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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
    这话说完,像是扔掉了重重包袱,再也压不住涣散的神思,计英眼前一昏,倒了下去。

    夜风里。

    宋远洲一把抱住了计英,她身上往外散发的热烫到了宋远洲。

    “英英?英英!”

    计英迷糊之间似有回应,但说了什么完全让人听不清楚。

    不过方才计英的话,宋远洲听清楚了。

    她中毒了... ...

    宋远洲心尖颤了一颤,一面抱着计英往他房中而去,一面喊了黄普快去计英房中查找毒源,控制宋家上下任何人不许走动,然后最要紧的——

    “快去请大夫,请解毒大夫!去宋川府上,请他过来!”

    去请大夫和宋川的人立刻去了,而黄普快速拿着银针去了计英的厢房,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他就去正房回了话。

    宋远洲一面替计英换着凉毛巾,一面问他。

    “茶水里有没有问题?点心呢?!”

    黄普回道:“二爷,茶水里没有毒,咱们家的点心里也没有毒。”

    他说着,拿过一只盘香饼。

    “二爷,计家送来的盘香饼试不出来毒,但奴才觉得,可能有问题!”

    黄普跟宋远洲太多年月,这些年外人往歌风山房下毒不是一次两次,黄普颇有些经验。

    宋远洲看住了那盘香饼。

    计家送来的盘香饼,出了问题吗?

    宋远洲让黄普找人继续查实毒到底来自何处,又催问了一遍。

    “大夫来了吗?宋川呢?”

    ☆、第65章 第 65 章

    大夫来了, 可宋川没能过来。

    “回二爷,川二爷下晌同大小姐一道去了太湖边的别院,眼下已经关了城门, 一时请不到川二爷了!”

    宋远洲有种极其不妙的预感,却也只能同刚请来的大夫一道,进去看了计英。

    这位大夫在苏州城里解毒有名, 乍一看计英红着脸半昏迷着在床上辗转的状态,就露出了不妙的神色。

    待他把了脉,又看了一下那疑似有问题的盘香饼, 摇着头下了结论。

    “这等烈性的药我可是许久没见过了, 从前那香楼暗门里倒是有用的, 但因着闹出过几次人命, 被官府禁了,这几年还真就没怎么见过。”

    宋远洲一听香楼暗门, 眼皮就是一阵乱跳, 再听闹出过人命, 心下一慌。

    “到底是什么烈性的药?英英眼下如何了?!”

    大夫看了床上辗转的计英一眼,神情有些复杂。

    “是一种叫聚欢散的春/药,药性比普通的更加强烈, 持续时间更长, 通常下在女子身上,需要男子才能解开, 如果没有男子, 恐怕是要顶不住的。”

    大夫说到后面,声音轻了许多, 再往后的, 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宋远洲却明白了他没有说完的话。

    为何闹出了人命被官府禁了, 只怕顶不住就等于死亡了。

    宋远洲眼看着计英迷迷糊糊当中开始扯领口的扣子,心下酸痛难忍。

    从她回来之后,他就没有与她有过那关系。

    他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放她走,只能尽可能地给她更多的舒适。

    可眼下... ...

    “这药不能调制解药吗?”

    大夫开了口,“此药有解药。”

    宋远洲一听,眼睛都亮了。

    可大夫又紧跟着说了一句,“此药虽然能调制解药,但是药里面的毒我解不了。”

    “什么意思?!”宋远洲一怔。

    那大夫重重叹了口气。

    “这姑娘除了中了聚欢散之外,还同时中了一种毒。如果有男子与姑娘解开聚欢散的药力,那么这毒就会引渡到男子身上。这毒对男人甚是厉害,只一个男人也不能太久与姑娘接触,不然中毒太深,性命堪忧... ...换句话说,要解开这姑娘身上的毒,须得换多个男子才行。”

    这话令宋远洲彻底怔在了原地。

    什么人如此恶毒?

    或者说,还有什么人如此恶毒?

    宋远洲不由地向那家庙的方向看了过去,他仿佛看了家庙里那位姨母兼继母,诡异恶毒的笑脸。

    宋远洲手下颤了颤,问那大夫,“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能撑多久?”

    大夫叹气。

    “宋二爷,我只能尽力调制解药缩短姑娘中毒的时间,但这位姑娘撑不了多久了,一旦药力在解药之前达到顶峰,姑娘还没有被解开药力,恐怕就要... ...”

    大夫没有说下去,宋远洲也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他已经开始动手除掉外衫。

    大夫不由地惊奇看了他一眼。

    宋二爷若想亲自解开那聚欢散,就必然中毒无疑,还会中毒很深,甚至有性命之忧。

    但此毒他解不了,宋二爷岂不是要... ...

    毕竟宋二爷和那位姑娘,要么,姑娘因聚欢散药力而死,要么,宋二爷会因引渡了姑娘身上的毒,毒发身亡。

    大夫出了冷汗。

    想要把利害关系挑得更明白一点,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像宋二爷这种聪明人,还需要他在旁帮着计较生与死吗?

    他只听那宋二爷说了一句,“还请立刻调制聚欢散的解药,至于那毒,先不必理会了。”

    大夫彻底明白了宋二爷关于生与死的计较。

    他不再有一点犹豫,立刻道好,“二爷放心,我定然尽快调出解药。”

    这样,宋二爷中毒的程度,还能轻一些,也许能等到宋家那位太医回来救治。

    ... ...

    歌风山房,宋远洲的房间,房中幽香正盛。

    幽香细细密密地缠绕进每一丝每一缕的空气当中,绕在人的鼻尖、唇畔。

    姑娘因药力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只是不停地撕扯着衣裳,想要给身上的热流一个发泄的出口。

    宋远洲见她把她自己的脖颈手臂抓得通红,甚至露了血丝,不得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但他刚一触及,计英反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靠了上来,向他怀中钻过来。

    宋远洲怔着。

    从前他多想让她主动靠近,哪怕一点她给他的耐心和温柔,他都无比地贪恋。

    而现在她主动靠过来,宋远洲只觉得心都碎了。

    他抬手抱住了她,“英英,对不起,对不起... ...”

    计英完全听不到他的言语,只向他身上不停地钻去,紧紧贴在他的胸膛,拿着他的手覆上了自己的脖颈。

    宋远洲眼角溢出一滴泪,顺着她的手替她解开了衣领。

    “英英,对不起。”

    ... ...

    幽香恣意地在房中盘旋,忽高忽低,忽浓忽淡。

    蜡烛几次被床帐上的热浪险些扑灭,忽明忽暗,忽晃忽定。

    ... ...

    待到大夫配好了解药,已经到下半夜了。

    计英在宋远洲怀里昏睡了过去,宋远洲喘着粗气给她喂药,小心哄着她吃了药,才将她放下,塞进了薄被中。

    那大夫见宋远洲唇色发紫,直道不好。

    “宋二爷这般情形很不妙,我是无法解毒,只能替二爷压制几分... ...”

    话没说完,宋远洲忽的一阵剧烈的咳喘,他拿帕子捂住嘴,咳喘之后,他扫了一眼,神情有些凝滞,正要丢到一旁。

    大夫叫住了他。

    “宋二爷把帕子给我看一眼吧。”

    大夫拿过了帕子,只见那白色的帕子上,一大片紫黑色的血迹。

    大夫的手下都是一抖。

    “宋二爷这毒中的... ...太深了... ...”

    但宋远洲眼皮都没有再掀一下,只是问了大夫,“姑娘没事了吧?”

    大夫说可能还有些余毒,“与宋二爷的比,倒也没那么重。”

    宋远洲闻言还是拧了眉头,快步走到门外,叫了人。

    “尽快请川二爷来歌风山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