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子仁赶紧朝白羽猛眨眼睛,姑奶奶呀,可别胡言乱语了。
他今日原本都还在愁白羽画下来的那张实验室的图纸没法子落实,谁知今儿个晚膳的时候,就有技艺高超的工匠、铁匠来,细细一问之下,才知道竟然是言王府的大手笔。
这件事,他还没有来得及同白姑娘说呢!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白羽抱着胳膊,目光鄙夷地看着萧澈。
马子仁忽然生出一种想要撞墙的冲动,他嘴角抽了抽,却还是硬着头皮,十分狗腿地对萧澈道:“白姑娘肯定是因为方才倒挂太久,脑子还运转不过来,王爷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和她计较。”
“本王素来小气!”
白羽却是气的一跺脚:“马子仁,你个墙头草,要不是看在你腿伤没好的份上,老娘绝对将你踹出去!”
马子仁脸皮子都抖了三抖,姑奶奶,您可别再继续说话了。
“不识好人心。”萧澈冷冷地睨了一眼白羽,然后问马子仁:“季师傅来了吗?”
“回王爷,来了,季师傅早来了,实验室也在赶工之中。”
白羽听出了些许不对劲,她朝马子仁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马子仁一瘸一拐地走到白羽身旁:“白姑娘有什么要吩咐的?”
“季师傅是谁呀?”
“白姑娘有所不知,季师傅乃建造皇陵的老师傅了,他巧夺天工。”马子仁脸上都乐开了花儿。
他真的没有想过,居然会有生之年见到那样技艺高超的老前辈,实在是三生有幸。
白羽压低了声音:“不是说没钱吗?”
马子仁也压低了声音:“不用钱的,是王爷安排过来的。”
白羽:这下惨了。
她刚刚还以为萧澈是要来回了她的乐园,没想到萧澈却是来帮忙的。
“季师傅可不是市面上的普通师傅,比那个要价颇高的铁匠都还要厉害。”马子仁最后还叹了口气:“有钱都请不到呢!”
马子仁的话,让白羽更加无地自容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了个眼角去瞄萧澈,哪知人家根本没有往这边看。
“马子仁,带路,本王要去瞧瞧难度颇高的实验室。”
马子仁“诶”了一声正要往前面走,白羽却挺身而出:“马子仁走路不是很方便,我来带路吧。”
她刚刚才把好人当了贼,现在还是要将功补过一番。
可萧澈却冷不丁地睨了她一眼,然后又瞅了一眼马子仁,这是心疼了?
心疼这个瘸子?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大步流星。
白羽快步跟上,气氛还真的是很尴尬呢!
来到白羽准备要打造成实验室的房间内,一位鹤发老先生正在指挥着手下的工匠干活儿,手脚麻利,步伐稳健。
老先生见萧澈进来了,赶紧将手中的图纸给放下,快步走上前:“王爷。”
“季师傅预计能够在几日内完工?”
这位便是马子仁口中所说的有钱都请不到的季师傅。
季师傅比出了三根手指,随后而来的马子仁赶紧拍马屁道:“季师傅果真是好手艺,三天就能够完工么!”
如果真的是三天就能够完工,简直是太好了。
完全是能够赶得及医庐的开业大典。
到时候……
“放屁!”
不等马子仁再继续想入非非,季师傅很不客气地啐了一口,然后健步如飞地从桌子上将那绘制到无比精密的图纸给拿了过来。
“这等巧夺天工的设计图,你让老夫三天完成岂不是对设计师傅的侮辱么!”
季师傅爱惜地将那幅设计图纸双手奉上,生怕不小心给弄缺了一块似得:“王爷,您瞧,这些桌椅,都不仅仅是桌椅,桌上的仪器,好些都是用水晶来制作,工艺要求十分高。老朽认为,如果是要百分百地比对这幅图,至少得三个月。”
萧澈眼底露出惊奇来,就是皇陵的修建,季师傅也不过只用了一年半载,那里面不仅仅比这个房间大的多,并且是机关重重呢!
现在这个房间,不足皇陵的百分之一,而且并没有任何机关,居然也要耗季师傅三个月的时间。
季师傅是不是太高估绘制图纸的人了?
只是当萧澈的目光落在图纸上的时候,眼底的惊奇变成了惊艳。
这图纸的确是巧夺天工!
不过很快,那股惊艳又变成了怀疑。
他怀疑地看着正沾沾自喜的白羽,凤眸忍不住眯了起来。
看来,她身上还有不少秘密呢!
“老朽敢问王爷,这图是哪位先生画的?”季师傅爱惜地将图纸放在手心上,就像捧着信仰似得。
作为善于敲打的工匠,他对图纸是有近乎变态的严苛要求,可这幅图纸不仅仅能够满足他的要求,更能够让他的工艺上升一个高度。
画图的人,就像是伯乐一样,看中了他这匹千里马。
“季师傅,其实本王也不知道这位绘图的高手是何方神圣。”萧澈嘴角一扬,却不动声色地眼眸微转:“不过相信,这位白姑娘比本王要清楚的多。”
白羽一愣,惊骇地看着萧澈,这是要唱哪出!
“哦哦!老朽眼拙,竟不识姑娘乃未来的言王妃。”
季师傅一心都扑在图纸之上,眼中除了萧澈和图纸之外,其他的人他几乎是自动屏蔽了,所以当萧澈将话题抛给白羽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
白羽心中一颤,萧澈这样将话题抛过来,根本是不安好心。
她是想要自己的实验室,这图也是她按着记忆之中的图纸画出来的,但若是对年迈的季师傅说这绘图的人就是她,那岂不是太过高调了么!
到时候,万一在安邑城掀起什么大风浪,她必定首当其冲。
该低调的时候,务必得低调。
白羽迎上季师傅那迫切的小眼神,又觉得于心不忍,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其实吧,这幅图纸是我从坊间买回来的,至于画这图纸的人是谁,我还真的不认识。”
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萧澈那炙热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着转儿,她的小心肝一直都在砰砰乱跳。
难道被看穿了?
白羽暗暗地偷瞄了一眼,却发现,萧澈不坏好意的目光正将她直勾勾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