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不念情的倒不重要,只要能帮她一把,就行了。一个女人,在婆家,最重要的便是讨婆婆喜欢,其次才是相公的宠爱。男人啊,总是把老娘放在头一位的,若是婆婆讨厌,相公便是在怎么宠爱,常常听老娘说媳妇的坏话,心再浓,也会淡了的。”林三娘不由感慨道,且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长叹了口气,“你说说,什么机会?”
梁嫤低声道:“京城来了位洛阳神医,开了间医馆,很是轰动。阿娘知道么?”
林三娘点了点头,“府上不少下人都在说,我也听闻了。”
“我今日出门,听说顾家有人去请神医,想让神医过府给老夫人医治。那人竟是蒋氏,神医没同意,还将蒋氏羞辱一番。”梁嫤垂眸道,“若是三夫人将人请来,不更是打了蒋氏的脸么?那蒋氏日后还敢在三夫人面前嚣张?”
林三娘诧异看了眼梁嫤,“真的?”
梁嫤低头,“谁知道呢,反正是道听途说的。”
林三娘点了点头,“蒋氏这么积极的去请神医,定然是这段时间,见三夫人在老夫人面前得了好,看不过眼了!且又怕老夫人一直依赖三夫人的缓解头痛的手法,日后会对三夫人愈加亲近。不行,不能让她将人请来,我得赶紧将此事告诉三夫人去。”
梁嫤目送林三娘起身离开。她这母亲倒是不笨,心思转的也快。就是人固执,守旧。
梁嫤叹了一声,完全没有意识到,不是她身边的人守旧,而是她才是另类的那一个。难道还指望这古人的想法能够完全追上她这个穿越者的步伐?
林三娘一说完。
郑氏就摇了头。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么?老夫人头痛的时候,我多给她按按就行了。你不知道,现在大嫂看我的时候都不拿鼻孔朝天了。二嫂也比以前更随和了。蒋氏这几日都不敢在我面前嚣张。”郑氏说完仍旧摇了摇头,“让我去请神医,且不说,我未必能将他请来。便是真的请来,他若治不好老夫人的病,该当如何?倘若真治好了,老夫人日后就不需要我给她按摩了……这……”
郑氏垂下头来。
林三娘心中焦急,正要再劝。
周妈妈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瞧见林三娘也在,冲林三娘笑了笑,跪坐在郑氏一侧,低声道:“夫人,老奴今日听了个趣事儿,您要不要听听?”
郑氏许是想要岔开林三年的话题,便接口道:“你且说来,若是无趣,我可要罚你。”
周妈妈点头,“保管有趣!刚才听丫鬟们说,今日府上有采买的人,在府外听人传的。顾家的妾室不知天高地厚的去请神医过府给老夫人医治。被神医当众扫了脸面,骂的灰头土脸的回来了!你猜是谁?”
“蒋氏!”郑氏拉着脸说。
周妈妈点头,“您都知道了呀?”
郑氏看了看一旁的林三娘,“也是刚知道。”
周妈妈跪坐好,“夫人,您既然知道了,不如向老夫人言明,您愿意去请神医进府。”
郑氏皱眉,“你怎么也这样说?”
周妈妈闻言看了看林三娘。
林三娘冲她点了点头。
周妈妈就明白了,感情林三娘正为此事也在劝三夫人。
“那神医传得可厉害了!说他送出的药,都是药到病除,说他诊病都是观其行便能断其病。老夫人的头痛症,定能治好的。倘若是此事被被人占了先机。三夫人您就落了下乘了!”周妈妈劝道。
“那他若治不好呢?”郑氏皱眉。
“治不好,老夫人就仍旧需要您给按摩,还是离不了您啊,对您来说没什么损失不是?”周妈妈循循善诱。
郑氏思量了一阵子,“那我明日去禀明了母亲。”
谁知还没等到第二日,老夫人的映辉堂中便传出消息来。着蒋氏闭门思过,一月不得出门,不得见任何人。
据说是老夫人也听闻了今日之事,气的大发雷霆。
说蒋氏丢了顾家的面子,更骂那神医不识抬举,便是顾家的妾,出门,也是顾家的一份脸面。
被人这般折损,京城几乎都传遍了,她哪里能有好气。
郑氏听闻,自然是不敢再提请神医的事儿了。
但是顾家其他人禁不住好奇,纷纷私底下派人到仁济堂购买各种成药。
仁济堂的免费赠药虽然停止,但名气已经在京城打响。
不少王公贵族,高官富户都派人来采买二楼的精品成药。
也许一开始大都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来买的。
可是后来,发现这药既好吃,又药效显著以后,则都是冲着这药效来买的了。
梁嫤不料成药如此受欢迎,二楼的药材几欲脱销。十两银子一盒的药,在外面已经炒到了二十两,甚至六味地黄丸已经炒到了五十两一盒。
有些买不到二楼药材的贵客,甚至将一楼的水蜜丸也抢购一空。
阿丑和算账的徐长贵震惊的看着算盘账册,再也不敢嘲笑梁嫤要让世子赔到肉疼了。
仁济堂在京城越炒越热。
秋衣渐浓。
气温骤然下降。
顾家老夫人不甚患上了伤寒,头痛立时加剧。
这晚三更半夜的时候,郑氏和顾家三爷已经云雨初歇。却忽闻门外有小丫鬟急匆匆拍门的声音。
顾家三爷恼怒道:“三更半夜的什么事?”
“三爷,老夫人头痛又犯了,疼得厉害,直在床上打滚呢!三夫人惯会缓解老夫人的头疾,请三夫人过去一趟吧?”丫鬟在门外快急哭了。
顾三爷一听是母亲院中大丫鬟的声音,忙披衣起身,和郑氏一同穿戴好,往映辉堂而去。
那丫鬟也是情急,倒忘了梁嫤也在府上住着,要说郑氏这手艺,还是跟梁嫤学的。
不过梁嫤按了两次以后,基本都是郑氏在给老夫人按,大家也都忘了梁嫤的事儿了。
不知是郑氏睡的迷迷糊糊,手法不行。还是老夫人这次病的厉害,按了好半天,老夫人还在不断地呻吟着。
“让我这么疼着做什么?还不如死了!倒也好和老爷团聚……”老夫人痛苦的咕哝着。
“母亲说的什么话!”顾三爷说道。
听着老夫人一声一声的呻吟,他又困又心疼。
“老夫人呐,老奴斗胆说一句。”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婆子常妈妈,也就是绿屏的老子娘忽然跪了下来,“那仁济堂的神医,京城人都传得神乎其神,不如就请他到府上来为您诊治诊治吧?”
郑氏心中一动,也跟着说道:“是啊母亲,梁嫤也说过,按摩只能一时缓解,不能根治您的头痛。媳妇愿意伺候您,可看您疼着,媳妇更是心疼。你便是不管我们心不心疼,您且瞧瞧三爷的脸,瞧瞧三爷心不心疼?”
顾三爷看了眼郑氏,对她投去赞赏一瞥。
郑氏仿佛得了鼓励一般,深吸了口气说道:“母亲若是愿意,媳妇愿意前去相请那神医。”
老夫人睁开眼看了看她,许是疼得狠了,她心里也服了软,倒是没有立时反对,想了想道:“你说六郎的腿不就是洛阳神医给的方子治好的么?若是同一个人,倒是也该好好感谢感谢他!”
“是,媳妇明白了。”郑氏一阵心虚,她口中的洛阳神医是编出来的,又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她是应下了。
给老夫人按了几乎一夜,郑氏没躺下多久,顾三爷去忙公务。
她也洗脸拾掇好,往仁济堂而去。
梁嫤睡醒了,才听闻昨夜映辉堂的事儿。
听林三娘说,郑氏已经去了仁济堂。
她也忙不迭的出了府,寻了阿丑,换上男装。赶到仁济堂的时候,郑氏坐在一楼珠帘隔开的诊室里,跪坐在坐榻上,倚在周妈妈的肩头睡着了。
见神医进来。
周妈妈晃了晃郑氏,才将她晃醒。
郑氏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做好了会受到为难的准备。毕竟蒋氏在顾三爷面前那么玲珑的人,都没遇到神医的好脸儿。
她已经打算好了,便是忍气吞声,今日也得把这神医给请到顾家去。
可谁知她刚一说完来意。
神医便只说了句“出诊,诊金不菲”,便同意了。
郑氏很有些愣怔的看着神医,不敢置信道:“您说什么?”
梁嫤隔着黑纱看她,笑了笑,“走吧,还请带路。”
事情顺利的郑氏坐在自家的马车上,还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我不是睡糊涂了吧?周妈妈,你从窗户里瞧瞧,神医的马车跟上来了么?”
周妈妈笑着探了脑袋出去,“跟着呢跟着呢!”
“这神医,也不像传说中那么冷傲难相处呀?”郑氏嘀咕了一句。
蒋氏还在禁足中。
神医没请来,自己又没了自由,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儿,这么多年她和郑氏的斗争里倒是第一次遇见。
怎能不叫她怒火中烧。
可偏偏老夫人不叫她见旁人,儿子女儿都见不到。连三爷也不来看她!
蒋氏端着杯子的手都气的发抖。
等她出去,定要砸了那仁济堂!叫他嚣张!
“如夫人,三夫人请了神医到府上了。”蒋氏身边的丫鬟,急匆匆从外面进来说道。
“你说什么?”蒋氏霍然起身,“谁?”
“三夫人请了仁济堂的神医入府了!”那小丫鬟瞪着眼,又说了一遍。
蒋氏伸手捶在身侧小几上,疼的她龇牙咧嘴,“这个郑氏!就见不得我好!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