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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8节
    这场面一下子就壮观了。

    整邪乎了。

    拢共三百零一位。

    一百多位近二百位新晋官员、新晋进士在对钱佩英她们的方向舞动双手。

    附近围观的百姓们,半张着嘴,扭头看宋茯苓他们:“……”

    怎的,都认识啊?

    宋茯苓捂眼,躲在老妈后面,笑的肩膀抖动。

    她爹人缘太好了,她的进士伯伯们太多。

    回头到了会宁,她就帮爹画个联络图,以会宁为出发点,沿着这些伯伯们被分到的县城向外扩散路线。

    你那里的土特产卖到我们这里,我们会宁生产什么土特产比较便宜,你那里贵,正好可以卖到那里。

    由近及远,互市,争取盘活地方经济。

    此时,宋福生已打头下马。

    国子监里,百姓是不能进入观礼的。

    像米寿就在眼巴巴的望着国子监那漆红的大门,门里门外,像两个世界。

    宋福生被礼部官员安排着,等待其他进士们全部进来后,这才能带领大家,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人生能有几次如此高光的时刻。

    洞房花烛,金榜题名。

    宋福生这几步路走的,再加上长相精神,身姿绰约,在礼部官员们眼中,走的那叫一个风华正茂,养眼。

    他们是男人,都乐意瞅。

    宋福生率先拿起笔,龙飞凤舞写下自己的籍贯,名字,然后递给身后的杨明远。

    杨明远面带笑容,在宋福生的下面也写下自己的籍贯、名字。

    接着榜眼、探花,前十、前二十名、越来越多进士陆续上前。

    这些人来到国子监,就是为写名字的。

    为彰显圣恩浩荡。

    每届进士们都要来到国子监书写。

    书写完由礼部官员交与石匠,石匠将会把纸上写的所有字,镌刻在石碑上。

    每一届的进士名字,都将刻在国子监的石碑上。

    起到的意义是,无论经过多少年,都能让后来人观摩,也是让朝廷最高学府的学子们学习和向往。

    这也是米寿在外面眼巴巴望着的原因。

    最高学府啊。

    他连进都进不去,想进去学习都没有机会。

    而姑父的名字已经留在那里面了,还是石碑上第一名的位置。

    米寿:你们知道我有多骄傲吗?

    “怎么啦?”宋茯苓发现弟弟不对劲,蹲下身问。

    米寿揉着眼泪说,“太激动。”

    小孩在心里想:祖父,您以前说姑父的那些话不对。您要是活着该多好,您就会知道我的姑父有多厉害了。我该怎么让您知晓呢,我要回家就给您烧纸。

    米寿前几日有听到宋福生和钱佩英私下说,在发千里马传单时,有特意寻老家考来的举子们打听事。

    老家只考上来七个。

    这七位居然还有六位只是没迁户籍,实际上早就搬走,家里属于完全住在外地的那种。

    而那位住在当地考上来的举子并没有住在客栈,没见着。

    所以对着那六位打听不出来什么,就能形容回去考试时,看到目前老家府城仍旧是一片破败之像。

    宋茯苓拍了拍弟弟肩膀,仰头望着“国子监”仨字,憋半响才道:“我是太羡慕。”

    就感觉爹干的全是让她羡慕的事儿。

    孔子庙。

    宋福生带领着众位上香。

    三百零一位进士,齐刷刷上香敬礼。

    虽说从今日起成为官员,由皇上给他们发晌银,但是所有科举的学子们都该拜孔子,知识是源于这位。

    对于文人来讲,这位才是“衣食父母”。

    至此,整个科举庆典才算结束。

    宋福生带领三百位进士们从孔子庙的台阶上下来,他的前面是旗鼓开路,两旁官吏列队,鞭炮噼里啪啦响起。

    宋福生踩着鞭炮碎屑,向他的家人走来。

    马呢,马,人家收走啦。

    没事儿,咱有小红。

    “她娘?”

    “她爹。”

    宋福生不管别人怎么看,就激动的抓起钱佩英的手。

    这一天像做梦似的。

    军功章有媳妇一半。

    又眼角笑出皱纹看向宋茯苓,军功章更有闺女的一半。

    宋福生大笑着摸了把米寿的头,要是真给发个章,挂章的那绳,他都不留,给咱米寿。

    全发喽。

    宋福生和家人们一起往回走,仰望蓝天,脑中情不自禁的闪过复习的一幕幕。

    那时,满地的粮袋子。

    九族的老少爷们将堆他家的粮袋背走,给那些家里堆的更是连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哥哥们给做了一张学习桌送与他。

    大姐给做双棉拖鞋。

    阿爷在村里和翟婆子打嘴仗:“不准让狗叫,影响俺们福生念书。”

    大伯满院子抓孩子,“不准吱哇乱叫,再胡闹就开揍。”

    老娘:那更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那么抠门的人,只要茯苓逗她奶说:“奶,我爹要买书。”

    老太太就摸裤腰掏钱。

    买。

    一副供孩子上学,当父母的掏钱是应当应分的模样。

    宋福生又再次看向妻女笑。

    佩英守着他学习,给门帘子开个小窗,督促他学习比当年茯苓念初中那阵还操心,一次次坐在炕边陪着他。

    他念书,她就做衣裳、缝被子,换着样给做吃的。有时困的直点头也不睡,打着哈欠说:“我不能睡,我前脚睡,你后脚就扔了书。”

    而女儿是从白目,没有这古代记忆,不会写这里的字,到现在古书看的比他多太多。

    又是给他设定复习计划,又陪他一起念,茯苓等同于又过了一遍遭罪的高考。

    他能有今天,确实是家人们的功劳。

    成全了他今日在科举这件事中,成为最佳男主角。

    陆家别院。

    “老爷们回来了。”

    卢管家带领别院众仆,齐声喝道,“恭喜诸位老爷,贺喜诸位老爷。”

    那几万响的鞭炮又可劲的燃了一遍。

    这人啊,他是讲究个亲疏里外的。

    宋福生殿试无名那几日,整个别院就像是没有考进殿试的准进士一般,上空弥漫感伤。一点也没有给五十五位举人们庆祝的意思。

    眼下,宋福生成为这京城最备受瞩目和议论的新贵,陆家别院开始张灯结彩。

    不知道的,真会以为这宅子的主人就是宋福生呢。

    宋福生在鞭炮声中,被呛的笑眯着眼。

    望着陆家别院的众数奴仆们:“赏!”

    富贵心里一抖。

    你瞅瞅,你瞅瞅,多亏他提前带大德子和铁头回来了吧,只留一个四壮陪同胖丫他们观礼。

    回来干啥呢?

    买菜。

    这别院粗粗估计有一百多位奴仆,这都算少的啦。那时富贵就担心,福生归来后,甭管是冲面子还是里子绝对会喊“赏。”

    可是一人发些银钱,一百多少位就是不少钱啊。

    所以他就带着大德子、高铁头,以及京城镖局的一些小伙子们提前出去采买了。

    赏,赏的可以不是银钱,赏菜。

    今日,宋老爷请陆家别院所有的奴仆们吃饭,这不比赏银钱还热闹,而且还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