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会出事吧？”大夫人看着陌降，双手无意识地捏着手帕。

    “这个时候会来我们府中打探的人，只可能是丞相的人。夫人不必太过担心，我已经让人给霜染他们传消息了，相信他们会有所防备。”陌降握住大夫人的手，安慰道。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李豁这个人阴险狡诈，之前就连着两次诬陷你，最可恶的是皇上竟然也听信他的谗言，你如今的身子骨，要是他再做些什么事，你怎么撑得住呢？”大夫人面色焦急，陌降的安慰对她没起什么作用。

    “我一把年纪了，被他诬陷这许多次，皇上怕是也不会再信他。我是怕，他可能会对霜染他们下手。且他现在在朝堂之上已经没什么权势了，如果他为了利益权谋，至少还有周旋的余地，我是怕...”陌降说到这里停住了，老脸上满是担心。

    “你怕什么？快说呀？他会做什么？”大夫人一向沉稳，但遇到家人可能有险，却是会没了沉静。之前陌降被诬陷时，自己便是为了安抚府中众人表面上镇定自若，但心中的焦急，却是不比任何人少的。虽然霜染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这么多年，自己也是将她当作自己的女儿来看待的。如若遭遇不测，自己...

    “夫人你现在不必太过担心。我也只是猜测李豁可能会用些强硬卑鄙的手段。不过墨寒和霜染都是聪明的孩子，如果他们有所防范，我相信不会出事的。要相信孩子们。”陌降这句话说的不假，大夫人心里虽然担心，却也知道如今的情形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丞相府内，只见李豁左手拿着鱼食盒子，右手将鱼食丢在池中。

    “丞相！”那个探子跪在李豁面前。

    “让你去探情况，探得如何？”李豁看着池中那条最肥美的鱼儿，将一把鱼食都丢到了那里。

    那探子将自己探到的消息一一与李豁说了。

    “你说什么？！”李豁的声音听上去满是怒气。那探子不敢抬头，再重复了一遍，声音却是有些颤抖。

    “丞...丞相，这...这些就是属下探听到的消息，后来被那陌降发现了，只好回来了。”

    那探子偷偷抬眼看了看李豁，只见李豁将手中的鱼食捏的粉碎，咬着牙，切着齿，然后将那鱼食全撒进了鱼池中。

    鱼池里的鱼儿纷纷抢食。那些个鱼食实在是不少，不少鱼儿都吃得撑撑的。没过多久，鱼儿们陆陆续续地翻出了鱼肚皮，白白嫩嫩的，还配上了很多双死鱼眼，场面十分壮观。

    “叶墨寒！陌霜染！啊啊啊啊！！！”虽然之前对于李如琛的死，自己也曾怀疑过他们。但他们做的实在是滴水不漏，自己根本没查到任何东西。如今，亲耳听到，的的确确就是他们致自己儿子于死地，李豁内心如今充满了仇恨。再加上他们这几次将自己耍得团团转，李豁心中更是有所怨恨。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李豁似是疯了一样，捡起地上的石子便往那鱼池里扔。原本尸体还是完好的鱼儿，如今却被李豁砸的稀巴烂了。

    那个探子看着李豁疯狂的样子已经觉得害怕，瑟瑟发抖中了，现在再看看那鱼儿的死相，胃中不禁觉得一阵翻江倒海，蛟龙出海。

    不过碍于李豁在这，这蛟龙也只得被探子压在了喉咙里。

    “丞相...属下...属下告退。”探子觉得丞相实在可怕。

    “等等！”探子被李豁这两个字生生压住了想要离地的双膝。

    “我记得...你是西域人？”李豁看着探子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一个猎物。探子咽了咽口水。

    “是...家母是西域女子。”

    “哼，你先下去吧！”探子不知道李豁为何问这个，总不可能，是看上了自己的娘亲吧。

    “是！”不管怎样，还是先跑为妙。

    “你如今都已经被皇上软禁在家了，心里还想着什么西域女子？家里这么多女人，还不够你...”来者是丞相夫人。

    “你怎么来了？”李豁不满地看着来人。

    “我怎么...呃...这鱼...呃...”丞相夫人这才发现，鱼池中的鱼儿竟死了，且还是如此令人作呕的死相。不过她可不像那探子一般忍着，也是忍不住，扶着旁边的假山就吐了起来。

    李豁瞬间投去嫌恶的目光。

    “没用。”李豁转头，不再看丞相夫人。

    此时丞相夫人也不管李豁的讥讽了，只能专心地吐着。

    好不容易将那胃中的东西吐了个干净，丞相夫人这才拿出手帕，仔细地擦嘴。只是那唇色，早已没了刚刚的血气，早已经变得苍白。

    休息了一会，才对眼前这个无情的男人说道:“你今日又是发的什么疯？好好的把这鱼弄死，这鱼招你惹你了？如今你被软禁在府中，我知你心中有气，可这气怎么能撒在这些鱼上呢？”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妇道人家，成天就知道念念佛经，抄抄书文，那鱼既然不能吃，那又何必存活于世？”

    “那也...”丞相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却紧接着被李豁打断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吗？”

    丞相夫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李豁又答:“你知道，是谁害死了我们的儿子吗？”

    李豁转头看着丞相夫人，眼神锋利，隐隐有火。

    “是谁？你知道了什么！快说呀！”丞相夫人对李如琛的死也是悲痛万分，自己还不容易生下这孩子，就是想着能够继承这丞相府的家产，自己也能颐养天年。却不想，自己的孩子竟被判了死刑，因是皇上的命令，自己也没有办法救他。原本她是以为自己的孩子是做了那等事，以至于被皇上处以死刑。自己总是不可能去杀了皇上为他报仇，原本已经准备如此接受了。可如今听李豁如此一说，心知事情没那么简单。

    “是叶墨寒和陌霜染！我李豁在此发誓，我要和他们势不两立，不死不休！”李豁对着苍天，眼里都是杀气。

    “什么！那我的如琛...我的如琛...我可怜的如琛哇！”

    丞相夫人听闻，先是瘫在了地上，久久不能反应过来。后是嚎啕大哭，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