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做这些该做的……他就没有用了——
“来人,把这本《万物之理》给太傅大人送去。对了,顺便将今日如意居清谈局和晚上东门宝塔的事都和老大人说一说,老四和那个贾放的名字都提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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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宝塔的事,监国太子很快也听说了,第二天便传了四皇子入东宫。
太子见了四皇子便笑:“昨夜那样的好事,为何不叫上孤与太子妃?就算不能到场给你壮一壮声势,也能让你二嫂瞧瞧热闹,赢两个小钱,乐上一乐。”
四皇子知道太子与太子妃一向琴瑟和谐,这时也扬起唇角:“二……二哥说……的是,小弟思虑得……不周详。”
“不过你在宫外散那《万物之理》,真的好吗?为何不与孤商量一下?”太子从袖子里抽出一本,在手里拍拍,道:“孤让几个客卿看过,他们都说原没什么大碍,只是难免令人联想到昔日庆王的新学。”
四皇子默然不语。
“孤知道你一向在外办差,这些什么力学、杠杆、摩擦之类,对你领的那些差使工程都帮助。”太子似乎对他能记得这些名词感到十分得意,“但毕竟与庆王当年所提的那些……太接近了。”
“再者,你将它散入人群,真正能把它看进去的,究竟有多少人?我告诉你,不消半月,这些书籍中有一多半会变为灶膛里的烧火纸。除非国家将其纳入科考的范围,否则士子们无利可图,绝不会花时间将这看上一眼。”
四皇子继续沉默,脸色也有些黯然,应是知道兄长说的乃是实情。
“罢了,事情都做出来了,就算有人说三道四,也会有孤在这儿替你挡着。”
四皇子扬起脸,流露出感动的神色。
太子对这份兄友弟恭非常满意,转换话题笑道:“不过这小册子的装帧真的很不错……天一书局,这是哪家?孤好像没听过。”
“二哥,这是水宪……名下的新书局,刚开张。”
“子衡?”太子一听笑出了声,“孤怎么没想到他?也是,他确实有这能耐。”
“对了,这本书的原稿,你究竟是在哪里找到的?”太子问。
四皇子老实答道:“贾放给的。”
“贾放?”太子一下子来了兴趣,“就是那个荣国公的小儿子?他给你找到的原稿?”
四皇子点点头。
“天一……书局眼下承印的,全都……全都是贾放拿出来的稿。”
“还有?”太子的眉头挤在一起——怎么?一本《万物之理》的麻烦还不够,还有别的书?
“臣弟,臣弟……带来了。”四皇子吃力地说,同时从袖子里又摸出两本薄薄的册子,用袖子抹了抹,递到太子手里。
“《幼学语文》?人口手,上中下?”太子翻了第一页就纳闷了,“那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千家诗,难道还不够他用来开蒙的吗?怎么来了个《幼学语文》?”
“还有《幼学算术》?他竟然找了子衡的书局去印这些?是要自己开学塾?”①
四皇子终于有机会解释:“他在……在南方,不是有一块封、封地?给那里,给那里……”
太子帮着说下去:“给那里的蒙童开蒙用?我天,这个贾放还真是……他那块封地,天南地北的,不过就是派个管事下去,每年收粮收租子的事儿,他竟然……想着教那里的蒙童?”
四皇子小声提醒:“上次,三哥提起的,余江的移民……”
太子摇摇头:“那事已经定下,无须再谈了。再说了,不过就几千个人,小事……”他说着,嗔怪地看了自己兄弟一眼。
四皇子便低下头,不再多说什么。
但是太子大略翻了翻那两本册子,说:“但看来这个贾放颇有才情,否则你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夸。孤现在就着人将他宣来,见一见他。”
四皇子登时露出几分喜色。太子便着人去荣府宣贾放觐见,等人走了,他才低头将那两本册子翻了又翻,然后小声问四皇子:“老四,以你看……那传言是不是真的。”
还没等四皇子回答,太子已经自己补了一句:“孤让宫中的老人去看过,说是……很像!”
四皇子无语了片刻,才一字一句地答道:“无可能,入外姓,族谱。”
太子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一拍头,道:“四弟说的是!”
去传唤贾放的人迟迟不回,两人在等待的过程中实在无聊,太子便顺带问起:“父皇让你查的,旱灾时的那些流言,你都查清了吗?”
四皇子遽然一惊,摇头道:“尚未,尚未全查清……”
太子轻咳了一声,没说话。四皇子坐在椅上却更局促,坐得更加板正,大声道:“臣弟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