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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
    可谁叫瑞亲王有本事那?

    咳咳,国库满了的事儿就不说了。瑞亲王就是能在出京之前,和骁骑营的将士们一起,研究出来这个新式雷,还一半强硬一半逼迫的,激起来的皇上心底深处的斗志。

    皇上也是热血男儿,只要有机会“赢”,皇上当然不想窝窝囊囊的和沙俄和谈,皇上当然想荣耀史册。

    皇上和噶尔丹,在两军阵前,一人举着一枚望远镜对看,认出来彼此。

    好一个蒙古喇嘛!

    好一个五台县令!

    噶尔丹生气且不说。皇上一气之下,让人通知熊儿子这个消息——当年那个,就那个在骡马大会上遇到的蒙古喇嘛,他就是噶尔丹,他还装成普通喇嘛上过五台山!

    保康:“……”

    保康当然不能和他汗阿玛说,他早就猜到了,他还收到噶尔丹送的贵重礼物。

    不过保康因为他汗阿玛的“提醒”,想起来噶尔丹的友谊,想起这次他汗阿玛和噶尔丹的战事,到底是不忍心两国百姓互相打杀。

    当天晚上,保康和他师祖,夜观天象。

    保康有模有样地调节好他的“天文望远镜”,微微趴着脑袋,眯眯着一只眼睛对着镜口不停地换方位,专心致志地观察。

    大约半个刻时,他猛地抬头大呼一声:“师祖,师祖,你快来看,代表帝星的紫微星正西方的伴星,黯淡无光。”

    师祖:“……”

    师祖来到小徒孙面前,学着小徒孙刚刚的样子观看,也脸色一变:“那颗伴星,是‘西藏’?”

    保康“满脸惊讶和害怕”,“吓得小脸发白”一把攥住师祖的衣襟:“师祖,肯定是五世da赖出事了?”

    “师祖,当年五世da赖进京觐见先皇,这些年来更是年年朝京城送贺礼,师祖,他是好人,师祖,保康怀疑他是被西藏的反清人士暗害了。”

    师祖:“……”

    奈何保康“演戏上瘾”,一边惟妙惟肖地做着害怕的动作,一边哇哇叫着抱着师祖的大腿直呼。

    “师祖,一定是桑结嘉措。师祖,桑结嘉措一直鼓动噶尔丹对大清起叛,师祖,一定是这样的。当年噶尔丹的父亲哥哥都对先皇表示过忠心,说永为藩属国,不称‘大汗’。去年噶尔丹还朝京城送贺礼,祝贺保康五岁生辰。”

    “师祖,噶尔丹那么尊重仰慕五世da赖,五世da赖那么爱好和平,他一定是被桑结嘉措骗了。师祖,噶尔丹这些年,都没有亲自去过拉萨,也没亲自见过五世da赖——师祖,我们快去通知噶尔丹。”

    师祖:“……”

    “嗯,我们马上给皇帝写信,给噶尔丹传递消息。”

    七月二十八,整个北方地区,所有能知道的人,不分老幼妇孺,不分男女老少,也不分哪一方的暗探,哪一方的人,每一个人,都知道了一件事情,西藏活佛五世da赖很可能已经圆寂了。

    很可能不是正常圆寂,而是被人害死的。

    害死他的人,就是传说中的五世da赖的私生子,五世da赖尽心培养的接班人,准格尔大汗噶尔丹的好友,桑结嘉措!

    所以桑结嘉措心虚,他不敢告诉世人五世da赖去世的消息,也不敢给五世da赖发丧,更不敢给噶尔丹知道。

    所有人一起举哀。

    五世da赖是一位伟大的活佛,五世da赖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五世da赖德高望重,他在整个满蒙藏地区,在每一个满蒙藏信佛的人的心里,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就算是皇上,也敬仰他,尊重他。

    至于噶尔丹,那简直不用说了。

    皇上和噶尔丹同时收到消息,两军将士们也收到消息,二十万大军齐齐放下武器,一起对着西藏的方向行礼致敬。

    皇上和噶尔丹同时派亲兵去西藏,一定要确认五世da赖是死是活。

    咳咳,皇上还好一些,不对,皇上好很多。皇上一想起来上次噶尔丹去五台山绑架熊儿子,背后有西藏和五世da赖的身影,就对五世da赖恨得牙痒痒。

    可是噶尔丹不同。

    噶尔丹一出生就被送到西藏,长大后跟在五世da赖的身边学习,噶尔丹当五世da赖是他的信仰,是他的精神支柱,是他心里的神灵。

    可是如今,他在战场上为了他的活佛拼杀,却有人告诉他,他的活佛很可能已经死了,很可能害死他的人就是自己的好友桑结嘉措,噶尔丹怎么也不能接受。

    噶尔丹不顾他和沙俄的盟约,迅速从喀尔喀退兵,人没回去自己的都城,直接带着他的十万大军去了西藏。

    皇上:“……”

    世人对活佛的尊重深入到骨子里,不说其他人,就是皇上也无法怀疑这个消息是他熊儿子使出来的“yan雾弹”,皇上和其他人一样,都对噶尔丹的心情非常理解。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五世da赖。

    皇上一边再紧急安排人去西藏劝和,千万不能让噶尔丹一怒之下屠了拉萨城;一边紧急挥师北上,支援熊儿子和沙俄的战事。

    保康收到他汗阿玛那边的消息,面对众人都沉痛无比且愤怒无比的模样,他也“沉痛无比且愤怒无比”。

    一回头窝到他师祖的怀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保康笑得好不开心。

    五世da赖上次算计他,现在不管他圆寂没有,反正他是出了一口气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不好光明正大地笑,只能偷偷摸摸笑。

    哈哈哈,哈哈哈……保康在他师祖的怀里笑得“癫狂”,师祖抱着小徒孙,微微笑着给他顺背。

    阿弥陀佛。师祖对小徒孙的话不怀疑,可也不敢相信桑结嘉措敢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师祖根据自己对五世da赖的了解,大胆推测,如果五世da赖真的已经圆寂了,那么秘不发丧,很可能是五世da赖本人的意思。

    西藏的形势,西藏和准格尔的关系,西藏和京城的关系……

    阿弥陀佛。

    师祖只催着小徒孙去洗漱,准备午休,什么也没说。

    阿弥陀佛。快乐大师在外面再怎么蹦跶,在他师祖的面前,那就是一个需要按时午休,按时用饭的小孩子。

    小孩子·小保康领着人打仗,不光学习没落下,还天天准时练习大字,还“百忙之中”抽出来时间,兴致勃勃地参加当地人的秋收节。

    跳起来,吹起来,舞起来,唱起来……秋天来临的欢乐,就是和这低头的麦穗一样饱满实在,金黄金黄。

    姑娘们吼起来“呼麦”,儿郎们拉起马头琴,舞起八角鼓,围着篝火用着烤肉喝着美酒,那个欢乐得来——八月初六皇上领着大军来到大清和沙俄的前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皇上揉揉眼睛,怎么也不相信这是战场。

    这一个个满脸洋溢着丰收喜悦的百姓和将士们,这确定是战场?

    好吧,有他熊儿子在地方,不能以常理看待。

    皇上郑重和熊儿子表示:“保康棒棒哒。”

    保康笑容灿烂:“汗阿玛棒棒哒。”

    皇上:“……”

    “沙俄气数还在,不能灭之,汗阿玛恐引来反弹。”

    保康从善如流的点头:“汗阿玛说得对。”

    皇上心里狠狠地松口气,他真怕熊儿子要灭了沙俄。

    父子两个有了决定,沙皇在这里经营多年,很得人心,他们这次打到沙俄两百年之内无力对大清动兵就好,见好就收。

    可是他们父子两个这么想,其他人不这么想啊。

    大清兵临圣彼得堡,皇上和保康坐等沙皇派人来和谈,可是大清这边的将士们急于立功,眼看噶尔丹走了,就剩一下沙俄,岂能轻易放过?

    一个个的,赶紧趁着沙皇还没来投降,趁着皇上和瑞亲王还没明确下令的机会,不断发起进攻。

    沙俄疆内的蒙古人,比如那土尔扈特人,之前不敢掉头打斯拉夫人只能偷偷摸摸逃跑,现在,土尔扈特首领挥舞着瑞亲王送来的“友谊象征”,大声疾呼:“我们要回去我们的故国。”

    十五万土尔扈特人一起呐喊:“我们要回去我们的故国。”

    伏尔加河流域一个贫困的小村庄,一个年轻人站在马上,也高声呐喊:“我们是自由,我们要反抗!”

    村民们无论男女老少一起跟着呐喊:“我们是自由,我们要反抗!”无数哥萨克人跟着高声呐喊:“我们是自由,我们要反抗!”

    …………

    消息传来,皇上和保康都小小的惊讶。

    土尔扈特人要回来,要趁机起事反抗沙皇的高压统治,他们可以理解,这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可是哥萨克人?

    阿灵阿摸着下巴,不确定地说道:“之前,我从哥萨克人的口中零碎得知,哥萨克人对沙皇对他们的奴役也有很多不满,哥萨克这些年和蒙古人打仗,跟着斯拉夫人到处打仗,死伤无数不说,还经常受沙俄将军的羞辱……”

    “他们的女子还要承受繁重的税赋,听说生活非常艰难。”

    容若犹豫片刻,也说道:“前些年就不断有哥萨克人起事,当时蒙古人纷纷响应,我估摸着,他们天性追求自由,很快还会再有起事。没想到是现在。”

    “估计,是这次沙皇因为战事的压力,逼迫他们太过。”

    师祖心里一叹:“阿弥陀佛。哥萨克人没有自己的国家,又骁勇善战。贫僧猜测,波兰、瑞典、沙俄这些国家对待哥萨克人的方式,都是一样。利用、打压、不断分化……”

    保康:“……”

    保康就听着师祖、纳兰老师、阿灵阿讨论哥萨克的问题,越听越迷糊。

    哥萨克人,谁能想到,他们作为沙皇的利刃,为沙俄的扩张立下赫赫战功,可他们竟大部分都生活在贫困线以下。

    一百五十多年前,农奴制在沙俄兴起。在土地拥有者和大贵族的残酷剥削下,少部分具有反抗精神的农民逃亡南俄草原。那里水草茂盛、人烟稀少,又没有强权,绝对是梦想中的家园。

    南俄草原与中亚草原相连,金帐汗国衰亡后,这里一直处于相对独立的状态,亚洲的游牧民族也经常赶着牛羊来到此处时,双方经常为了牧场而大打出手。

    为了生存和自卫,他们自发的联合起来。为了确保组织的稳定性,一系列的法规和准则被制定出来。这样,代表自由、平等的哥萨克人就诞生了。

    在不断的战斗中,哥萨克人的军事力量逐渐强大,但也引起了沙皇的不安。可他们能打仗,对于对于巩固边防具有重要作用,沙皇就开始笼络他们,请他们帮忙镇守边境。

    流亡者和自由者没有国家的概念,更没有沙皇需要的“忠诚”,他们经常混迹在斯拉夫人、土耳其人和波兰人之间,这种半军事化组织的存在就是对沙俄朝廷的巨大威胁。

    如此这般,笼络、利用、拉锯中,过了一百年,沙俄国力有了长足发展,逐渐统治周边零散地区,对于彻底控制哥萨克人的愿望也愈发强烈。而与此同时,哥萨克内部也出现严重的贫富差距。

    那些世代的哥萨克大家贵族,靠着战争积累巨大的财富,作为上层人不愿轻易发动战争,更不愿因战争而破坏与沙俄的既有关系。

    刚从奴隶主手下逃出来的哥萨克人一贫如洗,作为下层人必须沿着前辈的脚步,去抢劫、去掠夺。不打仗,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双方矛盾无法调和,加上沙俄朝廷的欺压,下层的哥萨克人不断发动起事。可是他们没有火器,起事也需要借助沙皇的力量。哥萨克人内部纷争不断,付出的代价却是必须宣誓效忠沙皇,就这样,越来越分裂,对沙皇的依赖越来越大。

    在沙皇的手腕不断翻转下,哥萨克人成为沙皇的尖刀利刃。他们翻越乌拉尔山,将整个西伯利亚并入沙俄版图,为沙俄的开疆拓土立下汗马功劳。

    他们南下,西征,北上,成为不折不扣的刽子手,成为凶残没有人性的侵略者。

    因为沙皇说,他很乐意给予每一个哥萨克士兵很多的特权和领地,以换取每一位哥萨克男性为俄国服役三十年。只要参军服役就可以分得三十俄亩土地。

    …………

    保康听得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