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里有些奇怪。”
裴若华抬手指着其中的一个木箱,说道。
齐穆观察了片刻,浓眉紧拧。
“确实奇怪。”
其他的箱子,都是瓷器归做一箱子,布匹归做一箱子,铜器归做一箱子,唯有金银首饰这一箱里头,突兀的放进了一个描金青瓷手炉,显得格格不入。
王小金和玄武卫的那人面面相觑,这有什么奇怪的,箱子不都是用来放东西的么?而且里头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没见有翻动过的痕迹呀。
玄武卫那人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齐穆沉声道:“就是这样才更奇怪。证明有人精心布置过这里。”
裴若华赞同齐穆的说法,接口道:“这里应该放着一个和手炉差不多大小的东西,被人拿走了,为了填上这个空档,所以从瓷器那里拿了东西过来填补。”
玄武卫那人迟疑着说道:“也有可能是那女人自己拿的吧。”
听了他的话,裴若华勾了勾唇。
“凭那女人的性格,如果是她自己拿的,拿了也就拿了,根本不会多此一举。做这件事的人,为的是糊弄前来查看的人,不想就露出了马脚。”
玄武卫那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虽然自己就是那个被糊弄的人,却又觉得裴若华说得很有道理。
齐穆眸光沉沉。
“这样看来,那女人的丈夫嫌疑就更大了。毕竟能够有时间,有机会做这些事情的人除了他,也没谁了。”
裴若华点点头。
“而且被拿走的东西应该很重要,否则,那女人也不会连命都没了。”
就在这时,又一个玄武卫兵士走了进来。
“殿下,青龙宗那边有结果了,我们的人说,那女子是先被人掐死,才扔进井里的。”
裴若华冷哼一声。
“那就几乎可以断定是那个男人做的了,否则,他为什么要说谎。”
玄武卫兵士道:“青龙宗宗主也是这般说的,可是那男人口风很紧,咬定他妻子是失足落水。”
齐穆抿着唇,倒是可以对那男人用刑,只不过要顾忌到知府大人那边,手段不可以太过了。
裴若华眼珠子一转。
“我倒是有个办法。”
齐穆问道:“什么办法?”
裴若华踌躇着道:“这个办法似乎不是正路。”
齐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她。
“到底是什么办法?你快说呀。”
裴若华的眉眼蕴着狡黠,她附在齐穆的耳旁,压低声音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温热的气息萦绕着,齐穆不由得耳尖发红。
“这法子你觉得怎么样?是否可行?”
裴若华看着齐穆,轻言细语地问道。
齐穆眼睛一亮。
“我觉得可以,就照你说的去办吧。”
顿了顿,齐穆又道:“我这就去安排,不过,有些细节……”
裴若华低声道:“你只管去,那些细节我亲自来做。”
夜凉如水。
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大风。
疾风拍打着树叶,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
距离青龙宗不愿,有一处荒山。
四周一片幽深。
只有一处地方透出苍白的光。
那男人躺在地上,似乎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那男人幽幽醒来,他揉了揉眼睛,身体下的一片透凉让他迅速地清醒。
他坐起身来,四处张望,偌大的空地上,就只有他一个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明明记得他和家里人被带入了青龙宗,不过他之前已经去官府报备过,有知府大人在,想必青龙宗宗主不会对他们一家子怎么样。
冷风一吹,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觉得在那看不到尽头的幽黑里,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他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前前后后将事情细细地想了一遍,觉得并没有什么破绽,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他这样安慰自己,等到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他就可以将表妹接过来,到时候,表妹给他剩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一家人整整齐齐,又有那母老虎留下来的嫁妆,日子就有盼头了。
突然,一阵轰鸣,伴随着强光。
强光散去,只见上首摆着一张长条桌案,桌案后坐着一人,他头戴高帽,身着朝服,虽然看不清面目,却能感觉到无比的威严。
两旁站着青面獠牙,尖嘴猴腮的仆役,手拿棍棒,铁叉,看着十分骇人。
那男人被巨响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一见这阵仗,心里害怕得直冒冷汗,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威……武……”
仆役们沉声喝道。
惊堂木一响,桌案后那人厉声喝道:“堂下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那男人虽然惊慌,但是并未失去理智,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个仆役出列,一巴掌甩在那男人脸上。
“大胆。判官大人在上,岂容你叫嚣。”
判官?
那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煞白。
“判官……这里是地府?不可能!我还没死呢!”
仆役冷声道:“这里就是地府!你是没死,不过有冤鬼在判官大人跟前喊冤,判官大人派了鬼差把你的魂魄抽离。”
这里是地府?
冤鬼?
喊冤?
一个又一个念头闪过,让那男人像是五雷轰顶一般,呆若木鸡。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那男人正是做了亏心事,所以现在心里害怕得很。
“不……不可能!胡说八道,我好好地活着,哪里死了!”
那男人歇斯底里地说道。
仆役沉声道:“判官大人会对你问话,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若你是清白的,自然会放你还魂,若是有所隐瞒,你的魂魄就要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桌案后那人冰冷的声音再度传来。
“堂下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不待那男人和那男人开口,那仆役恭敬地说道:“回判官大人的话,堂下之人,乃是阴阳城青龙宗宗主妹妹的丈夫。”
见那仆役这样清楚自己的来历,那男人的脸垮了下来,哭丧着脸。
“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仆役冷声道:“这里是地府阴司,自然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