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抓住秦文诺的手腕,睨了她手上的殷红。
的确是血迹,而且是带着腐臭味道的血迹。
“别擦掉。”
白羽的声音很冷静,她在秦文诺方才跌倒的地方蹲下来,一点点地将杂物给掀开。
昨夜下了一场雨,地下湿哒哒的。
不过这血迹……
当白羽掀开杂物底部最后一层油皮纸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
“啊——”
秦文诺的尖叫声冲天,然后,直接给晕了。
白羽顾不得那油皮纸之下的东西,赶紧掐住秦文诺的人中:“喂,秦姑娘,秦姑娘!”
这么不中用,居然直接被吓到晕了过去。
听到了秦文诺的尖叫声以及白羽的声音,小巷子外面的路人快步走了过来。
“姑娘怎么了?”
可当路人眼睛好奇地往旁边的杂物堆看过去的时候,也是免不得一声尖叫。
“啊——死了人!死人了!”
白羽忍不住挑眉:“至于么!”
“自然是至于的。”齐北从暗处闪出来。
人家秦姑娘好歹是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东西,倒是他跟着的这位白姑娘,内心的承受能力也太大了吧!
见有了帮手,白羽赶紧道:“你看着秦文诺,真是太不惊吓了。”
她不动声色地从手环里面取出一把手术用的柳叶刀,然后小心翼翼地剥开杂物,让那血淋淋的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齐北被白羽的举动彻底惊骇到了:“白姑娘,你要做什么?”
“验尸呀。”
难到看到一颗人头在这儿,她都不检查一下?
这几乎是出自于本能。
齐北无比震惊,刚刚白姑娘说什么来着?
验尸?
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白姑娘,确定不等仵作来?”
“现场被破坏的严重,”白羽没有理会他,直接上了手;“死者是一名年轻女子,年龄推测是在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眼耳口鼻正常,额头有被钝物重击留下的淤青,脖子处的切口很整齐,应该是死后才被斩头的。”
她的话让齐北更是被震惊的快要爆炸了。
“白,白姑娘……”
他当暗卫这么久了,也见识过不少仵作验尸,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像白羽这样,只是单凭一颗头颅就能够判断出这么多消息。
“有疑问?”白羽将柳叶刀收入手环里面,然后又仔细地检查着周围的杂物。
小巷子里面的环境的确很复杂,用脏乱差来形容毫不为过。
她将手帕握在手里,一点一点地将挨着头颅的杂物给拣开。
齐北这才找到了白羽和其他姑娘的共同点,原来白姑娘还是怕脏的。
“恩?”白羽皱起眉来,她用手帕包裹着一块染血的布料,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布料托在手心里面,仔细地研究:“这布料,看起来很名贵。”
“这是城南柠绣阁的出品。”齐北倒是看出了端倪。
“在这里怎么会有城南柠绣阁的出品?”白羽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将找到的布料给捏起来:“看来,这是一个不错的线索。”
她将布料给包了起来,然后塞到了齐北的怀里:“这个线索我交给你,替我查查,到底是谁用了这么花哨的颜色来制作衣物。”
齐北:“……”还真的是不客气呢!
白羽检查完了一切之后,府都衙门的衙差终于是姗姗来迟了。
齐北一晃眼又消失了。
第一个气势汹汹的衙差在冲进来看到人头的那一刻,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捂着嘴受不了地跑出了小巷子,紧接着便是哗啦啦的声音。
后面的衙差都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现场情况的时候,还是有好几个受不了地跑出去。
好歹安邑城乃赫北皇朝的京师重地,乃天子脚下,平时都路不拾遗、也不闭户的,别说这样的杀人案子了,就是小偷小摸都很少。
都说在安邑城当差是很轻松的。
可现在,一出来就是孤零零的一颗脑袋,好些衙差都是家中有点关系的子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当下,现场便是被搞的乌烟瘴气的。
躲在暗处的齐北在心里为白羽竖起了大拇指。
白姑娘果然是料事如神,竟然知道先查探现场,免得现场再次被人破坏。
“咳咳咳,那个,你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
从巷子外面折返的衙差青白着一张脸皮,郑重其事地问白羽。
他的眼光很躲闪,尽量避开了那颗头颅。
血淋淋的头颅,让刚刚才吃了豆花的他情何以堪?
胃中好似又有翻江倒海要涌出来一样。
“那姑娘被吓着了,容我将她叫醒。”
白羽一面说着,一面用染血的手再次掐着秦文诺的人中。
刚刚她本来打算将秦文诺给掐醒的,岂料被人打断,所以这应该是她第二次动手。
秦文诺吃痛,发出了****声,睁开那双还带着恐惧的眼睛:“啊!脑袋!脑袋!”
她大喊着,就像个疯婆子似得。
只是,在喊叫的时候,有咸咸的、腥腥的、臭臭的东西在她上嘴皮的位置,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一抹殷红在她掌心绽放。
“啊,不好意思!”白羽就像没事人一样,“刚刚我不小心,用碰了头颅的手掐了你的人中。”
“啊——”
秦文诺惊呼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白羽讪讪一笑,然后抱歉地看着第二次晕过去的秦文诺。
那个原本脸色就呈现出青白的衙役在听到白羽的话语后,胃中的翻滚就更厉害了,刚刚一转身,华丽地吐了一地。
这什么女人呀!
因为白羽和秦文诺算是在现场发现的可疑人,所以衙差还是不留情面地将两人给带上了府都衙门的公堂。
说是带,也只有对白羽一人,秦文诺根本是用的抬。
府都衙门的府尹早就在了,一听说安邑城出了命案,年过半百等待退休的府尹大人很不高兴地上了堂。
当看到秦文诺被抬上来的时候,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师爷:“刚刚回来的小刘还说尸体可怖,这哪儿可怖了?”
师爷赶紧赔笑道:“大人见惯了大场面,自然不觉得可怖。”
府尹觉得师爷此话很对,不过让死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对人不尊重,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王浩,你将尸体给盖起来,免得惊扰了死者的冤魂。”
王浩呆呆地看着府尹大人,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你傻愣着做什么,将那端着的证物呈上来吧。”府尹不明就里地吩咐着。
那端着盖着一方白布人头的衙役本来就战战兢兢的,听到府尹这么一说,赶紧端上去,将人头赶紧放下,果断地往后撤退。
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