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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了,松山姐。这家伙是我拉入伙的新人。”
我一指荒井,把他推给了松山。
“给您添麻烦了,请您听听他的愿望,然后选择要不要告诉他吧。”
脚步一转,我立刻打开店门,把风铃细碎的相声甩在背后。
“汐见,你这家伙就因为那种话放弃了吗?!”
我无视了他的话,走下台阶。
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穿着夏装的我正甜美地对着镜头笑着,奇怪的是,我的位置在照片位置的偏左,右边的位置,本该是还有一个人的。
那是同样被塞在榻榻米下面的收藏,是我在还未曾经历经济危机前,曾经拥有过的童年时光,全家人一起去神野山郊游的照片。我如此珍惜它的缘由,一定是因为哥哥的存在。
他突然提到郊游,应该不是偶然。
———我才不会放弃呢。
要说再见,还太早哦。
第74章 英雄资质
乘上开往神野山的电车, 我看向窗外, 外面的云层低沉, 树海被吹出了波浪般的感觉。气温似乎有些下降了,我坐正, 把卫衣的兜帽翻了上去。
———要下雨了。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存量,我再一次感觉到了记忆的衰退,照这种情况, 到明天肯定就会把他忘得干干净净。
———必须在今天就找到他。
我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这一事实。
空荡的车厢里, 只有我一个人, 我默默把耳机线连上录音笔, 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听着, 强化记忆。
为什么他会选择神野山呢?
将【锁定】放慢的方法,在那里吗?
我从窗外移开视线,投向铁道路程图。神野山是最终站, 又地处靠郊区,怎么想,都没什么特别之处———
“到站了。”
电车广播提醒我,思考着, 我下意识地看向站台旁的便利商店,买了一张北乃市的地图。
找到附近的公用长椅坐下, 我展开地图。实际上这个世界只有北乃市这个事实我早就明白, 但长久来并没有对此进行研究。纸质的地图还挺大的,将它展平后,在左上角寻到了神野山的位置。
“………果然是这样。”
神野山处在地图的边缘。与其他或是环海或是陡峭的山岭不同, 这是唯一可以较轻松到达的世界边缘。
———是不是在越边缘的地区,【锁定】就会越慢?
同样,想找到哥哥,也应该朝那个方向去。
用油性笔在地图的边缘画了圈,又把旅行用的小宣传册塞进口袋,为了防止再出现半途忘记事的情况,我又在手心把要点全都记了下来。
正当字迹堪堪干透,车站外流动的空气似乎终于托不住云层上的雨水,让那过重的水汽倾泻而下。
不远处的神野山立刻笼罩在了一片雨幕中。
我撑开伞,向着上山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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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已经离开了有监视器的范围后,我马上切换成那阿玛的形态,选定方位,直接直线朝向那个方位过去了。
虽然已经知道哥哥的大致位置是在边缘,但即使是边缘也有着相当的长度,找起来意外费事。
抹去头盔上的一层水珠,我瞥了一眼天空,却是越来越暗了。
———问题是,哥哥是怎么想到在这里能减缓的?
我记得,他的录音里说过【发现了摄像头】,想必就是那次和小队长的行动里察觉端倪的吧。但是只是看见监视器尚不足以让他直接开始调查。
如果是什么动物组织呢?如果只是林业局的监控呢?
所以,他一定是有了切实的证据。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调出了几次和拉斐尔对战的记录,最近的一次,就是在神野山和小队长合作。
粗略地浏览着活动记录,我的视线停在了坐标上。
那一次的行动区域,居然离这里不远。
我仍然记得小队长那一下大招烧掉了山上的多少树,然后又补上的哥哥的那一记,火灾没有扩大都算好事了。
———先去那里看一眼吧。
打定主意,我遵从导航的指示,在满目的落叶树木下走去。可是越朝着那块区域移动,就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片被烧成焦炭的树林怎么没有了?
还有五六十米,但神野山的树林就像是复制黏贴出来的一样,在暗沉的天色下看不出什么区别,但至少我能看出,曾经挨了无妄之灾的那个地方,怎么就看不出被烧的痕迹了呢?
雨仍在下着。
———是这样啊。哥哥他,也发现了吗?
我解除了身上的装备,撑开伞站在雨中,才慢慢踩着沙沙作响的落叶走了过去。
然后,他偷偷地暗地调查,最后意识到了英雄组织的黑暗,却因为行动不慎被发现了。
像他这样英雄的末路终究是什么都没来得及传达,就消失了。
———不过,这次不会了。
跳下有点高度的土包,我终于和躲在避风处的那个人对上了视线。虽然他的脸于我而言实在是过于陌生,但胸口自发地涌起的难过,应该不会骗我。
“………哥哥。”
光是移开视线,就会忘记他的脸,所以我死死盯着他,酝酿出腾腾的杀意向他走过去。
“———怎么会?”先是不可思议地看了我好几眼,确认是我以后,整个人惨兮兮的哥哥发出了又有点惊喜又有点担心的声音,“———不行!不能来这里!快点回去!”
于是我顿在原地,没有再前进。
“你不应该来这里。”他低下头,咬着牙难过地和我说,“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和你回去的。”
“…………你以为我是来劝你回去的?”
我平静地看着他,雨点敲击伞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慢慢收了伞,随便往旁边一抛。
“那个变身器里面很可能有定位器,所以你绝对早就把那个玩意儿丢了。”我慢慢地说道,感觉雨水顺着我的脖子流下来,“所以你现在根本就没有反抗我的力量。”
“———等一下,你在说什么?”哥哥有些迟疑地后退一步。
我记得,在这个生态瓶里,有三种状态,人类,杂兵,英雄。每个杂兵从穿上杂兵服开始,就被迫变成了类似病毒的杂兵状态,英雄的状态只是穿着战衣时赋予的。
“人类的力量是有极限的,”我掏出腰带,举到脸庞边蹭了蹭,然后对他露出和蔼可亲的微笑,“我早就不做人了,哥哥。你也别做人了吧?”
在哥哥震惊的眼神中,我按下指纹锁,感受细小的金属和布料铺开,变形成邪恶组织恶之干部的装备。
“骗人!不可能,千穗理—————!!什么时候!?”
哥哥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后跨一步,摆出起跑姿势,接着就是一个飞扑,把面如死灰的哥哥按倒在地,把他的手扭到后面。
“我不是千穗理,是邪恶组织干部那阿玛。”没有感情地吐出这样的话,我继续叙述道,“英雄拉斐尔,你已经穷途末路了,不过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你是要就这样毫无痕迹地死去,还是跳槽到我们这里来,吃邪恶组织的饭呢?”
———是不是刺激太大了?还是信息量过多无法接受?
“…………”他压根就不挣扎,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我………”
“三秒时间到了,自动视为投降。”我拨动着耳朵位置的通话键,“那边的听到了吗?这里是战斗员nz5-506791,我抓到了著名英雄拉斐尔,对方愿意投诚,状态是【锁定】中,所以请派可以治疗这种情况的人来。”
“我……我不相信———”哥哥被扭这手臂,不知道为什么微微啜泣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
———到底是不是为了我加入邪恶组织这事而哭呢,这家伙真别扭啊。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
【可真是乱来啊。真拿你没办法,千穗理。】
松山这样说着,又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我才放心了。
“你的英雄生涯到此为止了。”我用恶党一贯会用的语气嘲笑道,“用此身为【分辨善恶树】鞠躬尽瘁吧———”
我把手团成拳,放到嘴边假装咳嗽了一下。
“话虽这么说,不过你的责任已经够多了。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吧,哥哥。”
“那种道别,我不需要。”
我捏住录音笔,把它捏碎成几块,从手心里滑下。
直到直升机螺旋桨的响声在头顶响起,哥哥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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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端正正地在白色房间外走廊上的长椅坐好,在首领阿斯莫德坐在我旁边的时候,我已经想好要怎么道歉,怎么表忠心,怎么把哥哥是英雄是英雄这件事糊弄过去了。
“———具体的事,我已经听松山说了。”
一上来,首领就把我的话堵死了。
“以你掌握到的事实,做出这种选择也是无奈之举,而且能拉人进来,我挺高兴的,这应该算是互惠互利吧。”
完全没有在意我做的事,阿斯莫德很有度量地把这件事抹平了。
“……那,你早就知道了?知道我哥哥他是拉斐尔的事?”我小心翼翼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