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那个冤呀!
哪里是她不见了,明明是有人在后面偷袭她,而萧澈及时出现,将她救走了。
可萧澈也说没有见到过凶手,那也就是说,萧澈来的时候,凶手已经走。
是听到萧澈的脚步声而走,还是故意将她打晕了就走?
白羽的脑子里面浆糊的很,完全不能够思考。
这件事,太乱了。
王朝轩看向曹俊道:“曹将军,这也不能够指证苏吏目就是杀人凶手。”
“诚然,这是不能。”曹俊道,“可大人面前的证物却能够说明一切。”
王朝轩将面前的那张轻飘飘的纸扬起来:“这,不过是张普通的药方子。”
白羽的心,一下子就紧了。
药方子!
萧澈将药箱给带走了,但是她此前因为药箱太过沉重而跌落在地的时候,里面的东西,散了出来。
那药方子……
“并不普通。”曹俊道:“这张药方子,足以证明,苏吏目包藏祸心。”
“哦?”
“大人请仔细看,这药方子不是普通的药方子,是出自御医房。”
御医房写药方子的纸张上都有暗纹,为的就是避免有人用外面的偏方混在御医房的药方子里面,要御药房瞎煎药。
王朝轩将药方子扬起来,诚然,的确是有暗纹的。
“是出自御医房。”
白羽问道:“出自御医房,又如何?”
就算是她的,又如何?她怎么就包藏祸心了?
“请大人仔细看看,药方子上的一味药。”曹俊的声音很冷,与之前和萧澈说话的态度截然不同。
王朝轩起初并没有留意上面的药材,在曹俊的提醒之下,他还是仔仔细细地将上面龙飞凤舞的字给认了一通,可就在他看到第二行的时候,脸色倏地大变。
“大胆!”
王朝轩抬起头来,怒目嗔视:“好一个行医救人的大夫,这方子却是毒不堪言!”
白羽直到王朝轩在说什么,那药方子里面,有一味药,叫砒霜。
这是她给白老太君开的方子。
用来治昆洛沙的。
寻常人看到这方子,自然会认为是毒药。
可这,和陆寻灭门惨案有什么关联?
曹俊道:“这位苏吏目来历不明,成日以黑纱遮面,定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方子是给白尚书亲娘所开,也就是要给白老太君的,末将也问过了白尚书,这位苏吏目的举止很是奇怪,到了府上开了方子也不交给其他人,说是要让御药房煎熬了药亲自端给老太君,出府的时候,又在老太君的花园里面东瞧西看的,行迹诡异。”
白羽在白府的种种,在现在看来,就是很可疑。
“由此可见,这位苏吏目,从头到尾的目的都是白老太君。”
“咳咳!”白羽轻轻地咳嗽了两声;“那个,我什么时候来历不明了?是陆御医亲自举荐的我,你们安邑城遭受瘟疫横行的时候,就请了两个御医来药王谷请我出山,等着疫症都安定下来了,随随便便给我个官衔,连银子我都还没有和你们讨要呢!”
白羽哼了一声:“现在算什么?念完了经就不要和尚了?”
王朝轩上下打量着在堂下的黑纱遮面的年轻人,忍不住“咦”了一声。
听闻的确是有位药王谷谷主亲自来安邑城,解疫症,没想到,现在居然在公堂之上见到了。
哎,不过就算是救了那么多人又如何,倘若当真是这位谷主屠戮了陆御医一家上下十八口人,罪责难逃!
白羽走到曹俊的面前,仰起头来,一点儿也不像犯人那般,近乎咄咄逼人:“再说了,我黑纱遮面是因为感染风寒,有什么不妥?若是你们想看我的真面目,说一声就好,这般诬陷,何必呢!”
曹俊被她强大的气场给压迫着,想他六品武将,居然会被一个小矮子给压迫着。
就算是药王谷谷主又如何,怎么说也是个不会武力的文弱书生。
行医济世,那是职责所在,可杀人就当入罪入狱!
曹俊看向王朝轩,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挺起了胸膛,反问白羽:“那你为何要在白老太君的药里面加入砒霜?”
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曹俊的指控,让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砒霜?
居然在那药方子上有砒霜!
那可是剧毒呀!
一点点就可以要人命的剧毒!
这人,也太狠了吧!
“那你知道老太君生了什么病吗?”白羽反问,“药和毒,不过一线之差,药可以作为杀人的毒,毒也可以作为救人的药。”
曹俊开启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思路:“药和毒是一线之差,救人和杀人也是一念之间,那敢问苏吏目,老太君是生了什么病,你要在老太君的药里面加入这等毒药?是否是陆御医知道了你的事,特意让你去陆府询问,你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白羽嘴角抽了抽,这个人可真的是脑洞大开。
以后若是没有仗打了,辞官归故里后还可以当个说书先生,就像马子仁以前一样。
王朝轩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白羽身上:“苏吏目,请你解释。”
曹俊的指证虽然有些牵强,但合情合理,说的通。
假如真的是陆御医派这位苏吏目去看诊,但得知苏吏目手里的药方子下了这种猛药,大约陆御医是不允许他这般做的。
苏吏目又是江湖中人,在药王谷闲云野鹤惯了,一时之间,恼羞成怒,将陆御医上下杀了也不为过。
“真是好笑。”白羽无辜地耸耸肩:“诚然,你这些都说的通,可是,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够在短时间内杀掉陆御医上下十八口人?”
这,根本不可能。
王朝轩也点点头,或许是因为知道了下面这位苏吏目就是药王谷谷主,前些日子安邑城疫症横行,人心惶惶,他府上也是有人中招的,也得多亏了这位药王谷谷主研制出了药丸,将疫情给控制住了。
这位苏吏目,可是救了不少人。
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王朝轩的内心是挣扎的。
他身为朝廷命官,审的是罪犯,怎么可以让任何罪犯逍遥法外呢?
就算这位苏吏目曾经救了那么多人,但,只要证实了苏吏目就是杀害陆御医上下十八口的凶手,那么身为朝廷命官的他,一定会公正严明的。
两极分化的思量,在王朝轩的内心挣扎起来。
“不,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