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外头回来的少女,手里捏着的奶茶,还有白色的热气隐隐约约冒出来。
她停顿半晌,又浅浅抿了一口。
就仿佛要借着这个动作,想起某个令人觉得温暖的人。
“走吧。”她垂眸,长长的睫毛掩住了亮如宝石的一双眼。
小翠看着这样的闻人小姐,竟然一时怔住,心里奇迹般的安定下来。
她突然发现,闻人小姐长高了,长大了,不仅身材变成了少女独有的窈窕纤细。浑身气质也和当年略有些阴翳孤僻的样子,不大相同了。
好似时光慷慨又悄无声息的赠给了这个女孩一些宝贵的东西,让她更沉静强大。
整个人也更加的清丽动人,站在那儿,虽不动声色,却有岁月静好的温柔。
而温柔这个词,是小翠在此之前,从来没在闻人小姐身上感受过的。
闻人清抽出纸巾,缓缓擦了下唇,淡声道:“打电话喊方医生。药房里最右边抽屉里的那瓶药,一会替我送上来。”
年少时,总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母亲才要这样暴跳如雷发泄情绪。
后来她知道,生病了的人,也会这样。
该吃药就吃药。
“好的。”小翠应下,她望着这样的小姐,心里仿佛悄悄有了主心骨,顿时就没那么忐忑了。
闻人月站在一片狼藉的书房里,椅子和各种文件摔了一地。
除了这些,挂在墙上的名家壁画,也被她扯下来扔到地上狠狠踩过。
沙发套子七扭八扭,似是被人用力的撕扯过,乱糟糟起了很多褶皱。靠枕也全部摔到了房间各处。
这个场面活像是雪橇三傻在家里“造反”过,简直没眼看。
整个书房里,大概也只有桌子和书柜还和之前一样,摆放在原位。
因为它们太大太沉了,闻人月掀不动,站在门边的闻人清停顿片刻,神态平静的跨过所有狼藉,走到母亲身边。
“你该吃药了。”
她淡淡提醒。
身后小翠手里拿着的杯子,因为这句话抖了抖。
就很怕夫人忽然间暴怒,当场发脾气。
摔东西和摔人可不是一个等级的。小翠时常提心吊胆着,生怕某天夫人脾气发过头了,把那些易碎的东西往人身上招呼。
好在每次平静下来的闻人月,似乎也能知道自己发怒时的可怕。会用最简单的方式去安抚小翠那颗带点忐忑的心加工资。
并且…
不知道是不是小翠的错觉,这两年,随着闻人小姐年纪渐长,夫人有些时候,竟然会听小姐的话。
这种改变,似乎是从几年前,夫人一怒之下摔了小姐的手机开始。
闻人小姐整整半年没有和夫人说过一句话,就连“母亲”这两个字,也没再喊过半句。
小翠心里猜测,是不是夫人后来也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不希望看到闻人小姐和她离心,才慢慢有了改变?
闻人月刚才似乎在发呆,她呼哧喘着气,脸上因为愤怒而升起的红晕,到现在还没褪下去。
刚才老爷子竟然派人打电话告诉她,要把那个野种送到这里,好让他去更好的学校。
那明明只是个野种!来历不明,甚至亲生父亲是谁,都没人能说清楚!
老爷子却被那对母子弄得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变得老糊涂!
她才是老爷子的亲生女儿啊!难道未来闻人家的一切不该交到清清的手上去吗!
本来她就已经因为找了个忘恩负义的男人,被象城里所有人看笑话了。
现在老爷子还来搞出这么一码戏,竟然还要让她来抚育那个孩子,还说那个野种是清清的小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