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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攀附
    有侍婢上前搀扶了两人,众人浩浩荡荡的往山下走去。

    下了山,回了院子,让侍婢检查了,原来是宁如月和傅雅的手上破了皮,流了血,这会儿手上都已经结痂了。

    两人身上虽衣着都摔得狼狈,但还好没有旁的外伤,磕碰的几块也都只是青了,过几日就会下去了。

    宁如月的母亲仍旧在抱怨着,手上破了皮,倘若留了疤就等于破了相,是要影响宁如月日后许配人家的,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梁嫤后来才想明白,这宁如月的母亲大概是想听皇后亦或是太子给个承诺,许个太子侧妃的位置给宁如月?

    这宁如月的母亲想法还真是天真,莫非仗着自己是皇后的嫂子,就该在皇后面前享有特权,有所不同么?想女儿高嫁的心,也太急切了些。

    傅雅一直没有说话,任凭侍女给她处理手上的伤口。

    也不像宁如月那般哭哭啼啼,只在侍女碰到伤口的时候,轻轻“嘶——”了一声。

    那侍女一阵紧张,她倒笑着安慰道:“没事,不疼,你继续!”

    处理好伤口,傅雅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宁如月没回去,而是在她母亲那儿留了下来。

    梁嫤正想着,什么时候往傅雅那儿去一趟,也好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没事,心中更是奇怪,她和宁如月怎么就受了伤。

    太子说两人玩笑时不慎摔伤。

    梁嫤可不觉的,傅雅会和宁如月玩笑什么。

    她正盘算着,便听闻傅雅身边的丫鬟叫她。

    回过头便见那丫鬟追上前来道:“我家小姐请姑娘过去坐坐!”

    梁嫤自是求之不得,便快步随那丫鬟去了傅雅的院子。

    梁嫤进门时,傅雅正大大咧咧的侧躺在坐榻上,缠了布带子的手正捏着剥了皮的葡萄往嘴里送。

    葡萄大概有些酸,她一面嚼着一面眯了眼睛,“嫤娘,快来尝尝,天池山的野葡萄!”

    梁嫤上前,跪坐一旁,拾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

    酸,酸中还带着甜涩的味道。

    她一时牙都要倒了。

    傅雅看着她受不住酸的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梁嫤看着她笑的开怀的模样,才真正将担心放下来,“看来你的手是没什么大碍。”

    傅雅看了看自己缠着布带子的手,眼前晃了晃,“本来就没什么!摔惨的是宁如月!叫她不知天高地厚!活该!”

    梁嫤看着傅雅,等着她的下文。

    傅雅挥挥手,让一旁伺候的侍女都退了出去。

    她倒有些歉疚的看着梁嫤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梁嫤有些诧异,她生什么气?这事儿莫非还和她有关?

    傅雅撇撇嘴,低声道:“那个宁如月嘴巴真是损,上山路上,她没见到你,就对身边的人说,你不但勾搭着荣王世子,昨日太子本是好意宴请,你还在宴席之上勾引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为你挡了热汤……说你……说你……唉,反正就是些难听的话。我听不下去,和她理论。嘁,她当我好欺负的?上来就和我撕扯,我站着没动,她猛的推搡我,自己没站稳,差点滑下山崖去!若不是我眼疾手快拽着她,她现在还有命在那儿哭?”

    梁嫤闻言,张了张嘴,却是长叹一声,“说起来,倒是我给你招惹了麻烦……”

    “说什么呢!”傅雅拿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满,“虽然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我可是把你当真心朋友的!不过是为你说句公道话而已,便是不是朋友!我见你先是在马球场被她欺负,后来又不计前嫌的给她诊治,这公道话我也会说的!我最见不得在背后诋毁旁人!有能耐你就当面说!哼,我当面也是这么说她的!”

    梁嫤看着傅雅正义感爆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你不生气?”傅雅看着她问。

    梁嫤摇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在你背后说你坏话,还说的那么难听,你就一点儿都不在意?”傅雅瞪大眼睛,看着她。心中更觉她与京城自己见惯了的大家闺秀不同。

    梁嫤轻笑着摇头,“要说一点儿不在意,也不可能,我肯定希望别人在我背后都是夸赞我的。可她非要诋毁谩骂,我也管不住不是?更可况你还替我挺身而出!我便觉得那一点儿的诋毁什么都算不得了!更多的是你让我觉得心头暖暖的!”

    傅雅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这样真好!不过嫤娘我觉得你是真没有必要在意,因为我瞧见大部分人都是不信她的,不少人都说她不懂事,你救了她,她不感激也就罢了,还这般说人是非,是在有失风范!人心都是雪亮的!”

    梁嫤点头,越发觉得傅雅和自己投契。

    两个闺中密友又聊了一阵子,梁嫤嘱咐傅雅好好休息,少用手,免得不利长伤口,便告辞离开。

    她走出傅雅的院子之时,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笑。

    忽而见青石路上闪出一人来。

    梁嫤站定脚步,抬头看去,来人也正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梁嫤福身道:“魏王安好。”

    挡在她回去路上的人,正是昨日在太子宴席上见过的魏王。

    魏王看着她的表情却不算友善,见她福身行礼,还冷笑一声,缓缓上前道:“梁嫤,梁姑娘……”

    梁嫤听着他带着冷意的语调,心中猜测着魏王究竟为何而来。

    “不知梁姑娘读过书没有?”魏王忽然问道。

    梁嫤颔首,“略读过一些。”

    “那梁姑娘可曾听闻过一个词?”魏王顿了顿,一字一字道,“人贵自知!”

    梁嫤微微一愣,心下了然几分,颔首没说话。

    “你可知道傅小姐今日因何受伤?”魏王似乎也没指望她回答,转而问道。

    梁嫤点头,“听闻了一些。”

    “傅小姐入京多时,在京中交好不好贵女,可从来没见她和谁过于亲近,唯独你……没有让人看得入眼的家世,没有特别出彩的能力,平淡无奇的平民女子,认识不过几日,却让她对你这般维护!”魏王上下打量她一眼,冷哼道,“不得不让我相信,你的心机和手段!”

    梁嫤心下有些无奈。

    她没有显赫的家世,便连交朋友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傅小姐待你如此真心,你却这般工于心计,你不配做她的朋友,日后离她远一点,不要再让本王发现你接近她!”魏王冷声说道。

    梁嫤咬了咬牙,抬头看着魏王道,“回王爷,您交待的民女做不到!民女真心交好傅小姐,并未存有旁的心思。”

    魏王冷哼一声,“攀附!”

    攀附两字,被他咬的极重,更满是讽刺的味道。

    风过树梢,垂落几片黄叶。

    凉凉的秋风将梁嫤包围,空气中飘来菊花淡淡的香气,此时嗅起来,却满是苦涩的味道。

    因为身份的不同,傅雅与她交好,就是真心真意。她对傅雅亦是真心,却被当做别有心机的攀附。

    这一切只是因为身份而已。

    魏王见她不说话,满是鄙夷的口吻道:“你不用觉得委屈,像你这样想要攀附世家贵族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是你运气比较好罢了。你交好旁人我管不着,算计傅小姐就是不行,这次只是警告,我劝你,明智一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魏王说完,拂袖而去。

    梁嫤立在原地,听着他的高头屐落在青石路面上哒哒的声音越走越远。

    秋风好像吹走的好似不只有飘零的落叶,还有她从傅雅那里的来的温暖。

    梁嫤垂头,忽而对自己一笑。

    人生在世,被人误会,受人误解,真是太过常有的事。枉说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民间女子,便是圣人士大夫,也不见得人人都能理解他们,相信他们吧?倘若人人都能彼此理解,这世间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矛盾纠纷了!

    人在做,天在看。她无愧于自己的心就好,至于魏王的威胁?

    梁嫤回头看了看魏王离开的方向。

    微笑依旧挂在她的脸上,魏王是因为喜欢傅雅,所以才这般紧张吧?既然喜欢傅雅,那么对傅雅结交的朋友,难道他会真的做出什么么?

    梁嫤摇了摇头,大步沿着青石路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阿丑带着围帽,在院中和一小丫鬟,说着什么。

    那丫鬟见她回来,朝她福了福身笑着打了招呼,转身离开。

    阿丑扬了扬手里的锦盒,“这都是刚来的第六波了,嫤娘,你是做了什么,让这么多贵妇前来给你送些小礼物?水果点心小吃,你的桌子都要放不下了?”

    梁嫤微微一愣,想到是在半山腰上,自己给那些贵妇人诊脉,许是给她们留了不错的印象,这才无意中交好了大家吧?

    阿丑见她笑了笑,并未解释,便随口说道:“常乐公主将你安排在这么偏僻冷清的角落,定然是想孤立你,本就不被大家认识,又被孤立起来。便是她指使了谁欺辱了你,也不会有人站在你身边,替你说好话。大概她怎么也想不到,你能有这么好的人缘!不禁傅家小姐对你另眼相看,众多见你救了宁如月的世家小姐公子,对你印象改观。就是爬了趟山,都能让你交好这么多的贵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