高兴了,“怎么就我给他添麻烦了,我俩配合地好着呢,你就知道埋汰我。”

    见这两人还在那杵着客套,南遥就又抬手,扯住了顾衍的衣角,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顺手给他倒了杯茶,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王嫣芸看着她的这番动作,眼都直了,站在那里好奇地观望着。

    “你看什么呢,赶紧坐下,我有事和你说。”

    怒瞪了她一眼,王嫣芸坐在了两人的对面,训斥她道:“那你就赶紧说,说完赶紧走,别在这儿烦我。”

    南遥却立马用那哀怨地眼神看向了她,假意地抽了抽鼻子。

    王嫣芸这才发现她的脸色确实是有些不大好,很是疲累的样子,便叹了口气,轻声问道:“你这一晚上真没睡啊。”

    “那可不,早知道就不接你这活儿了,又累又麻烦。”

    南遥撅着嘴看着她,又将两人在雁行镖局里发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岂有此理,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王嫣芸听后,情绪异常激动了起来,一掌拍在了石桌上,差点把刚端上桌的早点给震了下去。

    “姐姐,咱能悠着点么,你可别把我这早餐给废了,我这一晚上没睡可就靠着这点食物能提提神呢。”南遥埋怨地撇了她一眼,又顺手给顾衍夹了个蛋黄包放到了他的碗里,说:“尝尝,这缥缈宫的蛋黄包味道很好。”

    这下不但是王嫣芸看傻了,就连顾衍本人也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蛋黄包,渐渐地勾起了唇角。

    “哟,你俩这关系不错啊。”王嫣芸坏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认识多年了呢。”

    “我给他夹个菜就叫做关系不错并认识多年啦,我这是尽地主之谊好不好,哪像你,就知道干瞪眼,也不招呼下人家。”

    王嫣芸见她埋汰自己,便立刻在桌下踢了她一脚,疼得南遥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小腿,皱着眉头揉了起来。

    顾衍担心地扶住了她,关切地问:“没事吧?”

    “哎哟,顾公子你别管她,她踹不坏的。”王嫣芸挑了下眉,神色自若地喝起了茶。

    南遥娇羞地轻哼了一声,对她说道:“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你不是门路多么,给我去查查看那些女子可能的身份呗,总不能这些年来消失了这么多的女子都没人察觉吧,说不定还能查出点什么意外收获呢。”

    “行,我这就派人去查。”

    王嫣芸转头对身边的丫头交代了几句,而后又问向了两人:“你们怀疑受害的那些女子中有雇主?”

    “不知道,先查查看吧。还有那个疯女人,也怪可怜的,你要不要帮帮她?”

    “好,我会派人去找回来,看看她的疯病是否可以医治,治好了说不定还会有线索。”

    南遥点了下头,便不再多言。

    “王宫主可以派人去观音寺附近找找,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会在那里。”顾衍却突然在一旁开了口,向她建议着。

    “我明白了。”王嫣芸对他应了声,却又突然拿起筷子拍了下南遥的手,嗔怒道:“你就知道吃,我这儿也有事要和你说呢。”

    “你说就说,打我干什么?”南遥委屈地摸了摸手,心叹:好疼呀。

    “我昨日核对了下店铺的账簿,发现缥缈宫的总账出了问题,所有的账目加起来,账面上至少少了五千两银子。”

    “我去,厉害啊,王嫣芸,你是散财童子么?”

    “自从余超掌事后,我就基本上不怎么管账了,昨日这事我也是吓了一跳。”王嫣芸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嗯,恭喜你,你可能找到了余超被追杀的原因,而且最有可疑的凶手,还是你本人。”南遥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神情娇俏地对她说道。

    “别闹,这是个线索吧?”

    南遥撇着嘴角耸了耸肩,叹说:“我这一宿没睡,脑子都不动了,现在是啥玩意也分析不出来,你多见谅吧。”

    王嫣芸则无奈地瞅了她一眼,却又宠溺地给她盛了碗粥,放到了她的手边。

    看来这两人虽然是会互相嫌弃,又总是打闹,但感情是真的好,像亲姐妹般,顾衍腹诽道。又看向了王嫣芸,神色不明地问了她一句,“听闻缥缈宫会收留些走投无路的女子?”

    王嫣芸一愣,奇怪这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这里来了,但还是老实地回答说:“是,本来缥缈宫的产业就很需要人手,而且这些有特殊经历的女子在别处也会受到排挤和诋毁,我便把她们都招了进来做女红和女工,既可以让她们找到新的希望,同时也可以让她们自己照顾好自己,顾公子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我只是在想詹乐山和余超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性,詹乐山那曾逃出来个女子,因走投无路被缥缈宫收留了。”

    “行啊顾公子,思路挺跳跃啊。”南遥顿时挑了下眉,以表支持,却又对他说道:“你说的这个虽然是个可能,但也有不少问题吧。一,既然她逃出来了为什么不报官?二,既然是缥缈宫收留了她,余超应该算是她的恩人了,那她为何还要杀他?三,她若有钱去发追杀令,那一定是临安中大户,那她在被詹乐山困住的那几天内,为何没人报失踪呢?不过……”

    “不过什么?”

    “这么看来,王嫣芸你很可疑啊。你有钱,发得起追杀令。你知道了詹乐山对那些女子的恶劣行径,看不过去于是就杀了他。余超贪污公款被你发现了,所以你也杀了他。”

    “你是不是傻?还贪污公款,我为了这五千两,花一万两去杀他,我脑子瓦塔啦。”王嫣芸见她怀疑自己,便没好气地对她吼道。

    南遥看她那恼怒的模样,神情愉悦地笑了起来,自己当然是在这开玩笑呢,如果那王嫣芸真的要杀人,何必花这冤枉钱,直接提剑去杀不就好了。

    “南儿,我们似乎在追杀令的这个问题上太过于较真了,如果撇掉这追杀令不谈,这些可能都是詹乐山和余超的死亡动机。”顾衍轻声地看向她说。

    南遥想想也是,就托起了下巴,沉思不语着。

    王嫣芸却突然喷出了一口茶水,惊讶地看着两人喊道:“南儿?!他叫你……南儿?”

    “哎呦,你别吓着你自个。”南遥见她如此夸张的神情,不自觉地朝她翻了个白眼,叹说着:“随他叫吧,反正在纠正他对我称呼的这个问题上,我是尽力了,但没想到他太厚脸皮。”

    顾衍低下头笑了笑,并不还嘴。而王嫣芸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忙拉住了他话起了南遥的日常。

    见他俩越聊越嗨,都快把自己的底儿给掀掉了,南遥不满地拉着顾衍告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