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盖贱文就离开了,留下景炎和叶一眉面面相觑,黑龙是后半夜回来的,他的脸上挂着愤怒的神色。
“已经被他们灭口了,我到的时候尸体还是热的。”
这一夜注定是心惊胆战的,叶一眉和景炎相对而坐。这样的动作代表林州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图谋,平和怕是已经维持不了了。
果然,天刚刚亮,林州就带着早点过来了。
“说到这个时候过来打扰殿下和叶小姐了,可是没办法,刚刚出了几起命案,我必须得马上过去处理,只能请两位早些用早饭了。”
嘴上说的客气,可林州的态度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让人放下了盘子之后,他离开了花园。
他前脚刚走,后面林夫人就到了。
照例先将林州夸耀的另一番,林夫人话音一转,说到了军粮供应上。
“目前边境的粮食大部分都是我们幽州供应的林小姐,您应该也知道幽州灾荒对于边境军粮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名义上粮食是朝廷分配的,可事实上决定权都掌握在我们手里,这一年的收成好坏,送过去的是好米坏米,我们心里都有数。而且除了粮食,肉类蔬菜不都是从我们这儿走的吗?”
这话里话外的威胁,叶一眉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一想到叶冀北的处境,她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了。景炎也是愁眉紧锁,话音一转,林夫人又对景炎说的。
“朝廷和地方的关系怎么说呢,朝廷给了我们地方庇护,我们地方也拱卫朝廷。幽州呢,虽然不是个大地方,土地也贫瘠,可到底是边境,这地理位置嘛,说重要也挺重要的。”
说完这一番话,林夫人就走了,走之前,林夫人还特意将眼线也调走了,为的就是让他们两个好好斟酌。
“实在是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又怎样?别忘了眼下寄人篱下的是你,说句难听的,他真的有本事让咱们三个今天晚上不声不响的死在这里。”盖贱文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这里拎着个酒瓶子。
“所以真的就这么算了?”
“算了,是肯定不能算了的,景炎,你之前不是已经有想法了吗?怎么到今天反倒固步自封,一定要在这事上寻个结果了?”
盖贱文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们两个,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冯安。
“冯安?”景炎道。
“对啊,你不是已经打算把武器装备的生意交给他了吗?等你回到了京城,慢慢地架空了幽州的实力,再来收拾这群蛀虫。现在你手上也握有他们的把柄,不如就来个交涉,把那无辜倒霉的孙旺给捞出来,让孙兴顶了这个案子。”
“是了。”这话说的景炎豁然开朗,诚然,他现在没有收拾林州的本事,但不代表以后也没有慢慢架空他的权利,一个空壳子再好收拾不过了。
翌日,因为假造证据污蔑朝廷命官,贪污武器装备的经费,孙兴处斩。孙旺官复原职。
离开时,是看着热闹送行的百姓,景炎只觉得心中有愧,他回头看向叶一眉,叶一眉也是愁眉紧锁。
“好了,别发愁了,回京还有你们愁的事儿。景炎,以你现在的军功,早就应该封王了,可是你猜这次皇上会怎么奖赏你?”
景炎道,“我只求能平平安安的度过。”
景烨先他们一步回到京城,皇上一改往日的戒备,在京中给他赐了府邸,让他有时间多回去看看。
在外人看来,这可能是犒赏有功之臣,可在景炎这明明白白,皇上打算用景烨牵制于他。
三人都是骑马,三天的便回到了京城。
皇上亲自到城门外面去迎接他们,之前享受过这种待遇只有叶冀北。
远远的就看到了皇上,景炎翻身下马,和叶一眉,盖贱文一起,步行到了皇上面前。
山呼万岁之后,皇上牵着他的手嘘寒问暖。景炎也装作一副亲昵的模样,两人仿佛是关系亲厚的父子。
“景炎,这一路辛苦了,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做父亲的也一样忧心忡忡。以后啊,打仗那样的事你就不要亲自去了,在京中总领禁军,保父皇的安稳可好?”
景炎心里火急火燎的。
管理禁军确实是个风光的差事,尤其是在现在御林军式微,将禁军握在手里就等于握住了整个京城的防卫,可是皇上对他疑心甚重,将他放在这样重要的地位,是为了试探还是为了掌控?
“父皇,带兵,儿臣实在没有兴趣,如果可以,儿臣希望能够继续修书。”
“哎,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修书确实是重要的事,但可以交给别人去办。禁军首领的位置交到别人手上,父皇不放心。”
皇上牵着他的手,慢慢往养心殿里走,进了养心殿,皇上骤然松开了他的手,到榻上坐了下来,示意小福子搬了凳子给景炎。
景炎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屁股只沾了椅子的一小块,这个动作就好像是在扎马步。坐着比站着要累多了。
感受到了他的惶恐,皇上摆摆手。
“什么时候咱们父子二人也已经生分到这般地步了?你没回来的时候朕就在跟小福子讲,是应该给你封个王了,可有的时候我又觉得不舍得。封王就代表你长大了,该成家了,不再是父皇跟前撒娇的孩子了。”
景炎只觉得这话里话外都是讽刺,撒娇两个字,可是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的人生当中的。
“景炎,没了皇后,后宫也没有嫔妃能够担当大任,你们兄弟三个的婚事已经落下了。唉,朕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孩子都有了。”皇上是想拿出话家常的态度来,左边一榔头,右边一榔头,听得景炎莫名其妙。
“叶家的那个姑娘是个好姑娘,这次回来我打算给她封个郡主,要是你喜欢,择日朕将她指婚于你,你们趁这个机会把婚事办了。你的婚事了了,朕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景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父皇,臣只愿梅妻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