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慎和顾千寻上了楼，隔绝了楼下的声音，两人来到窗边。
顾千寻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在忌惮什么。放心，你被催眠的时候，我会守在你旁边，有关于组织的事情，我不会让你说出来的。”
“寻姐，真的没必要。”覃慎紧锁眉头，第一次露出了哀戚的模样，“其实我早就该和他们一起死的。”
顾千寻呼吸一滞，心疼地看着覃慎，伸手抱住了她，“我们都应该向前看，当年的那件事，不是你的错，我们要做的，是抓住那个对镇子里人下手的男人。”
“我现在这个状态根本不适合催眠。”覃慎摇头，“我自己根本不愿意敞开心扉，换谁来都是一样的。”
像总部里，也是为了她的情况操碎了心，飞流用自己的研究和其他研究所进行交换，都没能换到合适的药物，能对她有用。
她的心结无药可医，除非能找到当年那个男人，了结了他。
楼上陷入到了诡异的沉默当中，顾千寻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根本无法帮到覃慎。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
顾千寻上前开门，沈慕川对着还在窗边的覃慎说：“下来吃饭吧。”
“嗯。”
贾清河没有住在沈家，而是去a大拜访自己的朋友去了。嘱咐他们什么时候需要找他，直接打电话就好。
覃慎被穆许送回了顾千寻的别墅，顾千寻看着好不容易盼来的心理医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慎姐自己的心结太深，连我都无法让她放下。”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突然沈慕川问顾千寻，“如果有一个办法，能让覃慎的失眠治好，但是代价是将她的记忆封闭，你觉得可行吗？”
“绝对不行。”
顾千寻严词拒绝，这个办法，飞流的朋友不是没提过，但却被覃慎直接否决了。
“我知道，心理学上的应激反应可以使得被催眠的人主动封存记忆，或者是依靠药物来治疗，但对于覃慎来说，现在的生活才是真实。她不会为了让自己过得安逸，而选择逃避。”
无论她过得多难，都不会退缩。
这是覃慎的勇敢，也是傲气。
“抱歉，这个办法我考虑不周。”沈慕川目光幽深，想着刚才他们三人在楼下讨论的事情。
那批药在竖纹国的研究已经进入了尾声，而它的主要药效，是致幻。
更为准确的来说，是让人产生记忆紊乱，尤其在服下后，有专门的心理医生进行催眠的话，可以对记忆进行重组。
非常恐怖。
而研发出这种药的目的是，如何掌控人性。
沈慕川在贾清河身边，学到的第一个知识就是，人可以利用人性，但不可掌握人性。
一个人的人性不易掌控，一个是掌控人性无异于洗脑，将人异化成独属于自己的奴隶。
乍一听，这有点像市面上为人熟知的pua，但却比pua更为恐怖，pua是以感情为介质，但这个课题是完全扭曲了被操控人的记忆和三观。
完全违背人道的研究课题，让沈慕川心里生出一股怪异感。
背后的人，恐怕和自己有关系。
“在想什么？”
顾千寻见沈慕川想得出神，握住他的手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是时候去调查一下武成勇了。”
顾千寻一顿，然后点头，在母亲死亡这件事情当中，武成勇可以说是直接害得母亲去世的人。
当初两人找上门来，他还信口雌黄地想将问题转到顾晋身上。
顾晋虽然可恨，但他却从未想过要让景妍死。他的错是给母亲招来了祸事，而武成勇的错，则是挥起了死神镰刀。
“一个医生，想找到他在职期间的错，就只能从其他的病人身上调查。”
既然他敢在手术台上枉顾人命，那在别的地方一定也有跨越红线的时候，只要能抓住一点，沈慕川就能给他定下罪。
“只是他任职期间的病历，都被销毁了。”顾千寻侵入过医院的安全网，却找不到武成勇主刀的记录。
“这不正说明他心里有鬼？”
沈慕川淡淡挑眉，信心十足地说道：“等纪雷失势，他自然会露出马脚来。”
明天还有一场大戏，沈慕川便和顾千寻早早睡下了。
在他们安然入睡的时候，纪雷正忙得脚不沾地，他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一脸阴沉地看着会计们修改账目。
“快点快点！还有六个小时了！你们还这么磨蹭！”
放在一旁的账本还有几十本，他们忙了三个小时，不过更改了不到十本，这让纪雷如何不急？
明天他就要给沈慕川和董事会的人一个交代，要是不能交代清楚，那他就难了。
可是，会计科目核实作假很麻烦，要计算上月的冲红冲蓝，还要核查单据，更要在有限的资料里，符合纪雷的要求，可谓是难上加难。
更不要说，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沈氏的会计部。
被誉为比四大会计所更加难进的沈氏会计部，是多少会计专业梦寐以求的职位。
纪雷手下的会计师，几乎是将所有的脑细胞都扑到了账本上，才能在开会之前，将三分之一的账本做完。
“我先拿这些过去，你们继续。”
如果能用这些堵住沈慕川的嘴最好不过，但若是堵不住，那就只能另想他法了。
纪雷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然后猛吸了一口烟后，走向会议室。
与昨日不同，今天的会议室气氛还算不错，但当看见坐在沈慕川旁的顾千寻时，纪雷心中警铃大作。
他嘴角带着一抹淡笑，有些勉强，对顾千寻道了一声好，随即便站在首位，将连夜赶制的账本送到了每一个董事面前。
放在沈慕川身前的账本没人动，他的脸上一直带着淡笑，和顾千寻咬着耳朵。
旁如无人的模样，似乎根本不在意华然公司的后续走向。
“沈总不看看吗？”纪雷没忍住，终于开口。
沈慕川刚问完顾千寻觉得这栋写字楼怎么样，还没来得及听回答，便被纪雷打断了，他没什么好气地说道：“这种造假的账本，看了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