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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相许
    敖郁虽在回答绛儿,饱含笑意的目光却流连在炎鸣神君身上,就连琳雪也兴奋得搓搓手期待着。

    绛儿只听敖郁温和的语声道:“便是‘小女子无以回报,唯有以身相许’。”

    这话一出,炎鸣神君目中喷火,整个人都像个一点即炸的火药。

    绛儿听了,大失所望,摇摇头道:“报恩怎么会随便以身相许呢。只有两情相悦,才会以身相许,我只是想报答恩人的渡化之恩,不会以身相许,恩人也不是那样随便的人。”

    炎鸣神君满身火爆听了她的话霎时如甘霖撒落,浑身舒舒服服,畅意无比,得意地朝等着看笑话的阿雪和小敖扬了扬眉头。

    敖郁不以为意,仍文文雅雅笑道:“这么说绛儿是不会对恩人以身相许的了。”

    绛儿肯定摇首道:“不会。”

    方才患得患失的炎鸣神君顿时挺直腰杆,道:“小草说不会就是不会,他若敢叫小草以身相许我见他一次揍他一次。”

    琳雪终于忍不住插嘴,“绛儿的恩人来历可是很大,名声很响,你有那么大的本事?绝不让他们在一起?”

    炎鸣神君不屑地长“切”一声,道:“你说出来,我看看来历究竟有多大,名声有多响,六界还有我不敢揍的人?谁敢窥觑我的小草,别说在一起,就是碰她一根手指头我都不同意。”

    绛儿听他对恩人说得无礼,正要说他,只听琳雪憋红了脸大笑,一根纤指指向神君的鼻头,又笑又说道:“绛儿的恩人便是你。”

    说完,琳雪和敖郁抱着肚皮弯下腰,齐齐爆发出大笑声。

    就连在旁围观的昆海、封弥等人都忍俊不禁。

    炎鸣神君鲜活生动的表情突然全被冻结住,他就是见过很多大场面,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恩人,我?

    我什么时候干的这等好事?

    我吃了不知多少次醋的恩人,不能让小草以身相许的恩人,连小草的手指头都不能碰的恩人,见一次我就揍一次的恩人。

    竟然是我?

    绛儿也呆呆怔怔了半天,她找了许久的恩人竟然一直在她身边,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是神君?你们怎么知道是神君的?”

    琳雪和敖郁直笑出了眼泪,用手背揩了揩眼角,嘴角兀自仍忍不上扬,琳雪道:“那夜下那么大的雨、打那么大的雷,除了阿鸣那家伙拉着小敖出去打架,还能有谁干得出这事。他和小敖打架,小敖体弱,他向来不让小敖流血,那日流血的人是阿鸣。”

    “可是……可是神君的血……为什么只有我活着……”绛儿问道。她见过神君打架时流血,绝不会只流一滴。

    琳雪听了这话,笑意收敛了许多,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头,道:“老天不让你死,阿鸣的血在雷击下的同时或许是洒了一整片含羞草,但只有你有净化之力,旁的含羞草无法吸收带有黑煞之气的力量,所以……”

    绛儿一听她的姐姐妹妹原本有活下去的机会,不禁眼眶一红。

    小草要哭,天大的事也让炎鸣神君回过神了,连忙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道:“她们或许已去转生,有了新的人生。”

    草木死后也会投入六道轮回。

    绛儿心下稍慰,点点头。

    炎鸣神君见此放下心来,便有了心思算账,盯着敖郁那白脸腹黑道:“那日只有我和你在争斗这事好像不难想起吧。”

    绛儿第一次问敖郁时,敖郁在琳雪的示意下特地等着给炎鸣神君挖大坑,绛儿不会跟他们计较,但吃了大亏的炎鸣神君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敖郁和琳雪不禁倒退两步,琳雪牵强笑道:“小敖头先伤势未愈,一时想不起来。”

    说着,仗着绛儿在身边,他不会立即挥拳头,还想坑炎鸣神君一把,道:“难道你常常把事情记得很清楚?譬如方才你说绛儿的恩人绝不能碰她一根手指,他们绝不能在一起……”

    话没说完。炎鸣神君就恼羞成怒打断:“滚!滚回龙宫,让我瞧见你回天界,你就等着吃拳头吧。”

    敖郁和琳雪对望一眼,达成共识,立时一溜烟飞走。

    两个人虽屈于炎鸣神君的淫威仓皇逃走,但此行收获颇丰。

    阿鸣还好好的活着,他那榆木脑袋终于追到了绛儿,最丰盛的收获还是他们坑了阿鸣一把,哈哈哈哈!

    *

    被坑了一把的炎鸣神君咬牙切齿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而后偷偷觑了绛儿一眼。

    心想他若反悔方才的话,那不会会破坏他一言九鼎的堂堂炎鸣神君在小草心中的形象。

    事实上在绛儿绛儿心里,神君时常说胡话,向来不放在心上。

    炎鸣神君正想着怎么开口找补自己的面子,只见那小草丢了他这个刚找到的恩人,忽然朝着媚儿走过去。

    炎鸣神君看着媚儿已穿上衣服,心里虽然知道她身世凄苦且被怨妖控制身不由己,但对她常常脱光衣服这事很是有意见,这有意见在于万一小草多与她说几句话,也喜欢在他面前没事脱光衣服怎么办。

    这是坏事呢?还是好事?

    炎鸣神君的想入非非惯来在绛儿身上不适用,绛儿走到媚儿面前,拉起她的手。

    媚儿看着她的眼神,又是羡慕又是妒恨又是羞愧,甩开她的手道:“用不着你来装好人。”

    绛儿毫不在意,复握住她的手,道:“你若觉得这是好事那便感谢先祖,这是先祖的意思。”

    说着,她将灵府中特意留下来没化用融合进自己灵力的碧绿力量送入媚儿体内。

    在幻境中绛儿明白鲛人族先祖嘴上虽说我族圣女不顶用,但还是疼护她们的,再加媚儿母亲自爆时,碧绿力量主动去保护媚儿。

    绛儿再呆也领悟到了先祖的意思,将剩下的力量传给媚儿后,松开手道:“先祖相信你能够守护好鲛人族。”

    媚儿着了魔似的盯着她,如今怨妖已除,她的体内的怨气在观音大士的净水下尽消,她在圣殿里的所作所为虽是因怨妖控制,但怨妖最擅长的就是放大一个人心底的渴望,让人入邪。

    她心底的渴望……她看了一眼那道银衣红发的身影,她对炎鸣神君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

    但他的一双眼,一颗心,他的整个人已经牢牢地放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样貌、身段都不如她的绛儿,现在她却不得不承认,她不如绛儿,至少绛儿入鲛人族以来她的心从未因怨气动摇过,她纯净得让人恨不起来。

    如若她没有被怨妖缠身,是否也能像绛儿一样,纯净明丽……

    媚儿怔怔地抬起手,看着手心闪耀着纯净的碧绿光芒,便知绛儿没用任何藏私,给她留下的是先祖最精纯的力量。

    媚儿无声苦笑,就算没有怨妖,她也做不到绛儿这般傻,令人动容、敬佩的傻。

    炎鸣神君见绛儿又去做好人好事,撇撇嘴等她贯注完力量,迫不及待牵着她的手离开。

    绛儿顿住脚步道:“神君能为先祖修了圣堂再走吗?”

    炎鸣神君了解那两位先祖对她有恩,且有一位还是南筝的先祖,他牵着绛儿飞至那圣堂废墟处,指尖捻了诀,雷电之力飞入废墟中,修建院墙。

    绛儿瞧着那电光闪闪、雷声隐隐的力量,问道:“神君战斗时为何很少用雷电之力,只有危急时才用。”

    炎鸣神君干笑一声,道:“你不是怕打雷吗?”

    绛儿听言,甚是感动,又觉不对道:“我没与神君说怕打雷时神君也没用。”

    炎鸣神君连干笑都笑不出来了,甚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摸了摸鼻子道:“那是因为有时会轮到我阿娘掌管天下雷电之力,若是我打架时用,她少不得知道我又出去招惹谁了。”

    “哦——原来神君是怕夫人。”绛儿恍然。

    炎鸣神君嘴硬道:“我那是怕麻烦,不是怕她。”

    绛儿不以为然,又问,“那神君怎么又不怕用烈焰之力?”

    炎鸣神君嘿嘿一笑,道:“我阿父有阿娘管着,比你管我还死。他哪里有闲心管我哪日出去打架。”

    绛儿不赞同嘟起嘴道:“我没管神君。”

    炎鸣神君伸手搂住她的肩头道:“好好好,是我心甘情愿求你管的,不是你自己要管。”

    电光闪耀间,一座宏伟的圣堂恢复如初。

    眼看诸事毕,只见昆海现出原形,一只大鲲鹏伏在不远处等待。

    炎鸣神君道:“该回去了。”

    绛儿见封弥和莺娘也等手不远处,相依注视着他们,她道:“我还没和封大哥道别呢。”

    说着,松开炎鸣神君的手,飞近封弥与莺娘二人。

    炎鸣神君站立凝望着绛儿依依不舍地和那只蜜蜂和鲛人道别,感叹这株草活的岁月还短,对什么事情都保持着新鲜热情。

    像他这样做了上千年的神,是不会对才认识几个月的人怀有不舍,反正岁月这么长,见面的次数不知几何。

    直到坐上鲲鹏鸟,绛儿频频回头,挥挥手:“封大哥再见。”

    炎鸣神君忍不住道:“你离开天界去南海时怎地没见那么不舍。”

    绛儿想了想道:“因为我知道以后还会见到神君。”

    炎鸣神君听了不觉点头,他跟小草就是天定的缘分,又觉得哪里不对,问道:“怎么单单那么不舍那只蜜蜂。”

    绛儿道:“因为我和封大哥格外要好。”

    炎鸣神君道:“才认识几个月能要好到哪里去,你别被人家几句好话骗了。”

    绛儿立时反驳道:“谁说只认识几个月的,我认识封大哥比认识神君的时间还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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