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颜念手术室的门刚出,徐旖旖将帮她代收的手机拿了出来,说有电话。她道了声谢,接过手机屏幕上一看,竟然楚闵曜。
说实话,看见他的来电骆颜念很惊讶,这个响起次数少之又少的电话号码,竟然会在这时间点打过来。
拿着手机,她一边往办公室方向走,一边接听通话。
只有有事楚闵曜才会打电话来,纵使骆颜念对他有再多的不满,也不会赌气不接他的电话。
“今天早点下班,晚上一起参加爷爷战友的寿宴!六点钟我到医院接你。”
清冽的声音,用一种陈述的语气通知她这件事,语速快到连停顿都是连着的。
在骆颜念看来,楚闵曜这是说话不耐的表现。
相比之下,楚闵曜对白荷说话总是温柔很多,声音虽冰冷,却柔软,就像丝滑的巧克力。而面对她,楚闵曜说话的时候永远像夹着冰渣子,几乎每一个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字,都能刺你一身伤。
骆颜念的脚步不由主的放慢,等他把话说完后,她才面无表情的回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接下来,电话两端都落下一片寂静,宛如挂断一般,唯一能证实还在通话中的,只有那彼此从听筒里传出来的细微呼吸声。
谁都没有开口,也许是无话可说,最后是楚闵曜那头先搁断通话。
手机传来通话结束的通知声,骆颜念放下手机,两手垂在身侧,整个人像被抽走灵魂一样,目光里已黯然失色。
跟楚闵曜,也只能这样相处,他们只是一对关系连陌生人都不如的夫妻。
“做完手术了?饿不饿,我给你买了蛋糕。”骆颜念刚推门,安宇焕便开了声,俯身趴在桌面,笑容可掬的望着她。
看见安宇焕,骆颜念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把手机放在桌面,好奇地看了眼旁边的小蛋糕,“我交给你的任务都完成了?还有时间去外面买蛋糕。”
安宇焕耸耸肩,伸手将装着蛋糕的袋子拽到面前,修长略带秀气的手拆开包装,将提拉米苏拿出来,“小爷我资质聪明,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
东西好不好吃,首先是看造型,这个提拉米苏给骆颜念的第一感觉就是美味。
它的整体造型是个圆,最上面一层做成波浪纹,铺满了香甜的可可粉,波浪其中一端撒着白色糖粉,又放置着一朵浪花形状的白色奶油做点缀。
给人的第一眼就是可爱,可爱到让人舍不得吃掉它。
安宇焕将叉子递给骆颜念,骆颜念接过来,挖了一小口放进嘴里。
口感醇厚,入口即化,浓浓的咖啡酒味充盈口腔,鲜奶油所特有的粘滑,稠稠的包裹着唇舌。
提拉米苏不同于其他口味的蛋糕,它的香甜中又掺着淡淡地苦,口感很独特。
一边细细品尝,骆颜念一边说:“资质聪明?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毕业了连学位证都拿不到吗。”
安宇焕沉下脸,这是他人生的黑历史!
他故作洒脱了吹了吹刘海,单手托腮,望着她,一手轻轻叩着桌面,“那是我不想学,平常没去参加考试,导致学分没修够罢了,这不代表小爷我天资不聪明。”
旁边的骆颜念幽幽地补了句,“那也不能说明你天资聪明。”
安宇焕:“……”
不到六点,骆颜念跟同事交完班,收拾东西离开。
从外科急诊部走到医院正门,花了大概七分钟的样子,当骆颜念走出去时,一眼便看见停在门口的迈巴赫。
熟悉的车子,透着车窗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远远注视着那张熟悉又陌生,散发着冷厉气息的脸,骆颜念的脚步有所停顿。 为什么彼此的距离不过只有一百米而已,却让她觉得他远在天边,难以触摸?
车内,楚闵曜正在讲电话,是楚老爷子打来的,说让楚闵曜一定要带骆颜念去参加他老战友的寿宴。
结束通话后,见骆颜念还没出来,他看了看时间,待扭头往医院方向望去时,捕抓到了骆颜念的身影。
她今天穿着职业装,头发略微老气的盘在脑后,身上的穿着搭配老气的发型,把她装点的不似平常平易近人,看起来颇为几分严肃的味道。
楚闵曜望过去时,她正好往回神,视线相撞。
骆颜念表情微怔,没想到一眼能对上他的目光,她面不改色的迈着轻盈地脚步,娉婷朝他走去。
打开副驾座,她上车系上安全带。
其实如果可以,她真想坐后面。但把他一个人丢在驾驶座,有种不太尊重人的意思,才不情愿的坐上副驾座。
楚闵曜没说现在去哪,骆颜念也没问。
今天有些累,上午一台手术,下午又一台手术,昨晚又没休息好,坐上车,她靠在车窗上假寐,渐渐地睡意就袭来了。
骆颜念在楚闵曜面前,总是那么安静,如果她能有白荷对他的百分之一的依赖,两人也不会这样过得夫妻不像夫妻,敌人又不像敌人。
不过,比起她的故意疏远,这样静静的又让楚闵曜心里有丝丝安慰。
至少他还能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和她坐在同一水平线的位置上。
至少他还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尽情地把她的模样在脑海里加深。
她睡着了,看来工作真的很累,累到才刚上车就睡着了。楚闵曜心疼她,真的心疼,可他又很迷茫,这个女人值得他去心疼吗?这个女人,有过片刻把他放在丈夫位置的时间吗?
楚闵曜的右手不自觉的朝她伸了过去,巴掌大的脸粉扑扑的,像一个初熟的水蜜桃,眉头舒展,睡得很安稳。
就在他的手快要触及她嫩滑的脸蛋时,一阵响铃让他猛地把手收回去。
骆颜念在睡梦中被吵醒,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拧着,眼珠子动了动,旋即睁开眼睛来。
她把手探进包里,拿出有电话打进来的手机,扭头下意识的看了楚闵曜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后接通电话。
楚闵曜故作淡定的看着前面的路况,面色如常的他,谁又能猜到其实他心里此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做贼心虚?这四个字让他嘴角牵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明明是夫妻,想要触碰她,却不能光明正大,只能在她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偷偷地,悄悄地。
呵,可真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