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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杀光他们!

    宁莘莘看着他满是戾气与仇恨的眼睛,这才意识到,事情有多么棘手。

    聂燃的气场十分低沉,仿佛被一层乌云所笼罩。

    她担心他再次暴走,故意嘻嘻哈哈地说:

    “没想到你居然是当过皇帝的人,老聂,你有老婆没有?你的妃子肯定是全国最好看的美人吧?”

    这话很有效,聂燃当即从回忆中抽身而出,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没有。”

    “不可能,都当皇帝了还不赶紧享受享受。你有多少妃子?一百个?一千个?”

    “要是你有机会当皇帝,怕是要把全国男人都抓来当男宠。”

    “全国?不不不,要抓也是抓好看的。”

    她吹了声口哨,“至少长成你这样。”

    聂燃的脸陡然涨得通红,起身骂她。

    “不许胡闹!”

    她耸耸肩,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挥挥手。

    “朕要休息了,宠妃你跪安吧。”

    聂燃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气呼呼地走出了房间。

    宁莘莘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醒来又饿了,冲着房门喊:

    “老聂,老聂?我要饿死了,快去做饭吃。”

    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很快她的门也被打开了。

    聂燃看见她,吓了一跳,扑到床边说:

    “姐姐,你怎么受伤了?有刺客刺杀你吗?”

    ……这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她还想多吃几顿他的炒饭呢。

    宁莘莘虚弱地笑了笑。

    “没事,我自己摔的,你能不能帮姐姐一个忙?”

    “当然能,你说。”

    “给我弄点吃的吧。”

    聂燃立马下楼,一点牢骚都没有。

    不过宁莘莘听着楼下传来的动静,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等了将近两个小时,聂燃端着一口大锅跑进来。

    “做好了做好了,呼,烫死我了!”

    他将锅放在地上,两只手捏住耳垂,缓了几秒,才跑下楼拿碗筷。

    宁莘莘趁机看锅里,情况比她预想中的好很多,是一锅白粥,什么杂质都没有,雪白雪白的。

    粥这种东西再怎么煮,都不会难吃得无法下咽。

    她放下心来,当聂燃用小勺喂到她嘴边,马上毫不犹豫地吃了进去,然后……

    噗!

    天女散花,喷得满床都是。

    聂燃连忙放下碗,找毛巾给她擦。

    宁莘莘的脸皱成一团,难以置信地问:

    “这个粥为什么那么……酸?”

    酸得她头晕脑胀喉咙痛,恍惚以为自己喝了一口硫酸。

    “我放了醋呀。”

    聂燃睁着他天真的眼睛道:“母妃说过,生病的人就得多喝醋,病才会快快好起来。”

    “……我不喝,谢谢。”

    宁莘莘刚要躺回去,又被他拉了起来。

    “不喝不行的,这里没有别的药,姐姐你就把它当药喝吧。良药苦口利于病,闭上眼睛一口气喝光,来。”

    对方特别积极,宁莘莘盛情难却,加上受了伤,想跑也跑不了,硬生生喝掉半锅粥,喝完以后嘴都快张不开了。

    聂燃摸摸她的额头,非常满意。

    “你看,你脸色好多了,剩下的粥我留着,晚上继续喝。”

    他端起锅朝外走,宁莘莘看着他的背影,无力地伸出手。

    快回来吧,老聂……

    主副人格切换来切换去,宁莘莘的肚子饱一天饿一天。

    她没有聂燃的强悍体格,因此足足养了半个多月,才勉强能下床。

    这一天阳光灿烂,连同丧尸们看起来都顺眼了许多。

    宁莘莘下了楼,嗅着厨房飘来的香味,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老的那位。

    她停在窗边,招招手。

    “待会儿做饭,我们来试试吧。”

    “试什么?”

    聂燃放下锅铲,锅里的炒饭卖相相比第一次好了不少。

    “试着治你的病啊,你以前用过什么办法没有?”

    他摇头。

    宁莘莘摩挲着下巴,让他也到窗边来。

    “你说这些行尸走肉都是你杀过的人对不对?既然这样,你得先学会跟它们和解,才能放下心中的执念。”

    她望着外面的尸群,选出一个外貌相对体面的,吩咐聂燃。

    “就它吧。”

    聂燃看了一眼就说:

    “和解不了。”

    “为什么?”

    “它是污蔑我的皇子之一。”

    “……”宁莘莘愣了几秒,立刻说道:“所以说嘛,人不要太记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别藏在心里折磨自己。这位就算了,你看它呢?”

    新对象是个衣衫褴褛的丧尸,一看就不是皇子。

    聂燃:“它是刺客之一。”

    “这个。”

    “它是一位皇子的心腹。”

    “这个?”

    “它是我军中的叛徒,被我抓住当众处斩。”

    “你仇人可真多……”

    宁莘莘简直没脾气了,“就没有一个关系稍微没那么差,能平心静气聊聊的人吗?”

    聂燃看了看,指向一位穿破烂盔甲的丧尸。

    “它。”

    也许是在交战时偶然杀死的,也许是在清缴余孽时被株连的。

    他完全没印象。

    其实死在他手下的大部分都是这种人,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真正和他有矛盾的。

    宁莘莘让出位置,“你站这儿来,跟它聊。”

    聂燃的眼神仿佛在看白痴。

    “它听不懂。”

    “那不正好么?随便你聊什么,畅所欲言。”

    精神疾病有些与心理压力有关,而倾诉是舒缓压力的不错方法。

    聂燃一看就是个闷葫芦,心事全憋在心里,早该找人说说了。

    他看起来还是不情愿,宁莘莘道:

    “你俩聊,我不打扰,我上楼睡觉去。”

    她扶着墙慢慢回到楼上,假装开门关门,然后脱了鞋,蹑手蹑脚地来到楼梯上方,弯腰往下看。

    聂燃把她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又回去炒饭了。

    宁莘莘刚想下去批评他,却见他忽然放下锅铲,回到窗边。

    “你……”

    他张开嘴,试图说些什么。

    丧尸浑浊的眼珠子转向他,玻璃隔绝了气息,它什么都闻不到,移开目光,继续漫无目的地游荡。

    聂燃抱着胳膊,修长的身躯斜斜地倚靠在窗边。

    眼睛望向窗外,紧蹙的浓眉,渐渐舒展开来,展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放松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