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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非人
    赵若怀大大的双眼转过几转后,又挑出了毛病来,他说:“这就明显矛盾了嘛!你说他不会为女人冒风险,那下药的事情,可是犯法的事情,他就不怕你去告他?”

    “告?上哪儿告去?他说了:‘这镇上的医院能检查出个啥呢?’何况镇上那几个屈指可数的脓包医生,恐怕早就被他收买了。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那药粉的效力,能够维持多久,他清楚得很,等我坐船回到县城,再到医院去检查的时候,药性早就不复存在了,还查什么查?何况就算查出点什么?谁来证明那药是他下的?胡来?龚区长?还是我自己?谁为我作证?而且据我的估计,这人在县城,应该很有背景。不然也不会如此胆大妄为。所以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揭穿他下药的事情,何必呢?揭穿了一样于事无补。”

    “那你是如何战胜自己的?”他小心翼翼地问,饶有兴趣地研究我,这话题自然又暧昧了,要多暧昧有多暧昧。我尽量保持冷静、淡然,仿佛陈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首先:意志!一个人的意志,可以起很大的作用。意志可以战胜欲望。程朱理学讲:‘存天理,去人欲。’要做到‘存天理,去人欲。’就必须得有强有力的意志。其次:秦为的模样,以及我对于他完全没有感觉的感觉,客观上都帮了一些忙。换句话说,就他那副模样,就我对他那感觉,不需要动用太坚强的意志,就能克服困难。如果当时面对的是你赵若怀,那可能就更加非人一些。可能就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背课文可能也不管用了。”一口气说完这段话,我才发现这最后的一句,严重走火!太缺乏水平了!场面空前暧昧下来。字里行间的那点弦外之音,让赵若怀的神情近乎疯狂。现在他的模样,完全就是我昨天药性发作时的模样。看来有时候人不必吃药,也能达到这种效果。我知道自己闯祸了,做了个投降的讨饶的手势,然后站起来准备开跑。赵若怀站起身来,伸右手那么轻轻一挡,我站立未稳,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地倒在了他怀里,他随即低下头来,我不敢看他,立即把眼睛投向了窗外,这样我就看见了窗前站着的赵姨妈,她的脸红得厉害,她压低声音,极其不好意思地结巴着说:“若怀……孙思……上来了!”话音未落,我一个箭步冲了出来,这时孙思已经上得楼来了,他意味深长地看我几眼,我感觉自己已经无所遁行,那点可恶的心思估计已经昭然若揭。还好,赵若怀在房间里没有出来。他是对的!这种情况下,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你让一个人,在情绪的最颠峰突然刹车,完全恢复正常,那也是相当非人的!相当不可能的!

    孙思问:“赵若怀呢?不在上面吗?”

    我回答说:“在!房间里找东西。”然后孙思就没再问什么,也没有走过来验收赵若怀找东西的场面。而是止步在离我三米远的栏杆处,冷静地说:“心仪,你下来!我有话问你!”居然是不用商量的略带命令的口吻,仿佛规范他的不大懂事的弟妹的言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