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那晚,空气中仍弥漫着过年的余味,某户人家的音响还在播放喜庆的音乐,远处有几个孩子在玩摔炮,啪啪啪地响。
昏暗的室内,阮圆圆骑乘在蒋词身上,小手抚着他块状分明的腹肌,款摆腰肢,粗长肉茎在她腿心抽插进出,带出淫靡黏腻的水声。
两人的喘息声交缠绵延,将干燥寒冷的冬夜,变得潮湿闷热。
蒋词扯着被子往她半裸的身体拢去,柔声叮嘱:“别着凉了……”
“哼嗯~”阮圆圆哼哼唧唧地回应他,神智早已被情欲所支配。
两人正是干柴烈火,极尽缠绵之时,蒋词房间的门突然“嘎吱”轻响,裂开了一道细缝。
阮圆圆背对着门,没注意到。
蒋词霎时变了脸色,赶忙用被子裹紧她。
阮圆圆被他撂倒在床上,被肉茎填得满满当当的肉穴倏地一空,蒋词起身手忙脚乱地套衣服。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原本应该出门跟别人搓麻将的蒋女士,不知何时出现在蒋词房门口。
阮圆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飞快地整理衣服。
蒋女士脸色铁青,错愕、茫然、愤怒等等情绪在她眼中翻涌。
她紧咬牙关,身体细细颤栗,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涩然开口:“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整个房子,因这一句问话,瞬间冰冷死寂。
阮圆圆将将穿戴好衣服,紧张害怕到额头、手心都在冒汗。
蒋词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松开时,他对上蒋莉的眼睛,深沉道:“你不是看到了么?”
蒋莉的火药桶顷刻爆炸,电光石火间,她怒不可遏地冲到蒋词面前,一巴掌甩了上去。
“啪——”
清脆响亮的掌掴声乍响,震撼着阮圆圆的心脏,她目瞪口呆,被吓蒙了。
蒋词被蒋莉扇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他扶着床头柜站稳,左脸赫然红肿了起来。
他也不捂脸,站得笔直,梗着脖子,回视她。
蒋词嗫嚅着唇,话还没出口,就迎来了蒋莉第二个巴掌。
“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全当耳旁风了是不是?!我辛辛苦苦地生你养你,结果你……你做的都他妈什么混账事?!你总说你跟他不一样……”
蒋莉气急败坏,疾言怒色,骂着骂着,竟红了眼眶,大颗大颗的泪水往外涌,话音带了哽咽。
“可是,你跟那禽兽有什么区别?!到底有什么区别?!你也是个禽兽!王八蛋!你毁了我一辈子……你怎么不去死啊?!混蛋,我恨你……我恨你!”
蒋莉似是入了魔,双目猩红,张牙舞爪地扑到蒋词身上,对他又捶又打。
“既然承担不起责任,那就趁早结束啊!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蒋词擒住她挥动的双手,冷声喝道:“你他妈眼睛睁大点儿!我不是他!”
蒋莉怔忪片刻,突然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听得人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阮圆圆吸了吸鼻子,不知不觉间,脸上布满了泪水,“阿姨……”
蒋莉泪眼婆娑地看向她,有一瞬痴呆,像是从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女生的影子。
那个涉世不深的女生,因所谓的爱情,一叶障目,一意孤行,最终得了个被人抛弃、被迫中止学业、未成年怀孕的恶果。
她经历过最糟糕的爱情,便觉得,今后再怎么糟糕,也不过如此。
于是,她不甘心地继续追逐,总觉得芸芸众生中,定有她的良人。
可是,她的良人呢?她的真爱呢?
为什么她等不到,找不到?为什么?
因为他……他一直都在,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蒋莉怒瞪着蒋词,如有深仇大恨。
“我们出去。”蒋词对蒋莉说道,扣着她的双手,带她出了房间。
走前,他脚一勾,把房间门带上。
“嘭”一声,密闭的房间,回归寂静。
可这寂静实在短暂。
蒋莉再度声嘶力竭地哭着、叫着,客厅响起噼里啪啦的摔砸东西的声音,间或传来肉与肉相击的肉搏声,以及蒋词吃痛的闷哼声。
过了没几分钟,蒋词像是被压制到极点的弹簧,猛地爆发。
他癫狂地笑,语带讥讽:
“你总把我当做是他,可我身上只有他一半的基因,剩下的另一半,源于你。我跟你一样,是个可以为了爱情不管不顾的疯子……但我比你好一点儿,还没到被爱情冲昏头脑,丧失理智的地步。”
“我知道我要什么,该做什么……这就是我跟你最大的不同!”
“你总觉得你变成现在这样,是我害的,是那个王八蛋害的。但是,由始至终,是你咎由自取!”
“是你口口声声嚷着情啊爱啊的,随便遇到一个男人就贴上去,最后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不堪!是你自己不听劝,那么多机会摆在面前却不珍惜……”
“凭什么你犯下的所有错误都要由我来承担?!凭什么?!”
蒋词悲愤填膺,一股脑说了很多很多,恨不得用一连串的句子,把自己这些年压在心底的怨怼宣泄个一干二净。
“我被人校园暴力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连看我一眼都懒,甜甜蜜蜜地跟我说你要出去约会,让我自己解决晚饭……"
"我高烧不退,晕倒在家门口,邻居给你打电话,叫你上医院接我的时候……你还记得自己在哪儿做什么吗?你在跟你的新男友泡吧,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
……
隔着一扇门板,阮圆圆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埋在左胸腔的心脏,像是被千万条丝线勒紧了般,疼得她呼吸困难。
她坐在床上,泪流不止。
月光穿透窗帘,洒下幽暗凄冷的清辉。
桌上的摆台反射出淡淡的光,她蓦地想起照片上,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他经历很多很多,于是蜕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落拓不羁、张扬恣意,他有坚不可摧的盔甲,可卸甲一看,伤痕累累。
这一晚,格外漫长,长到无人能入眠,只觉得抓心挠肝,分外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