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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节
    “嗯?”他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小脸,“不需要,你在家里待着就好。”

    “不行。”玲珑凶巴巴地说,“再不去宣誓主权,别人都不知道你是有主的了!”

    她这样着实可爱,逗得祝星渊忍不住笑起来,胸膛起伏,被恼怒的玲珑拍了一巴掌,最后把她拥紧:“好啊,只要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别以为我天天在家里就不知道你有多少烂桃花。”玲珑戳着他的胸,“这一朵那一朵的,什么王爷之女皇帝之女大臣之女巨富之女……要不要给你集齐一百零八个做个群花谱,日后无聊可时时翻看?”

    祝星渊笑得不行,低头亲亲她粉嫩的脸蛋,“我只爱着你,其他人我可不喜欢。”

    不管她怎么发脾气怎么任性怎么提出一些不讲理的要求,他都是笑着满足的,从不会对她生气,第一个世界他便不舍得推开她,如今也是如此,谁能舍得呢?在有限的生命中遇到这样一个人,须得好好珍惜呵护,决不能让她被风雨侵袭。

    他在外头也并非一帆风顺,总有些烦心事,但这些祝星渊从不会跟玲珑提起,遇到的刁难陷阱也不少,总有人喜欢看美人落难,英雄迟暮,喜欢看高风亮节被肮脏浸染,但祝星渊总是能平安度过这一切。

    一年一度的宫宴,正是女眷们争奇斗艳的时候,祝星渊生得宛如神君,又有大才,虽说家中有夫人,爱妻之名人尽皆知,可谁也不曾见过那位传说中的祝夫人,因此对他倾心者大有人在,只是有些胆大,有些胆小,胆小的将爱慕憋在心中,胆大的却敢当众示爱,比如说皇帝最宠爱的女儿新城公主。

    如果说这些爱慕祝星渊的女子都算是铁粉,那么新城公主则是这些铁粉中的铁粉,简称脑残粉。

    她自诩身份高贵,对多少青年才俊的追求不屑一顾,偏偏被祝星渊迷去了心神,对于祝夫人的存在,新城公主从来不在意。

    一个不能生孩子又只会霸占着丈夫的女人罢了,多年不露面,不知为祝先生打点,要知道女眷们之间的相处很有可能影响到大局,这位祝夫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聪明人啊。

    除此之外,还有一批对祝夫人抱有敌意的,则属于哥哥独美粉。

    她们自知配不上祝星渊,因此从不痴心妄想,但是对于任何想要与祝星渊沾上关系的女人都充满敌意与鄙夷,认为她们配不上光风霁月宛如天神下凡的祝先生,而身为祝先生的妻子,玲珑自然首当其冲成为了她们的眼中钉。

    那些有关于她不好的传言,大抵都是这批粉丝炮制而来。

    她们认为像祝先生这样的人便应该高高在上,不应该有女人靠近去玷污了他的神圣,但目前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我不行,别人也不行!祝先生应该是大家共有的,不应该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独占!

    尤其是那位祝夫人,听说与祝先生相识于贫寒,只是碍于当年的情谊,祝先生才对她不离不弃罢了!

    据说那祝夫人还是身份低下的商女,如此卑贱之人,怎配做祝先生的妻子?更有人恶意猜测,祝夫人之所以多年不出门,怕是自知无能,不敢吧!

    玲珑一大早便起床梳妆打扮,祝星渊也随她起得早,亲自给她上妆,他有一双巧手,学什么都快,交给他玲珑还是很放心的。

    本就是十分的好颜色,上了妆更是艳光四射耀眼夺目,玲珑可没有那种今日去参加宫宴不能太招眼的想法,她甚至不再收敛自身的气势,兴许是睡了几年的缘故,她的精神确实是好了许多,愈发显得神采奕奕。

    前几日堆的雪人还好端端的没有化,经过雪人时玲珑顺手捏了一点雪,趁着祝星渊不注意往人家脖子里丢,坏得要命,祝星渊打了个哆嗦,雪花触及到人的皮肤迅速划开,带来一股透心凉意。

    他也不生气,好笑地捏了捏玲珑的耳垂,小巧圆润的耳垂上戴着金灿灿的珠宝,是他在芥子空间里取出来的,最是符合玲珑的喜好,因为格外的亮。

    他自己今天也穿得很隆重,一袭月牙白,玉冠束发,愈发显得剑眉星目,兴许是活了许久许久的缘故,他身上有种悠久沉淀的气质,是常人模仿不来的。

    又不是第一次进皇宫,玲珑毫无怯色,眼见祝家的马车停在宫门前,众人纷纷前来与祝星渊打招呼,数年下来,大家对他也很是了解,只要不触及到祝先生的底线,那他便是极为好相处的人,温文儒雅又品性高洁——而他的底线便是他的妻子,曾经有人当着他的面暗讽祝夫人多年未能生育,后来……世人才知晓,原来祝先生也并不是永远都是好脾气的,他的妻子便是他的逆鳞,不容任何人诋毁。

    这也是为何这些年玲珑从不出门,那些有关她的流言却始终不广的缘故。

    祝星渊可不管嚼舌头的人是什么身份,任你是天潢贵胄他也敢教训,若是认为他与表面上看起来一样没脾气那就错了,新城公主便在他手上吃过一次大亏,此后再不敢当众说玲珑的坏话。

    奈何这位公主骨子里可能是个抖m,仍旧对祝星渊痴心不改,这回宫宴,新城公主也是盛装打扮,力求展现出自己的全部美貌,不说叫祝先生倾心,叫他多看两眼也是好的。

    想到今天又能见到祝先生,新城公主的心便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派了人在宫门口候着,一旦祝先生到了,便立刻通知她,这样她便可以与他“偶遇”。

    祝星渊与前来打招呼的同僚点头示意,却没有随他们一起进去,诸人不由得奇怪看过来,却见祝星渊撩开了马车帘子,从马车里伸出一只纤细如玉的小手来。

    真正的美人连手都令人觉得美丽。

    待到见了那张容颜,几乎是令天地失色,众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这美人是自己的幻象,倘若喘了气动了下,便会让她消失。

    直到祝星渊握住了玲珑的手,才有人回过神:“祝先生,这、这位是……”

    “是我爱妻,姓龙。”

    祝星渊向来不喜欢诸如贱内、拙荆之类的称呼,他自己也从来不用。

    玲珑这一露面,立刻将先前无数流言扼杀,无论是说她自惭形秽亦是貌若无盐都不攻自破,像是这样灿若朝华的女子,怎会自惭形秽?

    “诸位好。”

    这位美人环顾四周,落落大方,顺着祝先生的手下了马车,不像其他夫妻都是一前一后,而是携手并肩前行,明明不合规矩,却又叫人说不出话来。

    总觉得,他们天生便该如此。

    新城公主到来时所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她心心念念的祝先生牵着另外一个女子的手,眉眼都是自己从不曾见过的温柔,这个对谁都很好脾气的人,面对自己时,却连一个笑容都吝于给予。

    那人是谁?

    再瞧见玲珑的脸,对今日的自己十分有信心的新城公主却蓦然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她呆呆地看着祝星渊与玲珑从不远处经过,本来策划好的“偶遇”,在此刻都成为了泡影。

    “那位就是祝夫人啊?真是令人不敢相信,怨不得祝先生这些年将她藏于家中呢。”

    “换作是我,我也不舍得让这样的人经历这些世俗之事啊……”

    “是啊是啊,什么打点关系人际往来之事,那不是玷污了祝夫人吗?”

    新城公主站在很隐蔽的地方,从她身边经过的官员们津津乐道地讨论着方才惊鸿一瞥的祝夫人,言语都出自真心,于是愈发刺痛了新城公主,那是祝夫人?那就是祝先生的妻子?好些年都不曾出门,被养在深闺的妻子?

    她曾想象过与对方相遇时的场景,自己要摆出怎样的姿态,说怎样的话,而现在,她全部的优越感都荡然无存。

    “两人可真是相配啊。”

    “谁说祝夫人是商女出身?我瞧着便是皇室公主也没人家贵气。”

    “嘘——你小声点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若是被人听到,小心治你个大不敬!”

    “不过话说回来,祝夫人可真是神仙般的人物,原本还想着得是怎样的人才配得上祝先生,如今一看,人家倒真是郎才女貌了。”

    ……

    新城公主在原地站了许久,拳头握紧到自己都痛,好一会儿,她才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微微昂起下巴,表现出皇室公主的骄傲,朝里头走去。

    从小到大,她看上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能得到,这次也不例外。

    第881章 第七十八片龙鳞(七)

    显然没有人想到传说中那位从未出现在人前, 只活在他人口中的祝夫人,这一次不仅参加了宫宴, 还非常高调, 高调到你想忽略她都做不到。

    而事实上也没人敢多看她,无他,这样的容颜与气场, 旁人见了只会惊为天人,谁会去想过去京城里有关她的流言?更何况祝先生也在,又有谁敢提出质疑呢?

    只是女眷终究是要到后殿去的, 玲珑也不例外。

    “我一个人可以的。”

    虽然玲珑这样说, 祝星渊的眉头却仍然微微蹙着,也许他自己都不曾察觉,“若是有事,第一时间来寻我,我就在前殿, 你知道前殿怎么走吗?就是方才我们过来的那条路, 若是找不到, 随便拉个宫人询问便是。”

    玲珑点头:“知道啦。”

    旁边有女眷注意到这一幕, 都很是羡慕, 因为祝星渊是唯一一个送自己的妻子送到内殿的人,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 似乎片刻都离不开玲珑,这也叫许多人暗暗心惊,心道原来那些传言是真的, 祝先生是真的爱重自己的妻子,不过想想也是,有了这样的妻子,世间其他女子便都成了庸脂俗粉,也难怪祝先生对投怀送抱的美人们总是不假辞色了。

    祝星渊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看得玲珑颇为好笑,冲他摆摆手,自己随即落座,祝星渊不仅把她送到后殿,还亲自给她找到了座位,安置好了她才离开,玲珑左右都是其他高官的亲眷,明明那么多人都在看她,她便是人群的焦点,可她却一点都没有不安慌张,自在地仿佛在自己家中,那些个想瞧她笑话的人,反倒自己讨没趣。

    新城公主亲眼见着祝星渊离去,她一进入大殿,女眷们便纷纷向她行礼,于是乎,那个唯一坐着不动的人便格外打眼。

    “这位,想必就是祝夫人了吧。”

    新城公主率着身后一众宫人缓步走到玲珑跟前,端的是皇室公主的仪态风范,高贵傲慢,“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只是祝夫人足不出户,怎地连规矩也不懂,见着本宫竟不行礼?”

    刁难意味太浓,众女眷面面相觑,新城公主今年也十八了,仍旧未嫁,世人皆知她对祝先生痴心一片,奈何神女有梦襄王无情,祝先生那是真真正正清心寡欲的人物,功名利禄全不在意,美人什么的也从不放在心上,公主身份再尊贵又如何?祝先生可是敢跟皇上对着干的人!

    偏偏这人又有惊世之才,每每皇上龙颜大怒,暴跳如雷说要砍了他的头,到了下回,还是老老实实问祝先生的意见,找祝先生出主意。

    玲珑歪了歪脑袋,打量着新城公主,她的眼神表情都漫不经心,却让人后背绷直不敢松懈,哪怕是新城公主也感觉到了些许压力。

    片刻后,朱唇微启:“不行礼便不行礼,你要怎样?”

    这、这是什么态度!

    新城公主怒了,女眷们惊了,怎么会有人敢这样跟公主说话?她是不要名声还是不要命了?!

    不待公主发怒,她竟又重复了一遍:“你要怎样?”

    是啊,新城公主又能怎样?

    祝星渊对皇帝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他又不爱名利,没有什么能留得住他,皇帝给的赏赐他也不需要,朝廷离开他不成,可他对朝廷却没什么归属感,若说哪一日祝先生要回归神位,大家也是相信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新城公主敢罚玲珑吗?敢打玲珑吗?

    她不敢。

    因为这是祝星渊给玲珑的底气,他之所以做这个官又不要名利,便是要玲珑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必向他人低头,新城公主固然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然而女儿和江山比起来,前者所占的分量太轻太轻。

    但这即便是大家心里都有数的事实,也不会有人像玲珑这样嚣张,直截了当这么不给面子的。

    她不喜欢向人类叩拜,尤其是新城公主这样对自己充满敌意的人。

    这时宫人放声道:“皇后娘娘到——”

    这一声也恰好到处的解了新城公主的围,众女眷便又纷纷转向上座,向刚出场的皇后行礼,玲珑仍旧坐在原处,只对着皇后点了下头。

    皇后倒也没有生气,盖因皇帝先前主动来与她说过,祝夫人天真烂漫,对世俗之事并不精通,可能礼数上不够周到,要她多多照看。皇后娘娘与他人不同,她已不再是青春正盛的年纪,自然早熄了争奇斗艳的心,后宫每年都要进些年轻貌美的人儿,这祝夫人生得仙女一般,叫人看着便心生喜爱,又不会入宫,她有什么好排斥的?

    至于新城公主,那也不是从她肚皮里生出来的女儿,皇后更不在意了。

    玲珑没给新城公主行礼,也没给皇后娘娘行礼,前者有意刁难,后者却随性坦然,难道皇后还不如公主尊贵?新城公主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下暗恨。

    她的生母赵妃与皇后娘娘乃是死对头,奈何肚子不争气,只生了新城公主一个女儿,皇后却一气生了三个儿子,如今嫡长子已被封为储君,皇帝又不糊涂,只要太子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这下一任帝王的身份便是板上钉钉,新城公主哪里敢与皇后娘娘作对?日后她与赵妃还要仰仗皇后娘娘的鼻息生存呢!

    她有心孤立玲珑,皇后娘娘却主动请玲珑到身边说话,若一开始还是因为皇帝的吩咐才对玲珑另眼相待,那么稍微聊了会儿后,皇后娘娘对玲珑的喜爱便都是出自真心了,甚至夸赞祝先生夫妇二人是神仙眷侣,乃是世间少有的般配。

    这话听在新城公主耳朵里,能不扎心吗?

    无异于是当众下了新城公主的脸,饶是没人敢笑话,新城公主也觉着自己的脸烧得慌。她不敢记恨皇后,只得记恨玲珑,只可惜这份记恨太微不足道,甚至没能得到玲珑一丁点的注意。

    宫宴要一直持续到晚上,为了活跃气氛,皇后娘娘也会拿出一些珍宝作为奖励,组织女眷们做些小游戏,务必是要热热闹闹的,不过玲珑并没有参加,她懒洋洋地坐在那儿,要说起坐姿仪态,跟时下闺秀们并不一样,她就是坐得很随意,却并不显得粗俗,反倒透出股闲云野鹤,置身事外的悠闲来。

    场上的玩法没有她喜欢的,皇后娘娘又不会刻意为难,因此玲珑便一边品尝桌上的美食一边围观,新城公主却不肯放过她,“祝夫人与祝先生夫妻恩爱多年,想必也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吧?不知道本宫可有机会讨教一番?”

    玲珑微微一笑:“当然可以,只要公主输得起。”

    新城公主脸一黑。

    纵然新城公主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也照样被打击的怀疑人生,从前她总是听人说,每次推行新政时,朝中总有古板的大臣反对,祝先生常常舌战群儒,将那些个人说得面红耳赤愧疚难当,新城公主听了,只觉得祝先生可真厉害,那些人也不瞧瞧自己的德性,配和祝先生相提并论么?不过是一群嫉贤妒能之人,比不过祝先生,才在背后说些酸话,平白增添笑料罢了。

    现在,她突然能够理解那群被祝星渊碾压的脸皮都不剩的大臣了。

    皇后娘娘也忍着笑,她与其他后妃不同,她是皇帝正妻,也曾有幸目睹过祝星渊在御书房与皇帝据理力争的模样,别说是那些大臣,就是皇帝也时常被弄得下不来台,如今可算是让她见着了,这两口子不愧是两口子,不仅能力卓绝,这挤兑人的手段更是一流!

    眼神都不给一个,照样碾压。

    新城公主那脸色啊,可难看极了!

    连带着坐在皇后娘娘身边的赵妃脸色也不好看,但赵妃脸色难看,皇后娘娘便舒服了,越瞧玲珑越顺眼,只恨自己这辈子只生了三个儿子便坏了身子,否则若是生个小公主,也要照着这样子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