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总睡的不太踏实，比往日起的要早些，江晚灵站在卫生间门口，甚至还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家里看起来空荡荡的，踱步到自己房间，无人。
除了挪到客房的那些，她的东西基本没什么变动，倚在门框边发呆，豆妞在她脚边，歪歪头看她，似是有点疑惑她怎么不进去。
“欺负你的人走啦，高兴了吧？”
豆妞大概听不太明白，跳起前腿挠她，要抱抱。
江晚灵弯腰伸手之际，豆妞就跑了，跑到大门边摇着尾巴，与之同时大门被打开，凌霄拎着两手的东西跟在江母身后，表情都笑眯眯的，不知道进门前在聊着什么。
凌霄抬头时正对上江晚灵的眼神，眼睛弯起带着笑，进门后摘了口罩，又变成那个撒娇又腻人的烦人精。
“姐姐！今天干妈给我买了AD钙奶！都是我的不给你喝~”
“哼，小孩子都不喝了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干妈明明说你小时候喜欢喝！”
“哼，我明明更喜欢旺仔。”
“这里还有好多呢好吃的呢，小小酥，大米饼，河马巧克力……”
“你嗓子怎么了？”
凌霄说话听起来哑哑的，带着点哼哼唧唧的小鼻音，一开始还以为他趁机撒娇，这会儿越听越不对劲。
江母在厨房听到江晚灵的疑问，手上削皮的动作没停，接过话茬。
“还说呢，早起陪我去超市我就听着他感冒了，一问说是昨晚在窗边不小心睡着了着了凉，跟他讲回家吃药路上就跟我闹上了，不吃，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这不，我买了梨，一会儿给霄霄熬点秋梨膏喝。”
看着母亲在厨房准备材料忙碌起来的背影，江晚灵瞪眼看身边心虚的小屁孩儿，压低声音。
“你行啊，越来越会使唤人了啊？”
“我没有……可是干妈说给我熬梨膏喝……我真的想喝……”
“你什么东西没吃过？来我家当大爷来了？”
“那不一样！”凌霄辩驳一声，着急的在沙发上弹了一下。
“干妈熬的跟外面卖的怎么会一样嘛……”
“滚去吃药！”
“不要……感冒药会让我反应变慢的！”
“就你屁事多，烦死你了！”
江晚灵发着牢骚，到卫生间洗漱，凌霄屁颠屁颠的跟上。
看江晚灵板着脸挤牙膏，他依旧心情很好的在旁边聒噪。
“姐姐姐姐，你是不是以为我走了？早上没看到我是不是很失落呀？”
看江晚灵懒得理他，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欠样。
“你不承认也没用，我都看出来了~姐姐，你搬回自己的房间吧，我去客房睡。”
“现在想起尊老爱幼来了？晚了。”
嘴里都是泡沫，江晚灵说话含含糊糊，冷眼看着镜子里跟她腻歪的烦人精。
“搬回去嘛搬回去嘛……对了姐姐，你不是要给我过生日嘛？虽然我真正的生日是多少我也不记得了，这是出道后随便选的日子，但你都说了，就不能反悔了哦！我们怎么过？你会送我礼物吗？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干妈说呀？我们是出去吃还是在家吃？在家吃吧，我特别喜欢干妈做的菜，要不姐姐跟干妈一起给我做吧？我好想吃姐姐做的菜呀，哎呀我都等不及了，要不我们明天就过吧，反正随便选一天也无所谓，我……”
“闭嘴，滚出去。”
“哦……总对我那么凶……我长得好看活儿又好，你干嘛不喜欢我？”
“噗……”江晚灵一口漱口水喷出来，抓起毛巾就抽向倚在门框边委屈巴巴的人。
“凌霄你找死是不是！”
凌霄抱头鼠窜，边跑边躲，江晚灵在后面追着打，他继续口不择言。
“啊错了我错了！你又不是没试过，我说的也没错嘛！”
两个人追逐之际，豆妞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加入了追逐游戏，扑扑这个再扑扑那个，江晚灵放慢速度，生怕踩到她。
“你们俩，要拆房子吗！都给我老实消停会儿。”
江母出言阻止一句就去榨她的梨汁了，江晚灵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耳光就扇到凌霄脸上，怒瞪着他又进了卫生间，凌霄揉揉被打痛的脸颊，笑的无奈又苦涩。
他不是没事找抽的去提那段不堪，那件事就像一个化脓的疥长在江晚灵的心底，一碰就痛，可不碰不挤只会越肿越大，肿到在她心上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大，再容不下自己分毫……
排出毒脓的过程固然痛苦，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痊愈的办法，执行人也是他自己最为合适。
初期病人不易察觉的症状最是逃不过病入膏肓患者的眼。
只有自己病过，才知道如何避免治疗过程的中的弯路，关爷必定也是因为如此才放纵自己留在江晚灵身边，在报仇和治愈之间，他选择了后者……选择了让自己这根钉刺扎在他眼皮底下。
早饭过后江晚灵就着手把客房里自己的东西搬回自己房间，床单枕套必然要全部换掉，拿着除螨吸尘器在床上到处吸，凌霄无奈耸耸肩，知道她嫌弃自己多半有故意的成分在，静看着她忙活。
吸到飘窗坐垫的时候，江晚灵停了手，拿起了卧在那里的两个相框。
一张她小时候跟父母的合照，另外的是一张大合影。
凌霄看到，走到她身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忘了放回原位了……我看到姐姐书架上的相册有好多比这张可爱的照片，是这张合影对姐姐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凌霄指着那张大合照疑惑发问，照片上面站了几排的小朋友，年龄参差不齐，最小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大的也就十来岁，小朋友后面还站了一排的老师，江晚灵站在阶梯下的最前面，小模样可爱又可怜，看起来紧张的很，手里握着一个麦克风，额头中间的小红点似乎有点洇湿晕染。
“这是我小学一年级第一次上台参加大合唱，当领唱，紧张的一直发抖出汗，老师们都拿出手帕和纸巾帮我擦，我汗还是流个不停，幕一拉开怎么唱完的都不知道。”
“后来呢？”
江晚灵没好气的白一眼旁边好奇的人，将相框翻过来打开背板，拿出了迭放在后面的一张照片。 上面的江晚灵张着大嘴哇哇的哭，脸上全是眼泪和晕染开的颜色，旁边蹲在她身边揽抱着她的江母笑的一脸开心，正拿着手帕在帮她蘸眼泪。
下了台她就哭了，觉得自己表现的不好，年龄小，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就是懊恼的直哭，可是那次合唱他们拿了第一名。
凌霄拿着照片笑弯了腰，江晚灵又一巴掌扇在他手臂上，抢过照片塞塞好。
“太可爱了嘛，哭花的妆还五颜六色的，像小彩虹印在小太阳的脸上。”
懒得搭理他，江晚灵继续手里的事情。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怎么刚刚惹她生气的话题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被凌霄糊弄了过去。
眼瞅着是怎么哄都没用了，凌霄一溜烟儿溜出了房门。
正琢磨着终于清静了，母亲在厨房喊一声，又发话了，让凌霄吃药。
客房中，一个躺在床上假模假式的闭着眼睛，一个站在床边气势汹汹。
“吃药！”
“唔~不吃不吃！”
凌霄把头埋进江晚灵睡着的被子里赖皮的摇着，偷偷地贪婪闻一口馨香。
“不吃药你是想传染我们吗？”
“风寒感冒不传染的！要不姐姐喂我吧……你看我都病成这样了……”
江晚灵刚想一杯水泼到他头上，又止住了手。
“喂你是吧……来……乖……”
凌霄被江晚灵软下来的语气和喂到嘴边的冲剂蛊惑到了，愣愣的张开嘴，江晚灵猛的按住他的后脑勺把药灌进去，嘴巴里还念念有词。
“来，大郎，喝药了！”
“咳咳咳……金莲你好狠的心啊！娘快来救我，金莲要药死我呀！”
“闭上你的嘴！”
“是姐姐先说的！略！”
江母对客房里传来的吵闹声无奈摇头，手里熬膏的大汤勺还在搅动着。
想想以后女儿若是有了孩子，必定比现在吵闹十倍。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当上外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