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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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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张瓢和杨盆几个人带着菜和酒过来, 张瓢带的是牛肉,牛肉不好弄,更何况现在又是春耕的时候。

    杨盆带了几块野猪肉, 说是朋友在乡下弄来的。

    至于怎么弄来的廖清欢也没问, 城里人都是花钱买东西吃,乡下人没有钱和票的来源, 想吃肉就只能靠山靠水了。偷摸着的交易少不了,陆长缨就跟她说过,黑市里卖野味的不少。

    林碗就是带了两瓶酒,还是茅台呢, 看样子是打定了主意不醉不归的。

    饭店把青团包好后, 其他该做菜的做菜,该蒸饭的蒸饭,廖清欢让陆长缨搬了口炉子放到后院,然后指挥着刚揉完面休息的林碗去洗菜。

    张瓢和杨盆两个人则帮着将廖清欢需要的配菜清洗干净, 切好。

    “沈晓明去哪了?”

    廖清欢端了杯茶, 来到林碗身边, 看着他光秃秃的头顶问道。

    “去,回乡下了。在城里没事情做,去乡下还能有口饭吃。”

    林碗不大好意思说,其实沈晓明那边求过他好几次, 他差点心软了。怎么说呢, 终究是自己的大徒弟, 跟自己学厨的时候也没多大,自己是姐夫是师父但同时又像是父亲。

    “既然饿不死你愁成这样,你老婆呢?怎么样?”廖清欢没好气的样子。

    她还以为对方是要饿死了呢,结果不还是有去处嘛!

    “她跟我站一根绳上, 我说什么她支持什么。”

    这是林碗最欣慰的,他一直担心妻子那边护着沈晓明,毕竟以前因为沈晓明的事情跟自己大吵过。没想到这次反倒是跟自己一条心,做什么决定她都支持。

    他没理沈晓明,自己妻子就不允许沈晓明进门。不给沈晓明任何援助,不接济他那边的孩子。什么都不管,只让他去乡下。老丈人他们在乡下有一套房子,俩老人死了以后房子一直空着。以前还想着那房子可能会荒废在那,没想到沈晓明倒是回去了。

    “这不就好了,你们俩啊,就是太护着那个沈晓明了,给了他肆无忌惮的权利。作为小舅子,你得让着他,作为徒弟、你得护着他。他认为你不会对他做什么,才敢把你往地上踩。”

    廖清欢抿了口茶,侧眸去看不远处正在切菜的张瓢,他这会也不知道跟陆长缨说什么,脸上表情还挺不好看的。

    “我也知道了,他做那些事,确实伤透了我的心。”

    “呵,伤透了才好,伤透了你心里也有个分寸了。老大年纪了,点事都不明白,也不知道你怎么带徒弟的。你剩下那几个徒弟都不错,尤其是刘军,人激灵得很,好好教着,不会很差的。”

    廖清欢语重心长的说完。

    这几个徒弟里面,大徒弟三徒弟还有小徒弟都是非常激灵的。四徒弟看着憨厚,可实际上小心思还是有的。唯独这个二徒弟,表面上煞气满满,实际上是个最实心眼的。

    他身上落了这样的事,自己不会袖手旁观,要是其他几个徒弟,估计她就懒得管了。

    跟林碗说完,廖清欢来到了张瓢他们那边,这会张瓢已经老老实实的切起了菜。她看了一眼,又晃到在烧炉子的陆长缨旁边。

    “为难你了?”

    “没有,只是让我对你好,要是不对你好的话他们就会把你带走。”

    陆长缨眼中带笑,她的这些徒弟都是真心为她好。除了老大之外,张瓢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就算是不知道,却没有干扰过廖清欢的决定,不过是在背后警告他,让他一定要对她好。

    “那可不,你要是不对我好,我自己就跑了,不需要他们带。”

    廖清欢嘴角翘翘的,脸上的笑容很是娇美。

    陆长缨看着她这样的笑脸,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

    不远处时刻注意着这边动静的张瓢轻咳一声,暗地里瞪了眼陆长缨。

    动手动脚的,一点都不安分。

    陆长缨大大方方的收回手,廖清欢则面颊羞红,推了他一把。

    当着徒弟的面卿卿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

    林碗晚上想喝酒,那廖清欢就准备做些个下酒菜,牛肉分成两份,一份用来炒她腌制的嫩姜,一份用来海城人最爱喝的牛肉汤。野猪肉也是分成两份,一份用来炖个砂锅,另一份则用来做铁板炙野猪肉。

    廖清欢主厨,张瓢他们来打下手。

    嫩姜是她年后新腌制的,从缸里捞出来一个个闻着就让人酸得流口水。

    嫩姜由张瓢切丝,廖清欢把姜丝倒入烧热油的锅里,再把腌制好的牛肉丝倒进去。烹香的味道瞬间就飘了起来。

    嫩姜的酸味和牛肉的香味中和,窜到鼻尖的味道让人口水忍不住泛滥。只想夹一筷子塞到嘴里,将泛滥的口水压下去。

    牛肉只需要在锅里稍稍翻炒就行了,盛起来后交给杨盆让他放到桌子上。

    铁板炙野猪肉做起来则简单,用一块石板架在炉子上烤,然后把带肥切片的野猪肉放上去烤。当油滋啦啦冒出来的时候,放入洋葱丝和野猪肉一块翻炒,撒上盐和少许辣椒粉收尾就行了。

    这两道菜做好后廖清欢又去看张瓢在旁边炖的汤。

    牛肉是切块和番茄胡萝卜还有甜菜洋白菜等一块熬的,加入汤内的奶油还是廖清欢从面包里抠出来的。

    这道汤叫罗宋汤,当年廖清欢在俄人开的西菜社里吃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做法流了出来,大多数海城人居然都会做这道汤呢。

    就连廖清欢这个做惯了本帮菜的,也会做这道菜。

    不过这道菜发展到后面已经不算是完全西菜了,她记得那时候女校男校还有很多单位以及中式菜馆里都会出现这道菜。曾经还有菜系因为这道菜该如何做在报纸上争论。

    廖清欢当时拿着报纸,笑得前仰后合。

    最后中式菜馆胜了,结果西菜社倒是把自己原本最正宗的做法改成了中式菜馆里研究出来的做法。

    廖清欢许久没做过这道菜,闻着酸酸甜甜香味,再看罐子里咕噜噜的冒着泡泡,心里头高兴,拿过小碗舀了一碗。

    舀起一勺子汤送到陆长缨嘴边,“你没喝过,不对,你肯定喝过这个汤,再尝尝看。”

    廖清欢下意识的说陆长缨没喝过这汤,说完才反应过来,人家在国外留学的怎么可能没喝过呢。

    陆长缨尝了口,汤中带香,香而不腻。番茄已经煮化在里面,有一股非常浓郁的番茄香味。

    他确实喝过这个汤,准确来说,当年他几乎天天喝。回到国内后,家里特意请来做西餐的厨子见他每次都喝完,还以为他很喜欢喝呢,实际上他只是不想浪费而已。

    这道汤他喝腻了,但是廖清欢舀了送到他嘴边,他还是喝了下去。并且觉得这味道可比他以前喝的好喝多了,酸酸甜甜的,还想再来一小碗,最好是廖清欢喂着喝的那种。

    陆长缨的心思闷骚,廖清欢可发现不了。

    喂了他一口自己就抱着小碗慢慢的喝了,香滑爽口,这道菜改良过后确实比原本的味道更适合国人的口味。

    等到菜全做完了,前面也开始招待客人。

    郑楚华和张兴国俩人熟门熟路的窜到后面,因为太熟悉了,都不要人招呼便坐了下来。张兴国还很顺手的给大家倒酒。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想着要喝酒了?”

    他笑眯眯的夹了一筷子牛肉给郑楚华,扫了眼大家的脸色。

    “不是什么日子,就是日常小聚。”

    张瓢跟林碗碰了个杯,回了他一句。

    等跟林碗喝完,师兄弟三个就瞄准了陆长缨。

    之前因为有事,他们三个可没好好观察这位陆同志呢。对方还真是能耐,居然不声不响的把他们师父给拿下了。

    三人心中都存了考量的心思,那茅台酒瓶子倒了一杯又一杯。张兴国纯粹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瞅着局面很有意思,便也跟着瞎掺和,劝起酒来一套套的。

    廖清欢一开始还挺担忧的,她不知道陆长缨的酒量,却知道自己这三个徒弟酒量都挺不错的。又想伸手拦着吧,又怕几个徒弟觉得自己太护着陆长缨了。

    观察会就发现了,陆长缨一口一口的喝下去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吐字清晰说话清楚。反倒是自己这三个徒弟,一个个喝得脸红脖子粗。到最后林碗抱着张瓢嚎啕大哭,也不知道哭个啥。

    陆长缨却一直保持着自己坐姿,端端正正,还时不时夹一口菜。

    这顿饭吃到饭店关门,张文跃旺子他们各自扶着自己的师父回去,郑楚华扶着劝酒把自己劝醉了的张兴国。

    廖清欢把这些人送走,来到桌子旁边,推了推陆长缨。

    “差不多了,剩下的我来收拾,你回家休息吧!”

    陆长缨没动静,廖清欢又推了推,还是没动静。

    她弯腰凑过去一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抱在了怀里。

    陆长缨像小狗似的靠在她脖颈处,一个劲的嗅着。

    “清欢,你好香啊。”

    他是毛发浓密的男人,早上刮过的胡子到了晚上就冒出了胡渣,头发又多又硬,这会靠在自己脖颈间,又扎又痒,让廖清欢推着他的脑袋一个劲的往后仰。

    “痒死了。”

    陆长缨低笑出声,将她往回拉又凑到她脸上去扎。

    “哪里痒哪里痒?”

    他身上一股酒气,廖清欢又嫌弃又喜欢,两人抱了个满怀。

    这要是外面有红袖章,保证把他们抓起来。

    但这是在和平饭店后院,没有人会进来,就算是嘻嘻哈哈的闹,只要不是太大声,周围邻居也听不到。

    她坐在陆长缨腿上,很明显的能感觉到陆长缨身体上的变化,也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在自己后腰上摩挲,指尖在衣服下摆那徘徊。

    陆长缨看着她的眼睛,看到了她眼里的忐忑慌乱还有隐秘的期待,他只是收回手,将她的衣服下摆扯好,然后凑上前亲了亲她的唇角。

    “廖小姐,我俩说过互帮互助,现在我需要一位妻子,你愿意帮这个忙成为我的妻子吗?”

    ……

    廖清欢幻想过自己结婚的场景,那时候海城流行西式婚礼,新娘带着白色刺绣的头纱。手里拿着一束捧花,在自己父亲的陪伴下,缓缓走向新郎。

    会有神父为他们做见证,让他们宣誓此生相守不离不弃。

    她参加过一场这样的婚礼,那时候只觉得这样的婚礼安安静静,在上帝的见证下,结为夫妻,多美好啊。

    但不是西式的也没关系,她在酒楼里看见过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胸前戴着大红花,跟路边所有对他说恭喜的人道谢。

    新娘坐在花轿里,风将轿帘吹开,穿着大红嫁衣的美娇娘头上顶着一块鸳鸯红布,嫩葱似的手捏着裙子,端端正正的坐在轿子里,姿态美好。

    当时的海城就是这样,西式的冲击还有传统的坚持,她亲眼看过两种婚礼是如何进行的。

    对了,她还参加了李淑华的婚礼,轻松欢快,没有繁文缛节。展红旗骑着自行车将新娘接回来,红盖头头纱都没有,俩人只是都穿着簇新的军便服,然后对着主席头像宣誓,那是热烈又美好的画面。

    但无论哪一种,由于她父亲还有爷爷的关系,婚姻在她眼里一直都是美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