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是最后晕过去的，他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沈慕川的拳头如不知疲倦的机器，一下又一下的落下，每一下都让他觉得要死了，却无法结束，只能感受身体剧烈的疼痛。
沈慕川看着已经没有人形的几人，心中的戾气依旧无法消散。
他睁开眼，看向角落当中的顾瑟瑟。
“全不知情？”
古井无波的话，古井无波的眼神，却像洞察了一切，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瑟瑟。
“我真的……不知情。”顾瑟瑟往后退了一下，然而后面就是墙壁，她退无可退，慌张地看着沈慕川。
死寂的空气中，血腥味浓郁，让人呼吸作呕。
顾瑟瑟强忍着不适，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千寻母亲冤死，你逃不掉。”沈慕川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林萍，在她已然呆滞的目光中，缓缓说道：“之前你说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你。”
之前的事情？
是说放了顾瑟瑟？
林萍恢复了些许理智，“谢……谢谢沈……”
“不过，要在这些人醒了之后。”
沈慕川慢条斯理地放下自己的袖子，又恢复成之前那个不可一世的沈总。
“等他们能动了，将你们本来的计划实行，就可以放她走。”
林萍一愣，一个不敢相信的念头盘旋而起，让她整个世界开始崩塌。
“不……沈总，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嫉妒景妍，所以也不想让她的女儿好过！瑟瑟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沈慕川没理会她歇斯底里的吼叫，转而打开门，对邢准说道：“这些人带走。”
一身血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沈慕川，无视了所有人惊诧的目光。
他最后看了一眼顾瑟瑟，“不让她死，开庭那天让她离开，剩下的，你看着办。”
虽然平日里一直在沈慕川身旁担任文职，但邢准本身是个刑讯逼供的好手。
“是。”
他低下头，等待沈慕川离开。
刚才接到案子赶来的公职人员，就看到沈慕川带着几个头破血流的人往外走，“邢先生，这些人不能带走……吧？他们犯了错，理应我们来……”
“小沈爷要撤销案件。”
邢准眼神轻蔑，抬脚走进了充满血腥味的房间。
……
沈慕川让司机离开，自己开车到了附近的酒店，冲过澡后换了一身衣服。
确信自己身上没有血腥味后，他驱车来到了顾千寻所在的别墅区。
这一次，他没有开到门口，而是在还有一条街的时候，下了车。
徒步来到别墅前，沈慕川摸出一个模子，将一个形状易改变的东西伸进了锁孔里。半分钟之后，别墅大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房间内清淡的香味，让沈慕川思绪纷乱的心情有了底。
他缓步走上二楼，正往顾千寻的房间迈进，突然身侧的房门打开。
手上包着纱布的顾子辰，刚打算下楼喝点水，却在门口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姐……”
沈慕川将手指竖在嘴前，眼睛瞥到他的右手，低垂的眉眼中闪过一抹自嘲。
连顾子辰都拼了命在她面前挡着，自己却一无所知的坐在办公室里。
“你怎么进来的？”顾子辰下意识闭了嘴，随即压低声音问道。
下面的门锁安全性非常高，覃慎和沐子英正在姐姐房间里，不可能是她们。
“今天你做得很好。”沈慕川没有正面回答，语气第一次非常柔和地和他说话。
他不是想得到夸奖才做的。
眼看着沈慕川要走，顾子辰叫住他。
“沈慕川。”
连名带姓，毫无礼貌可言，语气甚至非常严肃。
“什么事？”沈慕川没有生气，转头表情还算温和的问道。
“你打架厉害吗？”
顾子辰攥着拳头，认真地看着他。
“今天的人数，再多十倍，我也对付的了。”
“那你能教我吗？”
沈慕川一笑，“今天的事情，不会出现第二次，你不需要。”
“我需要。”顾子辰往前迈了一步，“不止需要，我还要超过你。”
轻狂的话让沈慕川顿了顿，他点头，不问原因，只是应下，“好，等你手伤养好，我亲自来训练你。”
顾子辰抿抿唇，又说道，“我在商场上，也会赢过你。”
“好。”
平静的口吻，让顾子辰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他继续用发誓的语气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让别人知道，顾千寻不止是你的未婚妻，也是我顾子辰的姐姐。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她不需要借着你沈家的名头做事，只要有我在，她就有靠山。”
沈慕川嘴角一勾，重点了一下头，“我等着。”
不知道京城的那些纨绔子弟，得知他们的一席话，成功让顾子辰就此记恨上他们，也就此奋发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他略微怅然的吐出一口气，对顾子辰说，“我去看看你姐姐。”
沈慕川站定到顾千寻房间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在房间里帮顾千寻上药的覃慎，没好气地说道，“饿了吃渴了喝，别没事来烦你姐姐。”
顾千寻拍了她的肩膀，示意她平复一下心情。
“他手还伤着呢，估计是有事不方便。”
她给了一旁正自责的沐子英一个眼神，让她去开门。
“等着，一会姐姐就将那些狗东西都宰了。”覃慎说的不是气话，她的眼中闪着幽光，脸上全是嗜杀之气。
“沈……沈总？”
高扬的语调，让本打算劝覃慎的顾千寻一惊，她瞪大了眼睛看向门外。
那里，沈慕川正越过沐子英，深深地注视着她。
顾千寻的慌张无处遁形，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又觉得动作太过刻意，眼神四处乱瞄想着怎么挡住，脑海里搜寻着理由解释这个伤痕。
但是直到沈慕川站定在她面前，她也没想到一个好的理由出来。
“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
沈慕川伸手，拿过覃慎手中的药膏，取代了她的位置，一瞬不瞬地看看顾千寻。
“大小姐……”
“行，那我们出去了。”
覃慎心里的怒气降下去一点，拽着沐子英出了门。
门被关上，沈慕川看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顾千寻，伸手拉下她挡住脖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