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赵若怀贫嘴说:“妈妈的,一不小心就挣了这么多钱,装在口袋里怪沉的,我提议,今天晚上首先把零头除掉!先是找一家上档次的饭店,然后找个地方娱乐一下!”陈忆立即欢呼雀跃。赵若怀问我:“这城里你熟悉。饭店的事情,你介绍一下!”我回答说:“惭愧!我就知道两个地方,其中一个,勉强有点饭店的意思,不过吃的并不咋样。另外,就是知道一个砂锅店,立夫带我去吃过一次,店面环境异常恶劣,简直不忍逐睹,但如果不考虑视觉的因素,仅仅考虑味觉,那还是可以的!要不,我们闭着眼睛去吃。”赵若怀说:“去你的!我花钱吃饭,还得闭着眼,闭着眼不就连你都看不到了吗?我还吃什么吃?再说了,就那砂锅店,它能让这装钱的口袋减负吗?”我仔细端详一下赵若怀,然后啧啧赞叹道:“我怎么看你都不大像是生在寒烟山庄的人,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儿子,大家拭目以待吧!咱面前这人,说不定就是未来一大款。咱老套一点,就是陈胜吴广那话:‘苟富贵,勿相忘!’”赵若怀毫不谦虚地大气地说:“那是自然,你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赌一把?”“赌什么?”我问。赵若怀诡秘地说:“赌什么,赌我是大款呀!你不想嫁给大款呀?我告诉你呀!要排队请早,迟了要是让别人抢了先,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啊!”我说:“我这人一向大方,机会总是爱留给别人。”
四人正这样前后两排走着,调侃着,兰梅就迎面而来。今天的兰梅上面是一件珠光闪闪的超薄型的羊绒衫,下面是时下最流行的丝裤。脖上手上耳上则是一如既往,都是象征富贵的黄金饰物。两相映衬,自己穿着的这件白色毛衣也就分外寒碜。既然都已经四目相对了,想装着没看见就有些矫情了,我于是微笑着打招呼。兰梅仍是她那居高临下的眼神,扫视周围一下,然后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孙立夫家傅老师吗?从桑榆那乡巴坨回来啦?这前前后后的人都是一路的吗?你们学校的老师啊?不错,确实有本事,这么快就有三个跟着了!还别说,土是土点,都还人模狗样的!不知道孙立夫父母知道了,会是个什么表情?”我回敬道:“你呢!虽然只是狗模狗样的,但有这满身的铜臭,在孙立夫父母那里,还是有一定诱惑力的!你去告诉他们,自然就知道他们是个什么表情了!但是,有一点我得告诉你:孙立夫,他喜欢乡土气息,不喜欢铜臭!”说完继续走我的路。赵若怀诧异地问:“这人是敌是友?你俩这算是哪一帮派的对话,我怎么不大明白呢?”我说:“这就是我传说中的情敌了!”孙思皱眉说:“就这人,一脸的横肉,你家孙立夫怎么会搭理上这种人呢?”赵若怀怔了一下,随即满脸的失望,落寞地说:“就这人呀?我太失望了!太没有竞争力了!我原指望她帮帮忙呢,看样子,这人帮不上什么忙了!”陈忆接口说:“是呀!完全没有可比性呀!难怪赵若怀失望。心仪,你这个情敌,有等于没有。你是可以放心了,可是这样一来,赵若怀……”我打趣说:“喂,哥们,给点面子,好不好?那可是我的情敌也!不能说得这么难堪吧?还是价值观的问题,怎么就没有可比性呢?那得看比的是什么,你们没见到她那满身的黄金吗?要是换了梁阿满,她一定不会这样说的。”
我们找了一家店堂看上去相对清洁的饭店。点菜的时候,赵若怀把手从上到下那么一挥,说:“给我狠狠地点!千万别客气,千万别手软。”我压低声音说:“姓赵的,咱这钱得留着做本钱,现在不是大吃大喝的时候,你低调一点好不好?”他说:“低调从明天开始,今天高调!”等菜的间歇,我说:有了这笔钱,我们可以在赵若怀姨父家贴个告示收各类山货!对!首先就是花椒。还记得孙大侠二石二狗的那院子吗?还记得那些陪伴赵若怀成长的花椒树吗?放心!不愁没有学生给我们送货来。至于货物如何从赵姨父家转运到船上,那就有劳孙大侠的徒弟了!孙大侠,你那些徒弟,交学徒费没有?”孙思茫然地说:“什么学徒费呀?”我啧啧称赞说:“看吧!孙思是这个社会仅存的好人了,你就这样白白地教他们吗?”孙思说:“那当然了,也不白交,这些徒弟对我挺好的,我的话他们准听。”这就是那时纯洁得有点白痴的孙思!我继续到:“我寻思回去我们把食店先开起来,记得当日我们在大学里的时候,每到冬天,食堂卖饭的地方会支起一口大铁锅,里面煮火锅菜卖,边煮边卖,一元一大勺,生意很火!这种混合菜做起来也简单,里面不外乎豆腐、大白菜,奢侈点的话可以放少量的肉,味道也简单,放点郫县豆瓣,味精、姜呀什么的。这次去寒烟山庄,沿途不是看到很多种大白菜的地方吗?学校周围我也看见不少社员种着。至于肉和豆腐嘛!自然是骑自行车到桑榆镇上去买。这只是举的其中一个例子。基本原理是这样的:学生想吃菜,就得要钱,没钱怎么办?把家里的山货弄来换钱呀!”
从酒店出来,在陈忆的介绍下,我们去了一号称金利来的夜总会。
远远就看见门口闪烁的霓虹灯,卡拉ok正唱着《把根留住》,这个正唱歌的人实在不敢恭维:严重走调,等于重新谱了一遍曲。长长的过道进去就是大厅。面向我们进门的方向,一面大大的电视墙上,mtv正进行中,一男人拿着话筒,不顾节奏地随心所欲地引吭高歌。
紧接着是一舞池,有三五对人在里面翩翩起舞,舞池再往后,较为密麻地摆放着一些长方形的几案,几案两旁各置一长方形沙发,一个桌台就这样形成了。光线很暗,隐隐约约中,仿佛坐了有十来桌人。大厅的右边通向一长长的过道,两旁是些独立的小小的房间,称为包房。我们刚刚立足张望,一前台工作人员朝我们走来,问:“大厅还是包房?”陈忆看了看我们,算是征求意见,可我们仨都是一脸的茫然,我们这一行人,截至目前,显然只有陈忆开过这种洋荤。陈忆最后说:“就大厅吧!大厅还热闹些,我们主要是来唱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