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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房东滑落在地,被旁边人扶起来,看见她后吓得语无伦次。

    “你你你……你怎么白天也敢出来?”

    宁莘莘哭笑不得。

    “我是人,又不是鬼。”

    “胡说!你明明死了,都登报公示了!”

    她在出声前便想到了借口。

    “你说得那是我妹妹,我是她双胞胎姐姐。”

    “什么?”

    “我在老家听说了她出车祸的消息,赶过来给她收拾遗物呢。这位是我弟弟……哦,我们俩的弟弟。”

    房东半信半疑,盯着她不住地打量。

    “不可能,这也太像了。”

    她耸耸肩,“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总之过两天我们就要走了,据我所知妹妹的房租交到了明年八月份,至少还有十个月没住,以及五千块的押金,你得退给我吧。”

    房东一听这个,立刻不害怕也不怀疑了,板起一张脸。

    “不可能,已经交过的房租哪儿有退回的道理。再说住在我房子里的人死了,传出去以后房子恐怕都不好租,我还没问你们要赔偿呢。”

    聂燃脸色一沉,扎住他的肩膀。

    “你退不退?”

    房东惊慌失措,向旁边人求助,同时威胁道:

    “你再敢乱来,我报警了啊,我真的报警!”

    聂燃脸色更难看了,宁莘莘不得不用身体挡住他,笑眯眯地对房东说:

    “大家都别动手,动起手来多不好啊。不过我听妹妹说,您也是正经单位上班的,万一闹起来,这事传到单位去也不好听吧?我看这样,押金算了,但房租您得退。实在不行,我也只好请警察来协调了,毕竟昨晚可是有人撬锁进来。”

    警察是不敢请的,万一要她出示身份证,她上哪儿弄新的去。

    但这些话很管用,对方想了想,不情不愿。

    “行吧,那你们这个礼拜就得搬走,别影响我租给别人。”

    “没问题。”

    房东带人离开,走廊恢复安静。

    宁莘莘拎起早餐回客厅,聂燃紧随其后,关上门讥嘲地说:

    “你太懦弱。”

    “懦弱?”

    “那种人应该给他一刀。”

    “……武力是不能解决一切的,把全世界的人杀光了就没有矛盾了吗?这叫智取,你懂个屁。”

    聂燃斜眼看过来,她假装低头拿早餐。

    “来来来,尝尝我们这儿的美食,保管你吃了不想走。”

    将一份重庆小面塞到他面前,宁莘莘溜进卫生间刷牙去。

    聂燃坐在沙发上,打开盖子看了看,全是红油,一脸嫌弃。

    小面独特的香味却萦绕在身边挥之不去,恰巧肚子里咕噜噜的响,他无师自通地拆开筷子,皱眉尝了一口。

    紧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

    等宁莘莘出来时,碗里连汤都没了。

    聂燃顶着满嘴红油不自知,正襟危坐,颇为严肃地说:

    “分量太少,再去买一份。”

    宁莘莘:“……”

    她才不愿意又往楼下跑一趟呢,桌上还有这么多食物,能活活把两人撑死。

    宁莘莘热情的向聂燃介绍其他小吃,可他似乎对重庆小面上瘾了,只想再来一碗,不愿尝试其他。

    她劝得没脾气,“没想到你在吃饭上面也这么固执。”

    聂燃不悦地说:“这叫专一。”

    “随便你了,我是懒得跑,想吃啊,拿钱自己买去。”

    他望了望外面陌生的世界,以及自己不认识的钞票,默默伸手,端起桌上一碗看起来晶莹剔透,薄如蝉翼的东西,吃了两口。

    聂燃:“你说这叫什么?”

    “肠粉。”

    他歪了歪头,似乎要记住这个名字,然后将它风卷残云,全都倒进肚子里。

    宁莘莘本来在好笑地看着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吃,连忙也端起一份,飞快地往嘴里扒。

    两人你争我抢,满满一桌子食物竟然很快吃完了,全都撑得靠在沙发上不愿动弹,面前是一片狼藉。

    “喂。”

    宁莘莘脱了拖鞋,用穿袜子的脚尖踢踢他膝盖。

    “扔垃圾去。”

    聂燃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动都不懂,“你去。”

    “早餐是我买来的,垃圾当然由你扔。”

    “那就待会儿出门时带出去。”

    宁莘莘的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一事,狡黠地问:

    “你该不会一个人不敢出门吧?”

    聂燃翻了个白眼,显然在嘲笑她想太多。

    宁莘莘耸耸肩,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揉肚子消食,同时心里琢磨着怎样带点食物回去。

    半小时后,她放下杯子站起身。

    “别歇了,该开始干活了。”

    聂燃听见这个便头疼,假装不知道。

    宁莘莘在过去的七八年里,早已习惯了自力更生,因此没强求,进屋换了套方便的运动服,就开始忙碌了。

    找来几个大袋子,将内衣按款式尺寸整理好往里装。

    一个袋子能装上百套,拎起来几乎和她一样重。

    她装了七八个,总算将屋里的货物全都收拾好,然后拿出一辆搬货用的小推车,将袋子挪到车上。

    袋子太重,她没办法拎离地面,只能拖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挪。

    挪到推车边上,再大喝一声,使出浑身的力气,把它弄上去。

    这是一件极其费力的活儿,她白皙的额头很快便冒出一层薄汗。

    汗珠越聚越大,顺着眉梢滚下来,落进眼睛里,刺得眼泪直留,不得不停下用手背擦眼睛。

    “给。”

    伴随着一个冷淡的声音,一张纸巾被递到她手里。

    宁莘莘擦干净眼泪,发现聂燃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一手一袋的将袋子往推车上扔。

    “呃……你不是不想干么?”

    他白了她一眼,“等你弄好,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才出得了门。”

    “切,小瞧人,以前都是我自己弄的。”

    “没想过找别人帮忙?”

    宁莘莘沉默了。

    找谁呢?

    花钱雇人不划算,而她又没有朋友。

    结交朋友是需要付出时间精力以及金钱的,她除了一具还算健康的身体外,就只剩下这三样东西了,哪儿敢轻易给出去。

    说起来,聂燃竟然是她第一个算得上朋友的人。

    她自嘲地笑了笑,跑过去帮忙。

    在二人的齐心协力下,大部分袋子都放上推车,还剩下两袋实在装不下。

    “先放在这儿吧,把车里的弄下去,然后再上来拿。”

    “不必。”

    聂燃说完将袋子往肩上一扔,左肩扛一袋右肩扛一袋,还能腾出手来,帮她推车子。

    “走吧。”

    宁莘莘看傻了眼。

    什么叫强悍如斯?恐怖如斯?

    “等……等等!”

    聂燃回头。

    她指指他身上的衣服,“昨天给你买了一堆新衣服,别穿睡衣了,换套好看点的吧。”

    聂燃嫌麻烦,不乐意。

    她强行将袋子放下来,拿了两件衣服,推他进卫生间,转身收拾起桌上的垃圾。

    当她把垃圾装进垃圾袋,也丢到推车上时,聂燃出来了。

    白色棉质衬衫,深灰色羊毛斜纹长裤,浅灰色羊毛桑蚕丝混纺提花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