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庆江再无从抵赖,众人便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带下去。
此刻,在场的众人人人自危,尤其是平日和太子结交过的。只是,太子从未对他们提过谋反之事,他们也并不知情。
对于这些人,凤玄彻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有了宋庆江的例子在先,就算朝中还有凤玄冥的势力,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更何况,凤玄冥此刻也被他擒在手中。
“翊王殿下,还有相府。”此时,朝中不知有何人喊了这么一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杜珩。
杜珩此刻脸色铁青,看着凤玄彻。若是凤玄彻不死,他根本就不会投靠凤玄冥阵营。只是,这些年来,他早已将杜雪淳忘的干干净净,从未想过,这二人会卷土重来。
谢宏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谋反是株连九族的死罪。虽说国公府可免于一死,但谢莹儿却是实实在在嫁入相府的,若相府真的获罪,谢莹儿也会受到牵连。
“翊王殿下,不可因为翊王妃是相府的人,便手下留情啊!太子一派若不根除,只怕后患无穷。”见凤玄彻没有回应方才的话,唐国强有些急切的说道。
众人皆知,因为相府的关系,太子笼络了不少势力。如今就连一个小小的将军府都获罪,相府岂能逃脱干系?
若真因为翊王妃是相府的人,凤玄彻就手下留情,此番定会失了人心。
如今,摆在凤玄彻面前的第一个难题,便是如此。虽说杜雪淳告诉他,她与相府关系不算融洽,可这毕竟是她的至亲。
杜雪淳昨夜是如何保护他的父亲,今日也轮到他了。
他眉头深拧,问道,“杜相和太子交好一事,人尽皆知。”凤玄彻明白,他日后要坐到皇帝的位置上,自然不能让这些老臣失望。
可是,若他真的亲口处置相府,失去的会是国公府和杜雪淳的信任。
相府之中,有杜雪淳最爱的祖母,更有谢宏的掌上明珠。
“既如此,臣恳请翊王,发落相爷!”众多朝臣跪下,整个朝廷之上,只有杜珩和谢宏二人屹立此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正在凤玄彻为难之时,身后却传来了一阵疲惫的声音,“杜相无罪。”
闻言,众人诧异的抬起头来。自一旁站着的,是皇后。
皇后的神色带着倦意,显然是因为昨夜的事情思绪繁多。就算如此,她也没有失了皇后的风范,缓缓地走上前来。
在和凤玄彻对视的一瞬间,她眼中的恨意便消散无疑,反而笑道,“翊王殿下昨夜护驾有功。”
虽然昨夜凤玄冥谋反,可皇后毕竟还是中宫,凤玄彻立刻抱拳说道,“母后严重了。”
“本宫昨夜睡得早,直到半夜才知晓出了这等大事。太子不孝,当乃天诛地灭!”皇后开了口,语气之中威严尽显,扫视着众人。
原本朝臣们心中还忐忑不已,以为皇后是来给太子求情的。可是直到现在皇后说出这般话来,众人皆是诧异的抬起头来。
凤玄冥可是皇后唯一的儿子!这般便舍弃了?
皇后心中更是悲痛,若不是万不得已,她也想保全凤玄冥。可是,为了整个薛家,她不得不亲自过问太子的罪状。
“皇后娘娘圣明!”众朝臣皆跪倒在地,薛金阳长舒了口气。自昨夜的事情落败,他便连夜让人传递消息入宫,让皇后无论如何都要独善其身,舍车保帅,否则,整个薛家都会为之陪葬。
“太子是本宫的嫡子,却做出这般忤逆不孝的罪状,是本宫教导不善。在此,本宫脱簪向众爱卿告罪。”说完这话,皇后便对着身边的宫女点点头。
一代国mu,却在众人面前因为儿子的罪过要向朝臣谢罪,传出去,都会贻笑大方。
“皇后娘娘三思!太子一事,乃是太子自己的罪过,和皇后娘娘无关。”此时,秦广林开口劝阻。
有了一人劝阻,众朝臣便纷纷开口。
这般下来,皇后的嘴角才带了些笑意,但转眼便消散无踪。薛家,今日是保住了。
凤玄彻到此时,也不由得有些佩服皇后。仅仅在一夜之间,便已想好了对策。若不是如此,在接下来他便会提讯薛家的罪过。
昨夜虽然薛家没有亲自出马,但有不少的士兵,皆说是薛家人。
可皇后此举,无疑将她和薛家摘的干干净净。在众多人面前,凤玄彻也不能置喙,只暗暗看着皇后接下来的举动。
唐国强眉头一皱,说道,“启禀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方才为何会说,杜相无罪?须知,从前杜相和将军府走的极近,既然将军府已经伏诛,杜相如何独善其身!”
唐国强并未针对任何人,只是,他说的的确在理。
相府现在势力强大,若真是太子一派,日后难免会引起祸端来。
“杜相和本宫一样,皆不知太子的阴谋。”皇后温婉的看着唐国强,“本宫知晓,唐将军是怕这样的事情再出现一次,只是,本宫相信杜相的为人,愿以皇后之位担保,杜相和此事,绝无干系!”
皇后的眼神不经意间撇向杜珩,杜珩只轻笑一声。
他自然知晓为何皇后要强保他,这些年来,他明里暗里为薛家,为太子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若他一旦luo马,下一个要咬出的便是薛家。
若皇后想要保住薛家,便要连同他一起护住。
闻言,唐国强满眼震惊的看着皇后,他不知为何皇后要一力保下杜家,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皇后之位来担保。
只是,这话一出,朝中便无人再敢说杜家的不是。
“既然有皇后娘娘作保,此事便罢了。杜相好自为之吧。”斟酌片刻,虽心中有些不甘,但唐国强仍是妥协了,深深叹了口气。
杜珩此刻抱拳说道,“翊亲王,皇后娘娘。臣没有做过的事情,自然问心无愧。虽说臣从前识人不清,差点被反贼所惑,可此刻,老臣仍然是要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凤玄彻冷眼看着杜珩,他能够感觉到,杜珩和几年之前,似乎有些不同了。
那时候的杜家,便是想要自保,不会有任何的僭越之举。或许是跟着凤玄冥三年,眼下的杜珩在这样的场合之下, 仍是不慌不忙,的确是让人敬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