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儿……”冰冷的温度，直达心尖。
彻骨冰凉的疼痛，都没能让他清醒半分。
但眼前这个人，又的确是他的歌儿。
痛……可是心更痛。
转而，他努力让自己理智下来，想着，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的歌儿，是绝不会伤他半分的。
众神使傻眼，转而怒火中烧：
“神上！”
“妖后，你疯了吗？”
“放肆！”
“大胆妖女，胆敢在璇玑殿放肆！”
“杀了这个妖女！”
刷刷刷——
一道道兵刃抽出，顾衾墨怅然看了看眼前人，侧目冷声命令道：
“都退下！”
冷冽的声音，不容反抗。
“神上……”众神使紧握着兵刃，不情不愿地停住了脚步。
神上为何还要宽恕这个妖女？
“喂，墨清歌，你做什么？”君熠尘大惊失色道，“这是你夫君！”
“妖后。”凤汐也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今日来的时候，妖后一路上都很沉默，跟平日里活泼开朗的那个小妖后，简直判若两人。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歌儿，你……”
“不要叫我歌儿！”墨清歌冷冷打断了他的话，“顾衾墨，你不配！”
“你都记起来了？”
“没错。”墨清歌自嘲笑了笑，“前世，今生，墨家，万界，乃至北冥大陆，历历在目。”
“顾衾墨。”她瞥了他一眼：
“倘若我没有恢复记忆，兴许，就稀里糊涂地嫁入了妖神殿，一失足成千古恨，是你，让我孤苦了一千年，我在冰崖下躺了一千年，你却从未寻过我，心安理得去当了你的妖帝！”
“你可知，万丈冰崖有多冷？你可知，心如死灰是何滋味？今生、前世，我待你一颗真心，却次次被你错负、伤害，我错就错在，不该三次都爱上了你，而你，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话落，玉衡剑从他胸膛中抽出，赤红飞溅，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冰冷，彻骨。
“墨！”君熠尘上前一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面露些许担忧：
“妖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顾衾墨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墨清歌，眸中全是惊慌与不安：“歌儿，你在说什么？”
歌儿说的那些话，显然有些不对劲。
“妖后，你是不是记错了？”凤汐出言问道。
“妖神，我跟你两世孽缘，的确也没什么好说的。”墨清歌勾唇冷笑，“倘若我没有恢复记忆，兴许今日就稀里糊涂答应了你，从此跌入万丈深渊，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对不对？”
顾衾墨眸色微微黯淡：“我从未这么想过。”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个丫头，他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会去伤害？
“呵。”墨清歌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今日我来，是为了当面推掉这个荒唐的婚约，斩断我前世今生，这段不堪回首的孽缘！”
“这一剑，与你所给我带来的痛苦相比，不值得一提，但念在我曾经爱过，今日我就不杀你，改日能不能杀得了你，便看我自己的本事了，顾衾墨，今日，只是一个开始！”
她冷漠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如同锋锐的匕首，刺入顾衾墨心尖。
丢下这句话，墨清歌便转身离开，一刻也不愿在此逗留。
“歌儿，站住！”
顾衾墨刚出言，众神使纷纷提起兵刃，挡在了墨清歌跟前。
墨清歌冷冷瞥了他们一眼，不置可否一笑：“我劝你们别拦着我，万一我死了，你们家妖神也只有毒发身亡一个下场！”
“你说什么？”神使变了脸色。
“咳咳……”
下一秒，顾衾墨口吐鲜血，四肢瞬间脱了力，妖冶刺目的毒血，顺着心口、顺着唇角淌落而下，钻心刺骨的剧痛，蔓延全身。
玉衡剑上淬了毒！
“墨清歌，你下毒！”
“没错。”墨清歌也没否认，“玉衡剑上淬了噬心散，没我的解药，十二个时辰内，他会五脏六腑碎裂而亡，神谕也救不了！”
“你还真是狠啊。”君熠尘哭笑不得，摊开手，“快把解药交出来！”
“放我走，我就给你解药。”墨清歌的语气，毋庸置疑。
她之所以敢只身来妖神殿，自然是留了一手。
否则，以她的实力，怕是很难全身而退。
“你！”君熠尘被她气得头晕，“墨清歌，你疯了么，他是你夫君，你把他毒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个丫头，今日是中邪了吗？
“闭嘴，我没有夫君！”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也没耐心了，“今日，你们要么让路，要么，妖神与我同归于尽，孰轻孰重，你们自己选！”
众神使面面相觑，心思都动摇了，有的甚至开始后退，欲让路。
“都不准让行！”倏地，顾衾墨冷声下令。
“你……”
“歌儿，我是不会让你走的。”他的语气，温柔而又毋庸置疑。
歌儿方才所说的那些话，许多都是混乱的，他想，一定是有人对歌儿的记忆做了手脚。
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放心让歌儿只身在外？
墨清歌指骨紧蜷，看着那一群神使，不由得冷哼一声，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还真是执拗！
可是这样，她该如何脱身？
千钧一发，气氛凝固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歌，我来救你了！”
这是……楚怀殇的声音？
墨清歌顿时眼前一亮。
闻声，众神使纷纷提高警惕。
顾衾墨微微蹙眉，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待到那袭黑影凌空而落，飞速靠近墨清歌时，顾衾墨迅速抬手，一道劲力将她吸附过来。
下一秒，楚怀殇落了个空，没能抓住墨清歌，黑着脸落了地：“妖神，放了清歌！”
他身后，还跟着两位老者，及十多位神使。
“楚怀殇，这家伙是怎么入璇玑殿的？”君熠尘大惊失色。
与此同时，顾衾墨抱住墨清歌的瞬间，便感觉到她身体的不对劲。
这是……魇术！
魇术，乃楚家禁术，需要消耗许多玄力，才能施展而出。
一旦被施了魇术，中术者会恢复所有记忆，但中术者的记忆，也可以随意被施术者篡改。
楚怀殇，竟敢给歌儿施魇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