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厉长生清泉似的眸大睁,用力反握住梁煜的手,似不敢相信的想要确认一次,一下将梁煜拉近了许多,“煜兄,你什么意思?”离得近了,梁煜闻到他身上淡淡梅香气,还有酒香味。他微垂眸,任他紧握手。“你有事要办,不是么?”梁煜笑了笑,微曲勾住厉长生手指,“我说过,我会帮你的,可长生未尽然能全然相信我,所以你亲自去更好”厉长生抓着他的手下意识攥紧。平淡的眸里起了几丝波澜,最终慢慢松开手,“既如此,长生便谢过。”“朋友么。”粱煜一声笑,又拿起壶给自己倒满了小杯,深深看了厉长生一眼,似假非真的道:“朋友就该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也义不容辞,来,最后一杯,敬朋友”说着与他轻碰了碰。厉长生凝眸看着他一动未动,看着梁煜仰头喝下,一滴晶莹酒液从嘴角滑下,延着上下滑动的喉结一直没入领口,眸光不由微微一黯,久久后,方执杯一饮而尽。“长生,听说玉泽是个世外仙境,又盛产玉石是富得流油的宝地,那里一定很美吧也许他日你能再踏故土,倒是可以与我做个向导”梁煜见时间还早,便想与他多聊些。虽是他未表露过,但不难想像他心中思乡之情。果然,未说完厉长生脸色就变了,若非今日与他的相处简单了解,厉长生只会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但此刻,一抹伤感流过眼畔。“是,那确是个极美之地,只可惜”厉长生惨笑一声,玉泽国小却极富饶,安逸了许多年,近些年更耽于享乐少了思危之心,重文轻武导致兵力薄弱,才会在金国铁蹄逼近时毫无反手之力。他对玉泽最后的记忆,是破碎的故土被血染红的长路。他身为玉泽的太子,成了敌国俘虏变为废人不说,还屈辱的成了萧寒的禁蛮玩物,本该带着尊严殉国死去的人,却是硬憋着那股子恨,才能支撑到现在。故乡,那是他不敢去想的两个字。每次思及,必会心口流血。痛彻心扉。看他眼眶微红,目中流露千头万绪,梁煜不禁握住他的手,“长生,你正当年少,还有无限可能他日未偿不能东山再起,重起风云”厉长生因他提起故国,本是一时心中悲恸,情绪浮动。听他之话,却是微微震动。他便与我为友,可他也是金国之人。怎能轻易说出这般之话?厉长生一时只觉眼前这俊美青年,更让人难以琢磨。但听他的安慰,心头果真还是舒坦了许多。两人闲聊到近九点,粱煜听外间声音,该是所有仆人都已休息去了。梁煜起身吹灭了房中烛火,黑暗中抓住了厉长生的手,戏谑笑道,“长生,若要爬墙,这个时间正刚刚好”“我带你出去,一会儿可要抓紧我。”梁煜不待他反应,手臂揽住他的腰便将人从榻上带起,然后蹲了下去,厉长生便倒在了他背上。厉长生吃了一惊,抓住他肩膀,声线微微颤抖,“你当真要带我出府?”“不是说好了么?”梁煜抓着他双膝将人背了起来,往上抛了抛,笑道,“你搂紧我,一会儿别摔下去了”厉长生想要提醒他王府守卫森严。梁煜已背着人走出房间,然后足尖一点便跃上了房,背着人亦没有显得吃力,身影如鬼魅掠过一幢幢屋顶感觉到脚下呼呼生风,厉长生此时已骇得失声。虽之前已知他武功卓绝,但此时才有了更直观感受,他背着自己这么个大男人,依然脚下生风,无声无影。梁煜背着厉长生,三两下便出了诺大王府,依然未下地,一路飞过京城街道边幢幢楼房,前往最热闹的夜市街。金国国风开放,京城夜晚亦无宵禁,所以这个时间段大街上依然热闹喧嚣,灯火通明。厉长生从被囚于太子府中,确实从未晚上出过府,如今第一次见这夜景,却是被人背在背上,在一幢幢房上飞跃如轻燕。从高处往下俯览,看见街上行人如织,一时不禁又心绪千万,想起了故土的京城,晚间也是这般热闹“到了!”正心中感怀,梁煜已窜上了一栋三层高的红色小楼,停落在了小楼的顶楼的大阳台上,将他放置于阳台的桌边的太师椅上。厉长生刚坐好,阳台上的门就被人打开。一道不悦声传来:“什么人?竟擅闯西凤楼私地”梁煜微转头,便见口站着一个倾长身影。“这位怕就是楼主吧”梁煜挑了挑眉,看了眼神色难辩的厉长生,“你与你的朋友好好聊吧,我先就下去喝喝小酒听听曲儿了”说完,拍拍他的手背,便起身走来。门口的人这才看见坐在太师椅上的厉长生,惊得脸色大变,顾不得梁煜一个箭步上前,声音惊喜而颤抖:“殿下!竟真的是你!”说着,便行礼跪了下去。“少容,起来吧”厉长生坐直了身,抬了抬手,目光有意无意看了眼梁煜离去的背影,才又看向起身的章少容。“殿下!属下无能,明知你陷于萧寒府中,却无法救出你”章少容起了身,脸上激动与愧疚交替,一阵咬牙道:“那王府守卫森严,属下数次派前去的人,都遭到了剿杀,根本无法接近”说着,章少容面上又露出惊讶之色。“刚刚那小子,分明是梁家堡的人,殿下怎会与他同行?”“他接近我的目的,目前确实还不明朗,不过,他还是帮了我。”厉长生眉头微蹙,梁煜明显猜出他要见的人不是普通人,却还是送他前来。为了重夺回萧寒的宠爱,他竟是做到这种程度,忘记了自己身为金国人的立场,还是,他是准备在成功之后,再拆穿自己?厉长生不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厉长生也不愿意往这个方向想,只能相信他是一个为情疯狂的人。只是,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有一丝丝的不舒服。“别说这个了,少容,我现在只想知道,茗儿的藏匿之地,你可已找到?”厉长生压下心中那丝怪异情绪,质问着章少容,神色变得凝重。除了少数还在滋扰金国的一些玉泽残余势力,他能利用的,只有章少容这股力量。章少容本是他曾经的影卫,后被派往金国发展成了情报人员,西凤楼就是据点,而他眼下最着急要做的事,就是找到玉泽皇室除自己之外所剩的唯一血脉。他五岁的小妹妹茗儿公主。章少容表情僵硬,一脸愧色,噗哂跪了下去,“属下无能,这半年来属下派出的人搜遍了整个京城,尚未找到茗公主下落”厉长生闻言,一时脸色发白。无力的摆摆手让他起身。“我也知,短时间没这么快”说到这,他用力握紧了拳,声音带着几分切齿之意,“少容,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不管多难,你务必要做到”说到这,厉长生清俊的脸已带着三分扭曲。萧寒致他残废,将他囚于王府,又怕他绝望轻生,所以一直以茗公主在他手上来拿捏他,殊不知他便是想死,也要拉着他一同下地狱方才甘心。但茗公主在他手上的事,又的确成功的制扼住了他。“是!”章少容起了身,依然脸带愧色,尤其是看见他脸上灰暗之色,更心中自责又略带了几丝心疼,几番犹豫,终是问了句:“殿下,你在太子府里,还好吗?”厉长生脸色一沉。章少容后悔一时嘴快,殿下这般怎能算好“听说北边有股势力在借着东离的边境战事做乱,你可查清他们是哪部的人”厉长生没有回答他的话,在萧寒府中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耻辱与煎熬,但他还不能不熬下去。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成王败寇,输赢本是兵家常事,但萧寒将他囚于府中这般折辱,却是他所不能忍受。所以,便是不能复国报仇,他也要让萧寒绝不能轻易好过。每一股可借之力,他都会抓住。“早探清了,知是岑将军部下的人,所以最近我也已派出人前去接洽,也许有一天,这将会成为一股最大力量”章少容一一作答,正要再细禀计划,却见厉长生突的蹙起眉头,目光越过露台栏杆,看向下方处。章少容也转头看去,眼中也不禁略带惊讶。后院花园露天表演台上,美貌的小馆正在扭着腰肢,这是楼里为一些好男风客人准备的节目,台下坐着的宾客里赫然有梁煜。他一边看着表演,一边勾搭调戏着旁边的秀美小馆,逗得他那小馆面红耳赤吃吃发笑。章少容不禁咦了声:“这梁家少爷不是传说还为那姓萧的要死要活么,怎的还这般放浪形月亥”见厉长生变得面无表情,忍不住道:“殿下,这小子能带你出府而不叫人察觉,确是有些本事,不若你将他拉过来成为我方阵营,岂不是一大助力?”“这事,我自有分寸。”厉长生蹙眉盯着下方一幕,见那小馆正拿着果子往粱煜嘴里喂,一边笑得花枝乱颤,心头莫明不快,撇开脸,淡声道:“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茗儿”否则他将永远被萧寒牵制,不得自由。梁煜在楼下花园,看了几场美人热辣秀舞,快到月上中天时,方才起身,随手扔了锭银进了小馆怀里,来到了三楼。刚来到露台门口,就撞见里面出来的章少容。章少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幅古怪的笑。梁煜未管他,越过便走了进去,厉长生正看着远方墨黑的夜空,不知在想什么。“看来你们谈完了。”梁煜笑眯眯上前,“你是想在这多呆一会儿,还是现在回去?”他凑得近了,厉长生便闻见他身上酒气,还蹭着些小馆的脂粉香气,不由蹙起了眉头,正要说些什么,梁煜突然伸手一捞便将他抱了起来。“不说话,那就回去吧,也挺晚了”梁煜一手搁在他臂弯,一手放在他膝下,眨眨眼道:“说实话你也挺重的,抱着我,我会比较省力”厉长生未想他突然行动,下意识抓住了梁煜衣衫。听他调侃的话,略一犹豫后伸手环住了梁煜脖子,整个人像女子一般被他公主抱在怀中,这般靠得近了,便更清晰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一时心里涌起些说不明的情绪梁煜暗爽一笑,抱稳了人便腾空而起,一路直往王府方向掠去。此时京城终于陷入了宁静,街道空空人烟寂静,一道黑影延着街旁房子一路掠过飞快消失。梁煜使着绝顶轻功,足尖无声踏过一处处楼宇,黑暗的夜色里,厉长生只能借着阴云里薄月的微光,看着梁煜模糊的脸。黑暗中的双眸,微光闪烁,意味不明。稍时片刻。梁煜已抱着厉长生回了王府云苑。正如去的时候一般,回时依然未惊动府中巡逻侍卫。梁煜轻飘飘落地,推开卧房门抱着人放到了床上,黑暗中双目如视白日,将厉长生脸上神情看得分明。“长生,你也该乏了,好好休息。”梁煜帮他拉着被子盖好,故意俯下身凑近了许多,声音温柔的叮嘱着。厉长生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他炽热的呼吸近在咫尺。一时脸上莫明发烫。“嗯。”他轻应了声,抓住了梁煜的手,“煜兄,今天谢谢你”梁煜黑暗中泻出一声轻笑。“我们是朋友嘛。”说完,将他手放回被中,转身便走。听见细微的关门声响。厉长生黑暗中幽幽一声轻叹:“朋友么”正心绪起伏之时,突然听得外面又传来脚步声。厉长生眯眸看向门口,黑暗中一抹人影推门走了过来,他攥紧了被,黑暗中问了句:“煜兄?”“嗯,是我。”梁煜走近床前,抓住了厉长生的手,将一个冰凉的筒状物塞进他手里,道:“我看这府中一些人,估计还要找你麻烦,这梅花枪你留着防身,里面布的针已淬了毒,可叫人瞬间昏迷”厉长生心中一动,不由握紧,黑暗中说了句:“多谢煜兄。”
第055章太子⑸
因为黑暗的掩饰,厉长生脸上流泻了太多情绪。梁煜却是看得分明,虽然望着这张脸脑中想法已千转百回,但什么也没有付诸行动,只是在他手上轻轻一拍:“我走了。”厉长生应了声,抓着梅花枪的手收紧了些。直到那脚步声消失,房间里又恢复死寂般的安静,厉长生幽幽叹息一声,手指在枪身上抚摸了好一会儿,才梅花枪放在枕下也许是有了这个东西,这一晚厉长生竟难得的有了次好眠。次日,阳光透过窗缝泻进房中,照射在厉长生脸上,刺得他不得不睁开眼,一看竟日上三竿,心中也是微讶。自从国破被俘,被圈养在这华丽王府之中,他便未再睡过一次好觉。尤其是对萧寒的恐惧感,更让他时刻保持着警惕,未曾有真正的深眠过,今日竟是一睡到这般晚厉长生一时心绪汹涌,不由从枕下摸出了那梅花枪。白日里,方才看清这物。这是一柄铜制的暗器,约有七寸长,形状大小如竹筒,前方有五个梅花形的小孔,后方有机括开关。这暗器制作精巧,但却非他所知的任何门派所有。厉长生收好了梅花枪,拉了拉床边的铃铛,门外一大早候着的仆人立刻应了声:“公子有何吩咐”“我要洗漱,去准备些水吧。”厉长生吩咐了句,那仆人应了声,正要走,又听厉长生问起了句:“东香苑的煜兄,可有来过?”仆人楞了下,忙回了声:“倒是不曾”厉长生楞了下,略有失望,倒也未再多问。洗漱之后坐上轮椅滑着出了院子,又见天气不错,便一路延着竹林小径,一路滑到了梁煜所住的东香苑。隔了片花园,远远就听见了前面有人的说话声。“狗奴才快让开!梁煜他敢伤我兄弟,我要找他算帐”一道粗哑的男声传来,语气中带着极大的怒火。厉长生脸色微变。“我家公子早早就出了府,现在未归,张公子这般冲撞实在是不妥,还请回吧”那小厮的声音已吓得快哭出来。“滚,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快让开?姓梁的敢伤我兄弟,就该承受后果,你说他不在家我就信了?”那张公子愤怒的踹开小厮,眼看要强横冲进去。“既是主人不在家,阁下还这般冲撞,实在有损相国之威名”厉长生见那小厮被踹倒,便滑着轮椅上了前,冷淡出声。“谁?”张公子愤怒转头。本是满腔怒火,转头时却是一时呆住。只见厉长生一身无垢白袍,坐在轮椅上从花园小径里行来,那张清隽雅致的秀逸面庞,生生衬得花园里繁花都变得俗气起来。“你是谁?”张公子眼中带着惊艳,问了句后,又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位玉泽太子厉长生”厉长生未理他,只是滑着轮椅上前,顺手扶起倒在地上的小厮。“你家公子,果真不在家?”厉长生抬头看了眼东香苑的大门,问了小厮一句。“公子早早就出了门,说是要到晚上才回府”小厮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又有些畏惧的看了眼张公子,躲在了厉长生身后。张公子看着厉长生脱俗的脸,怒火消了许多。本来因为得知自己的兄弟冯宜在王府被人打伤,想要来替他出头,结果梁煜不在,倒是遇见了这么个佳人。“既是如此,那本公子就下次再来找他算帐。”说着,他走近了几步,俯下了身来,看向厉长生:“在下乃是相国之子张括,不知可否与公子你交个朋友?”玉泽的太子被传为天下第一美男子,被形容成天上之明月高山之雪莲,以往张括只以为是以讹传讹,如今一见这人模样,才知传闻并未夸大,果真是令人见之忘俗。难怪这萧太子竟是要废他双腿,也要得到其人厉长生听见小厮说梁煜果真不在家,心中失望,对张括的话理也未理,对他眼中猥亵神色更是厌恶,扶着轮椅便想回去。见他不搭理自己,张公子脸上的笑便沉了下来。直接伸脚一挡就挡在厉长生轮椅上,冷笑一声:“不过是个亡国之奴,还是个残废,竟在本公子面前这般拿乔,本公子想要对你做些什么,萧太子也不会把我怎么样”说完,俯下身,伸手便要去摸厉长生的脸。还未碰着,便觉掌上一痛。张扩痛叫一声,怒目圆睁,发现手心赫然多了五个细细的红血点,五枚细如发丝的针竟是没入肉中,掌心四周则泛起一阵黑色。厉长生手上拿着梅花枪,脸色平淡,眼神却是极冷。“你,你竟敢伤我?”张扩咆哮一声,刷的拔出腰间的剑就要朝厉长生刺来,刚举起剑,整个人却是一下往后倒去。“原来果真竟这般好用。”厉长生蹙起的眉头松开,望着手中梅花枪,嘴角泛起浅笑。梁煜院中的小厮则吓一大跳,扑上前去在张括鼻间一探,发现还有气息才松口气,又不安的看了眼他。“不用管他,死不了。”厉长生淡淡说了句,便扶着轮椅离去。那张括在地上躺了足有半个时辰,方才清醒。思及之前之事,又恼又怒,既被厉长生模样勾得心里发痒,又惧他手上厉害的暗器不敢再前去。等得傍晚时分,梁煜回了王府。小厮将中午的事告知了他,粱煜听见厉长生竟主动来找自己,心中暗喜,便提了两坛好酒,直接找来云苑。厉长生这会儿正在花廊下看书。听见仆人来报说是梁煜前来,一时颇为欣喜,滑着轮椅出了花廊,便见梁煜提着两坛子酒,不由莞尔。“听说你上午去找过我,今儿我在外面顺了两坛好酒回来,正好与长生你一起分享,昨日不尽兴,今日你我一醉方休,如何?”梁煜站在院中,甩着酒坛子,脸上笑得灿烂,露出的一口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甚好。”厉长生嘴角轻扬。又叫了仆人送了酒杯再做了些小菜送来,二人在园中凉亭下对饮起来。“煜兄大早出门,不知是有何要事要办?”厉长生与他闲聊着,有意无意的提到了早上的事情。“这个”梁煜楞了下,又稍蹙眉头。“若是煜兄不方便说,倒也不必勉强。”厉长生垂眸淡笑,袖中的手却忍不住在那冰凉的梅花枪上来回轻抚着。“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是要出去找些东西以后你会知道”梁煜叹息一声,他的双腿自己肯定是要帮他治好的,所以除了系统里一些神物辅助,还需要几味珍贵药材,但市面药店里却极少见,所以只能跑远些的山里去找了。“原来如此。”厉长生终于展眉,又举杯与他相碰,连喝了数杯,“倒是煜兄送的暗器,十分好用,长生还未郑重相谢。”“谢什么!”梁煜摆摆手,今日能与他痛饮,心情实在极好,不由一笑,“我总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保护你,你该有些防身之物,先前耽搁那许多时间我已后悔万分若再见你受人欺负伤害我”梁煜多喝了几杯,不由说多了些。厉长生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异芒,很快神色又恢复如常。“长生能得煜兄如此相护,真乃三生之幸”厉长生微低头,眼眸半阖,不动声色的挪近了些,抱起坛子为他斟满,“能交上你这般朋友,实在应该痛饮三百杯。”梁煜无法拒绝他递来的酒,连着不知喝下了多少杯,本是十分快活,说到这里,一时心中发堵,悔涩难当。“不是我的错”梁煜接过酒,心中苦闷一下全灌进了腹中,烈酒烧得他腹里发热,脸色泛红,眼睛充满了水汽,忍不住握住了厉长生的手。厉长生脸色微变,下意识要挣扎抽回。却是被梁煜下句话惊住。“长清是我的错”梁煜因与他喝酒,所以并未克制,一时情难自禁握着他的手,呢喃出声:“长清如果我早些来早些去见你也许我就能阻止你就不会”厉长生脸色微变,夕阳下的双眸水波荡漾,却因粱煜一句话而卷起了风暴,渐渐被阴影笼罩挣扎的手也停了动作,只是低声问了句:“煜兄,你叫我什么?”“长清啊?”梁煜醉得厉害,只觉眼前的厉长生变幻成了两重人影,有些模糊,忍不住伸手,指尖想抚上他的脸,却又带着克制不敢相碰:“卫长清虽然你忘记了我,但我不会生气的我知道你是他就行了”说着,他微微倾身,朝厉长生靠近而来,在他耳边低语:“我不生气你忘记我但以后我会在床上向你讨要回来”厉长生猛地抽回手,先是面红耳赤,继而又瞪大眼双眼燃烧着熊熊怒火。“所以,你对我这般亲近,百般对我好,原来是把我当成谁的替代品?”厉长生怒瞪着他,袖中的双掌紧握,心口盘亘着一股说不出的灰暗情绪。本是故意将他灌醉,想听他酒后吐真言,说出些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但他真说出的话,却震撼了厉长生的心。“什么替身”梁煜一时眼花,伸手要去抓他未抓住,一下抓空,便倒在了石桌,喃喃出声,“胡说什么你就是他你就是我的长清长清”看他已彻底醉倒,厉长生胸口却是急促起伏。他满脸恼意,推着轮椅往回走,一边候着的几个仆人看了看凉亭里的人,不等开口,便听厉长生阴沉沉说了句:“谁也别管他!”说完,满脸乌云滑着进了房中。仆人面面相觑,但他既开了口,也不好做什么。次日。梁煜在涨裂的头痛中醒来,这一动才感觉全身都极不舒坦,睁眼才发现自己还在凉亭里趴着,一看天色太阳才刚升起不久。分明已是早上。梁煜搔搔头,忍着那阵头痛,狐疑的看看四周。自己昨夜就在这里过了一夜?厉长生这家伙就把他扔亭子里不管?太没人性了吧!说好的兄弟呢!昨晚还一杯一杯灌他酒呢。梁煜一肚子怨忍,又觉浑身难受,一边走一边活动僵硬的四肢,到了小花园里遇见正在扫地的仆人,便抓着问了句:“你家公子呢?”“公子这时候该是去了后面的竹林”梁煜小跑着出了院,绕过一道墙,来到了后面的竹林。早晨的竹林,极为安静,空气也清新好闻,除了鸟鸣,便是竹叶在风中的沙沙声,颇有些宁神静心之效。竹丛深处,一道白影攫住他的目光。梁煜停下脚步,远远看着。厉长生闭着眸,表情平静,似在冥想。偶尔风掀起白袍与长发,颇有种要化羽仙去的错觉。“长生,昨晚你竟直接把我扔院子里,我现在可真是全身都不舒服”梁煜抱怨着上前,刚要靠近几步,突听一阵破空之声。厉长生突然睁眼,竟是拿着他给的梅花枪,射了几支毒针过来。梁煜身形一闪,躲过攻击。五枚淬毒的针叮的一声插在了一边竹身上。“长生,这东西我是给你防身的,你怎么用到我身上?”梁煜清醒大半,眼带惊异瞪向他。你走吧,厉某与你无话可说。”厉长生五指紧攥手中暗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原本在他主动接近时,一开始他所想的是将计就计,利用他。可经昨夜,厉长生却已再不想见他。“长生,是不是我昨晚说了什么?”他突变的态度,梁煜心知必是事出有因,他并不是喜怒无常之人,于是靠近了几步,“我说什么了吗?”厉长生脸色微变。见他变了脸色,梁煜便知猜对了,叹息一声,一边问系统:“子约,我昨晚对他到底说了什么?”对他没防备,所以才喝得多些。对没有防备的人,才会潜意识里没有没有控制,反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没什么,就是宿主大人将攻略对象认成了别人哟】子约幸灾乐祸的回答。什么?梁煜眉头一蹙。看来是自己喝多,叫了长清的名字吧
第056章太子⑹
“长生,昨晚”梁煜刚想解释,厉长生又再次发动攻击,梁煜这次却未再闪,直接伸手一挥,五根钢针被反掷叮的一声插进了地上。在他下一步要动作时,一个电闪之速逼近上前,抓住了厉长生手腕,厉长生只觉手一麻,梅花枪落在他手里。“长生,你这是要将我当仇人么?”梁煜制住他的手,微倾身逼问。而他瞬间暴涨的气场,与平常散漫慵懒的状态全然不同,一时之间厉长生竟有种压迫感,对上他的双眸,却是蹭得升起股火。“不想做厉某的仇人,便离我远些,厉某没兴趣做别人的影子!”厉长生那双眸,总是淡淡的,极少浮现太多情绪,此时却根本无法克制,一想到他接近自己,甚至不是因为利用,而是因为自己与他怀念的某人相像。厉长生就觉心口堵得慌。这从未有过的感觉,比起被萧寒的种种折辱,更让他难以承受。梁煜叹息一声,果然是极为生气了,而且是不好哄的那种“你不是谁的影子,你就是他,是我爱的人。”梁煜心叹,看来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好,这事实在是不好解释。果然说完,厉长生脸色更难看。“呵,梁家公子果真是个多情种子,前能为萧太子哭闹上吊,转眼又多了个怀念的白月光,这便罢了,却还想在厉某人身上找寻什么?厉某人便是如今再身为下贱,也断不愿沦为他人代替品”他不解释还好,一听这话,厉长生心里那股火气堵得更烧得心慌。原来那叫长清的,竟是他爱的人。“长生!”梁煜听着他疾言厉色,就知他怒火有多重,心慌的同时又暗带欣喜,若他对自己不在意,也不会这般愤怒了。抓着他的手也紧了些,“现在你也许不能理解,以后你会明白,你就是他”若非怕惊着他。梁煜也不会这样的克制自己。“行了,在下没兴趣了解!”厉长生脸色难看致极,用力抽回手,滑着轮椅往回去,冷淡回了句:“昨日之前,今日之后,厉长生都再无朋友。”粱煜心一沉,因为对他的了解,知道他虽是外表看着淡泊,但一旦某个想法在心中植了根,就会特别顽固,再想改变却是不易。梁煜身形一闪挡住了厉长生去路,“长生,我说的句句是真你信我”说完,俯下身扣住了厉长生后脑勺,冲动的吻了上去。一贴上厉长生温软红唇,那熟悉的气息牵扯得梁煜一阵心悸,不由动情,辗转啃吻着他的唇瓣,铁臂也忍不住环住了厉长生的腰,将他整个人半抱进怀中圈住厉长生未料他突然发作,粱煜亲上来时先是脑子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后脸色一下变得煞白,愤怒又羞耻的挣扎起来,但梁煜面对久违的亲吻,动情之下激烈的将他反而拥得更紧。“放开唔”厉长生涨红脸,却如何也挣扎不脱,气愤之下,在梁煜强行撬开牙关闯进口腔时,恨恨的咬破了对方舌尖。那一阵刺痛,终于让梁煜回神。梁煜环在他腰间的手,感觉到了身下人的颤抖,梁煜停下了动作,澎湃的心潮此时突然一阵冷意泛上。抬眸看去,对上的是一双冰冷如渣的眸。厉长生看着他,眼神刺人。“长生对不起”梁煜收了手,脸上带着愧色,心中更是懊恼不该这般冲动。“呵!”厉长生继续用着刺人的目光盯着他,又一声冷笑:“厉某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才会让你也学着那萧太子对我这般随意羞辱亵玩?”看着他煞白的脸,粱煜知道自己这次是实实在在的激怒了他。“我错了,刚刚不该冲动”梁煜心中轻叹,又认真解释:“但我粱煜对你,绝无亵玩折辱之心”厉长生脸色依然难看,盯着梁煜久久,才冷声道:“那就让开。”梁煜心一沉,知道自己这真是搬石头砸脚了。他默默让开道,看着厉长生滑着轮椅离开,沮丧的搔了搔头,果然冲动是魔鬼,这次冒犯了他,下次怕是对他要防备,再难接近了。之后几天,梁煜都未再踏足过云苑。厉长生自然更没有来找他。两人仿佛回到了从前。王府后院的一些人,都以为梁煜恢复了正常,与厉长生已交恶,先前屡次欲找他麻烦的人再次蠢蠢欲动,但又听闻他手上有厉害的武器,颇为忌惮。最近连下了数天暴雨,好容易放晴,厉长生心情阴郁,便想出去透透风,滑着轮椅到了后面湖边,看着湖里红荷尽在雨中败落调零,一时心中更多了几分惆怅。厉长生喟叹一声,又默默回到了院中。见着院中凉亭,不由滑了过去,又唤了下人让送上些酒来。萧寒在的时候,他一刻也不敢放松神经。如今萧寒不在,他内心本是轻松了些,这两天又莫明烦躁,这会儿倒是想借借酒来浇浇愁。仆人送了酒前来,又无声退下。厉长生执着壶倒了小半杯,看着杯中液体,一时恍神。虽是这些天在脑中严令自己不去再想梁煜,这会儿脑中还是浮现那日与他饮酒的画面,不由讽刺一笑。“呵,既非真心相交,长生便宁可不要。”厉长生一声呢喃,说完便仰头喝下,咽进喉中,却只觉满口苦涩。不过认识两日,何以要被他影响至此?厉长生越发心烦,正想再倒一杯,却突觉脑中一阵晕眩泛上“这酒”厉长生两指抚着眉间,刚说了句,手一软杯子便掉在了地上,人也伏倒在桌上。“如今没了那小子护你,我看谁还能挡本宫的道!”一道冷笑声起。太子妃从厉长生房间,大步流量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众随从,旁边还跟了个年轻公子,正是张括。到了凉亭里,太子妃盯着昏迷的厉长生看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阴森森的笑,喝令了声:“搜!”两个奴才立刻上前在厉长生身上搜,找到了那只梅花枪。“一个连名份都没有的小侍儿,也敢对本宫不敬,还敢用这等武器伤人,你伤什么人不好,偏偏要去伤了相国公子,就算你是殿下的侍儿,本宫也不能偏私包庇,相国与太子向来交好,更不能因为你而与他交了亚?/IL\说完,她转头,看向一边双眼冒着淫光的张括,“张公子,这贱人冒犯你,本宫就不脏了手,张公子你尽管带走,你想怎么处罚他也是他该承受的,只一点,可别太过弄死了人不然怕在太子那不好交待”“好好好!”张括看着倒下的厉长生双眼放光,“太子妃果然是心怀大义之人,你放心,我绝对自有分寸!”说完,他一挥手,后面几人便将厉长生带走。太子妃看着张括满脸淫色,既觉恶心又觉痛快。这厉长生一介阶下囚,不过是太子玩物,还整日天天摆着一幅清高不可亵玩的姿态,她看着实在觉得虚伪。这下好了,落在这好色胚子手中,叫他吃吃苦头,挫挫傲气也好。等到厉长生清醒,只觉脑子有些昏沉,而睁眼一看四周,发现自己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惊得一身冷汗。他撑起身,压下心中慌乱,打量着四周环境。这时门却是被人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厉长生眯起眸看清来人,脸色一下变了。“美人你醒了?”张括抚了抚鬓角,推门见他坐起,不由大喜笑道:“本公子可是对你一片真心,刚刚还去为你焚香沐浴了”厉长生脸色发白,拳头紧攥。“这是什么地方?”他压下心中惊怒,冷静的问了句,“你要做什么!”“前几日里,本公子一心想与美人你交朋友,美人却是不懂我张某人的心。”张括叹息一声,“还将我射倒,我只好去找太子妃求个公道了,这太子妃也是个正直之人,未有循私,直接将你交由了我,放心,本公子绝舍不得伤你一分,只求与美人你留一段情”厉长生听到这,心已沉到了谷底,下意识去摸身上的梅花枪,却是找不到,心里已彻底绝望“美人,别挣扎了,这里是相国府,你出不去的,也没有人能救你”张括看着他惨白着脸,木然的表情,似是连抗争也放弃了,不由得意哈哈一声大笑,一边解着衣走了过来。在他手抓向他衣领时,厉长生蓦然回神,抓住张括的手,厉声道:“你就不怕萧寒?”厉长生声音带着颤抖,未想有天竟要用最恨的人来保全自己。他的尊严已被萧寒碾碎,如今竟是要被人彻底踩到泥土里,肆意羞辱欺凌。张括闻言,一声冷笑:“他萧寒以后想要早些登上大位,少不得需我父亲为他助力,便是他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也不能拿本少爷如何!”“你就别拿他来吓唬本少爷,我就不信了,你一个玩物,他会为了你得罪我爹!”说完,将厉长生一推,大手一抓便扯下了他的腰带。厉长生又惊又怒,挣扎着要起身,被张括直接据住了肩膀压得动弹不得,挣扎间散开的衣衫露出胸膛一片肌肤和两点艳红,张括看得双眼楞直。“放手”厉长生浑身颤抖,脸色死白一片,两只手做着最后的挣扎,那种面对萧寒时熟悉的恐惧耻辱感,再次渗透他四肢百月亥,只感觉一阵阵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让他浑身冰冷一片。“呵,今日本公子就是要偿偿,这天下第一美人是什么味道,能叫萧太子为你痴狂!”张括看着他挣扎,只是一声冷笑,就像在看着一张蛛网里的蜘蛛。他生得绝世无双不说,还是萧太子迷恋的人,占有太子的东西,那种成就感想想就前所未有的刺激。说完,他便要伸手去扒厉长生衣裳。厉长生满心绝望,双目闪烁着憎恶,心知自己今日躲不过,只是神色冰冷的睁大眼,他要记住张括这张脸,有朝一日,必要将他碎尸万段。张括手向他伸来时,人却是突然停住,双眸大睁瞪着他。厉长生看出不对,一时屏住了气。下一刻,张括便往前一栽,倒在了床沿。厉长生惊愕瞪大眼,又抬头看去,却见梁煜不知何时出现在房中,但房门却还紧闭着。梁煜看着有些狼狈,头上发髻歪了,沾了些枯叶,脸上也沾了许多泥土,衣服袖子膝上同样也沾着泥土。“粱煜”厉长生回过神,狐疑又震惊的喊了声。他是如何突然出现的?还这幅模样?梁煜蹙着眉头脸色铁青,上前揪起张括扔到了角落,什么也没说,只是上前将厉长生散开的衣衫拉拢,系上腰带。厉长生脸色突然赤红。然后又变得苍白。自己这狼狈样叫人看见粱煜弯身将厉长生抱了起来,厉长生眉头微蹙,看了眼墙角的张括。“他死了。”梁煜淡淡说了句。厉长生一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粱煜带他回了王府,回到云苑将人放回轮椅上,未再多说起身便要走。厉长生忍不住叫住了他:“梁煜!”梁煜垂下眸,并未看他,只是轻声说:“上次冒犯了你,我知你不想见我,可总不能见你出事你没事就行……"说完便大步流星离去。厉长生本有许多事想要问,可这人竟这般走了,说的话更是让他心里不是滋味。从发现梁煜可能将自己当成别人替身,厉长生骄傲的自尊无法接受,所以他已决定与这人绝交,可今自己终究又欠了他一个人情。略略犹豫后,厉长生还是滑着轮椅来到了梁煜的东香苑。小厮开门后见是他,颇有些惊讶。“你家公子可在?”厉长生问着小厮,袖中拳头不由握紧,莫明有些紧张。“公子刚回来,厉公子又来找公子啦,快进来”小厮因上次他帮过,因此对他也很有好感打开门帮忙推着进了院中。进去就闻到一股子药味,梁煜正坐在院中,上身赤着,丫环梅香正挖着药膏往他背上抹着药。听见小厮的大嗓门,转头看了过来见是厉长生也是楞住。
第057章太子⑺
“行了,你们下去吧”看见厉长生,梁煜嘴角几不可见的扬起,摆了摆手,让给自己上药的梅香也退下。厉长生将轮椅滑近了些,目光落在梁煜背上。腰背处是摩擦的血痕和一片淤青,眉头微蹙了下,心中暗忖,这人干什么去了弄成这般模样?又想着梁煜看着清瘦,没想到还有肌肉长得挺结实梁煜见他盯着自己背看,抓着衣服披上,隔绝了他的目光,微微笑问:“怎么来我这了,有事么?”“之前的事,我是来说声谢谢”梁煜表情太过平淡,厉长生无法去猜测他在想些什么,但还是将该说的话说出来。“所以,长生还生我气么?”梁煜叹息一声,伸手一拽将他轮椅扯近了些,离得近了,抬头看着他:“单纯以朋友的身份,与你相交,也不行吗?”朋友听见这二字,厉长生脸色变就了。在他之前对他做过那种事,说过那些话之后,还能这样轻松的说朋友二字?厉长生心里实在不太舒坦,直接想要拒绝,可对上梁煜的眼神,再思及之前的事,强硬的话终是未说出口。他沉吟了会儿,才蹙眉淡声问:“我与你做朋友,但你真的能做到将我只当朋友?”粱煜数次救他,与他相交也让他难得轻松。但一想到他可能将自己当成别人影子,心中就如梗在喉芒刺在背。梁煜心中一声叹息。果然,他已对自己心生芥蒂。眼下除了做朋友,还能怎么办?自己能不管他么。“长生,若你与我只想为友,那我便是你的朋友,绝不叫你为难。”梁煜表情严肃而认真,并无半点戏谑,并从石桌上取了酒来,倒上两杯斟上,递上一杯于他:“上次之事,是个错误,以后必不会再犯。”目光闪烁了下,又认真道:“以此酒为证,今后,你我就只是朋友。”说完,梁煜一仰头饮下酒。他的态度再认真不过,厉长生能感觉到他确是为上次冒犯的事而懊恼,所以也并未再提此事,而他宣誓般的话,却令他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厉长生举着杯,久久才仰头饮下。“太好了,我还怕你以后都真不理我呢。”梁煜哈哈一笑,暂时不去管其它,又痛快拿了酒与他斟上,“这杯是庆我们合好,朋友嘛,吵架哪有真黑脸的是不是?”看他笑眯眯样子,厉长生盯着一动未动好一会儿,才饮下这杯。“说起来,之前我一怒之下打死了那相国之子,这麻烦怕是要没完没了了”梁煜得意了两下,方又想起这桩事来。厉长生眉头微蹙,未去理这话,反而问了句:“煜兄是不是该解释解释,今日你为何突然那般出现身上伤又是怎么回事?”梁煜的态度太过的坦荡,让他竟是无法去怀疑,他说的与自己是朋友的话,是当真还是拖延之计。但无论如何,他确实不想与他交恶。梁煜一下楞住,表情有些为难。“第一个问题,以后我再回答你”梁煜一脸苦恼,这实在是不好解释,如果不是他,叫其它人看见,怕是要将自己当妖怪。他叹息一声,“第二个么倒是没什么不可说反正也与你有些关系”厉长生听得心中一动,指腹轻轻在杯沿上摩攀了会儿,竖起耳朵想听他要怎么解释,这个人身上,确实有太多事情不太合理。“这几天我在找几味药材,背上的伤就是一些擦伤而已”梁煜今日本在京城之外的山崖上采药,正在挖药材的时候系统突然的提醒男主有事,才惊得他一下从山上摔了下去,后背擦伤了些。“哦?你还懂歧黄之术?”厉长生停了动作,目光带着几分探究。虽说传言不可尽信,但他所表现的,与自己所知的梁家五公子,未免差得太远了些“稍有涉猎。”梁煜含蓄一笑,本不该在这时候说起,但他既然主动问起,那自己就顺势而上吧,说着,将他轮椅往前拉了些,二人离得极近。厉长生不知他要做何,略带疑惑看着他。“长生,我能看看你的腿吗?”粱煜带着试探的询问,他知道这事儿对他来说,不止是受伤与残疾那么简单,背后代表的是他亡国的伤痛,以及自尊被践踏的耻辱,最是不愿他人提及。厉长生脸色瞬间煞白。下一秒又一股气血直往脑门冲,但克制着没有发作,只是皱眉问:“煜兄这是何意?”“你受伤时间不算太长,若是处理及时,可能还有救”虽怜他脸色苍白,但梁煜还是试探的将手放在他膝上,目光带着询问看着他:“长生,可以吗?”厉长生听得心中惊骇,直瞪着他一动未动。他脚筋被挑断,胃宾骨被挖,这辈子注定与轮椅为伍,世上最厉害的神医,也无法救治,若非他眼神太过小心翼翼,厉长生几乎要以为他是想要戏弄嘲笑自己。见他不说话,粱煜便当是默许了。伸手轻轻捉住他左边小腿,握在手中,轻轻捏了捏,一碰就知道里面肌肉有些萎缩,不复正常人的弹性,心也跟着一揪。梁煜隔着衣料,从小腿踝处往上捏,然后到到了厉长生膝盖处,摸到的却是一片空洞。随着手碰到那空洞处,梁煜便感觉到一股火在胸膛里窜,抬头看向厉长生,他的脸色更是苍白一片,眸中隐约有泪光闪烁。“大概情况我心中有数了”梁煜深吸口气,才能将胸膛那汹涌的怒火压下,又抬起他的脚问了句:“但我得看更清楚一些,可以吗?”厉长生袖中的双手紧攥,克制着颤抖,对上梁煜痛心的眼神,心也跟着一抽,紧绷的唇角松缓了些。得到他眼神默许,粱煜便去了鞋袜,撩起袍子裤腿,露出里面苍白,但线条依然很漂亮的小腿。粱煜抬高些,看见了脚根部的伤口,又仔细检查,再看了看膝盖的情况,虽是早有心理准备,但看见暴露出的胃宾骨部空出的大洞,还是眼前一阵发黑,气血上涌。“是挺严重”梁煜叹息一声,又将撩起的袍子放下,脸色也有些凝重。虽是曾经在空间里修习得《医典》,但这种程度,已超出了正常可治疗范围了,要治好只能借助系统里的能重塑人肉身的魔药了。厉长生对于他的话倒是没什么反应,自己的情况他早就清楚。“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得救”看他脸色灰暗,梁煜又是一笑,又捉住他的手,微蹙眉道:“长生,我向你保证你十六岁的生辰,便是你的自由之日”厉长生淡泊的双眸因这句话而惊得瞳孔一阵紧缩,猛地紧攥梁煜的手,厉声道:“梁煜,你说什么?”“我能帮你重新站起来,但你要配合我。”梁煜认真的道。“煜兄,你在开玩笑么?”厉长生脸色难看,虽知他无恶意,但若他用这事来戏弄自己,这可一点不好玩。“你能信我一次么?”梁煜知道这事儿超出一般人理解的范围,但他不可能这么看着他一直坐在轮椅上,所以超常的部分,他现在不打算解释太多。厉长生盯着他许久,看着他眼中的认真,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明明置疑,但内心那丝渴望还是战胜了理智。反正已经这般了,再坏也不过如此。“好,我信你。”即使这是包裹着毒药的糖,厉长生还是答应了,必竟那诱惑太大,想到这,他垂下了眸,低低问了句,“你要我做什么”“你要做的就是装病”粱煜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暗中一笑,又解释道:“那相国之子死在我手中,不出意料,怕是相府的人会很快找到王府,最终麻烦还是要找到你身上”“这时候你只需要装病就行了这样也方便我的治疗,而不会引起萧寒注意”梁煜完,伸手往袖中一摸,摸出了一个小瓶子。他倒出一粒药,“这药会使你重病,若你信我,便服下它。”虽是他的伤看着严重,但其实要比梁煜曾经治过的苍擎那家伙要轻松一些,必竟他才受伤几个月不是几年,腿部肌肉还未完全的萎缩。厉长生盯着那颗药,黑乎乎的,还散发着恶臭味。他怀疑的看了眼梁煜,他真不是在坑自己?心中一番斟酌后,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便拿过药丸吞进了腹中。吃下这药一天下来,厉长生都没有感觉到异常,更加怀疑梁煜是在诳骗自己,结果第二天,却发现自己果真病倒了。“公子,公子,我找了大夫来,这是京城最好的大夫!”照顾他的仆人,脸色惶恐,走之前太子就下过令要照顾好他,结果最近频频出事,前次还被太子妃逼着给他送上加料的酒。今天又突然一病不起,急得他都快崩溃了。厉长生躺在床上,只觉浑身虚软无力,额上冷汗涔涔,心想梁煜这药果真厉害,自己哪需要装病,分明就是真病了。大夫上前给他诊了脉,把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神色古怪。大夫蹙眉捋须,最终摇了摇头,“公子这病,老夫竞是闻所未闻,实在是无从下手,但看这公子盗汗不止,又甚体虚,老夫倒可先开一张补身固气的方子”大夫说完,要了笔写下单子,直接甩袖走入了。“大夫,大夫!”小厮追了出去。回来又扑在床上痛哭起来,“公子,要是太子回来,必要责罚于我,这可如何是好”厉长生微蹙眉头,安抚着小厮道,“你且别哭了,去找些干净衣裳来这个大夫不成,再找他人来看看,想来也并没这般严重”小厮闻言,这才止了哭。厉长生换了身衣裳,新的被褥,吃了大夫的方子之后那阵猛出汗总算是停了下来,但身体依然软绵无力。小厮前脚刚走去找大夫,梁煜就过来找他。见了他来,厉长生便蹙起眉头质问:“煜兄,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实在叫人不舒坦”“生病么,当然得有点样子,不然如何骗过那些大夫?”梁煜得意一笑,坐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虚弱的脸上带着不满。少了平日沉稳,终于有了点少年样子了。“我看看”梁煜捉着他手腕把了下脉,又勾起嘴角,见他额上又渗了些汗珠,便用袖帮忙擦试,“你这般病着样子,倒更添风韵我见犹怜”未说完,便接收到厉长生的瞪目怒视。他连忙住了口。厉长生看他无辜的表情,心中一时无奈,这人什么都好,就总带了些纨籍子弟的作风,爱在嘴上占人便宜梁煜又从袖中取出一瓶子,交于他手上。“这药你每次喝药时服下一粒”“这又是什么?”厉长生微瞪目,这家伙不会又让他吃什么怪东西吧?“哎,这可是好宝贝,花了我不少银子才弄来的”系统兑换浪费他百万积分呢。梁煜叹息,见他犹不相信,解释道:“这是重生丹,本是仙家之物,可活死人肉白骨,你身体太虚不能一次性服用,所以我分成了小量份的,你每天只吃一小粒便可”厉长生瞪着他,彻底失语。仙家之物?他倒是知道,传说中东海有个蓬莱山,山上有修仙求道之人,但也只是传闻,从未有人亲眼见过。这家伙不知从哪得的宝贝,不愿意说来处便罢,竟扯这般大慌。厉长生半信半疑打开瓶塞,立刻一股浓烈的异香扑鼻而来,只是一闻其味,就令人精神一振。厉长生心中暗惊,果真世上有如此宝物?“这样宝物,煜兄就这般送于我?”厉长生压下心中惊疑,神色复杂的看向他。“害!药这东西就是用来救人的,再宝贝也没人命重要何况是你的命”梁煜笑笑,又拍了拍他肩膀道:“别想太多,我们是朋友嘛”厉长生收了玉瓶,表情复杂看着他。朋友么,到底是因为朋友,还是只是因为自己与他心中的人相像呢
第058章太子(8)
厉长生正因梁煜的话一时心绪起伏,外面突然传来了争吵声。梁煜朝他使了个眼色,厉长生忙将玉瓶收起。“殿下,公子当真在病中”小厮急急说了句。“呵,藏起来就想了事了?”太子妃怒声传来,直接一群人冲了进来,看见梁煜也在屋里,怔了下。“厉长生!”太子妃虽对梁煜有些忌惮,但此时也顾不得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一挥手,后面一群侍卫冲了上前。“张公子死在房中,你是最大嫌疑人,如今大理寺的人正在外等候,你是要自己出去,还是要本宫带你出去?”太子妃脸色阴沉难看,怒火难平。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让张括带走他,是为了给他一个教训,结果现在给自己惹来了这冲天麻烦。“太子妃是指何事,在下不明。”厉长生看了梁煜一眼,目光平静的看向太子妃,“太子妃若要指摘,也请三思而行。”“呵,你还想狡辩?相国公子死前,你是他唯一见过的人,不是你做的会是谁,来人,将他带走!”太子妃满脸怒色,这人竟然还敢否认。一群侍卫要冲上前。“慢着”梁煜站了起来,侍卫一见他,都吓得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梁煜,你又要阻拦本宫办事?”太子妃眼中带着畏惧,又强做镇定,愤声道:“这次便是你梁家堡的人来,也担保不了他,死的是张相国的儿子,若是不交出他,相国必不会罢休,你莫要不知轻重!”“那张括孔武有力,岂是长生这般腿脚不便之人能杀死?便是要抓他,也要讲证据。”梁煜横挡在床前,脸色阴冷,又笑了声,“倒是太子妃,梁某好心提醒一句,当初可是你让张括带走了长生,真要让大理寺的人细究起来,恐怕太子妃也脱不了干系吧”太子妃一下变了脸。“呵,你是在吓唬我?”太子妃先是一惊,又仰起脖子,冷笑道:“今天你就是说出花来,我也要让大理寺的人带走,到时候真相如何,让他们去断定”“总之就是不能连累到我王府,梁煜,你若再不相让,我只好将此事禀明皇上,到时候你梁家堡也将被问责”“是么,那你试试从我手中枪人”梁煜满脸肃杀之气,走向太子妃。太子妃惊得后退两步,猛地从袖中拿出之前收走的梅花枪,指着他颤抖道:“你别再过来,我要射了!”梁煜眉头一沉,伸手在空中一抓。太子妃只觉一股强大的吸力,手中的梅花枪转眼就到了梁煜手中,她惊呼一声,又气又急瞪着梁煜,一气之下,甩袖而去:“好好好!这事就让太子来决断!本宫马上传信给太子,你等着!”擂下话,太子妃就率众人风风火火的离开。走出了云苑,心中怒火还难平,但还有几分理智,对一边亲信道:“传话下去,告诉大理寺的人那贱人是太子的人,本宫无权作主,让他们待太子归来再来拿人便是!”身边丫环好奇问了句:“殿下,为何不让大理寺的人直接拿人?他若被送去那,必受不住酷刑也就招“蠢货,你没听见梁煜说的话,是想连累本宫?”太子妃怒骂了句,又气冲冲离开。她倒也想直接将厉长生扔给大理寺,但梁煜说的话,到底让她有所顾虑,父亲与那张相国本就不合,要真叫他抓住了把柄,在朝上参了父亲一脚,那可不妙。如今心中也正后悔,那张扩死得蹊跷,又确实如那梁小子说的那样,那厉长生一个残废哪来的能力杀人眼见太子妃离开,梁煜才转身,抓起厉长生将梅花枪放他手里。“下次,可别拿这东西来射我了”梁煜调侃一笑,见他眉间略带忧虑,“怎么,还在担心?放心吧,我自会护你周全若非要抓个人来问责,也该是我,本就是我杀的人”厉长生握紧了梅花枪,看着他谈笑之间毫不在意的样子,一时神情复杂。就算自己与他心上之人生得像,他也不必做到这般程度么。若自己换了张脸他还会这般相护么?思及此,厉生长生不由用力攥紧手中暗器。“长生,我又惹你不高兴了?”粱煜见他垂着头,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握着梅花枪的手指尖泛白。梁煜又问了句:“还是,你怪我多管闲事?”“不是”厉长生反驳,猛然抬头看着他,清明双目闪烁着,又轻笑了声,“我只是又欠了你人情”“行了,同样的话不要总挂嘴边,这可不像你”梁煜微蹙眉头。“公子,我又找了个大夫来”外面小厮喊声突然传来,声音带着几分兴奋。厉长生看了梁煜一眼,又转头看去,门口一个老者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小厮则一脸兴奋的道:“公子,我找遍京城药铺,就只有这位李大夫说能治你这病”厉长生楞了下,又看了眼梁煜,梁煜朝他眨了眨眼。厉长生心明,微微笑道:“那就劳烦了”那老大夫上前为他诊了脉,又装模作样的捋须一笑:“公子这症状着实奇怪,好在老夫曾经一本古藉上见过,倒也并非不可治,只需要吃下老夫一秘方,细细调养个把月也就好了”小厮一听大喜,连忙去准备了笔墨伺候着。小厮抓了药去熬煮的空档,厉长生轻笑道:“那大夫也是你安排的?煜兄为了长生,倒是费尽心力”说到这心中一涩。若他不是因为自己这张脸该多好“总要一步到位么。”梁煜又推来了轮椅,扶着他坐上,到了外面院中,厉长生这才觉得舒服了些。稍时,又闻到隔壁房中的草药味飘了过来。厉长生望着院墙的方向,不由在想,若煜兄真能助他再次站起来,那那就算他真将自己当成他人替代品他也愿意成全他就当就当是报恩吧厉长生望着墙外的天空,梁煜却在盯着他。曾经那些他所动心过的人,如今,全不能相见,只有他出现了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那些曾有过的所有情感,全部被叠加在了一起,全寄托在了他的身上。这种感情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深厚,若不能得到回应,他同样也会发疯所以,他不会允许只是朋友梁煜的目光太过的炽热,厉长生无法不感受到,那种热辣辣的目光,像太阳一样烧着他的心,他玉白的脸庞微微泛红。本是心中有些异样,可想到他是在透过自己看着别人,脸色一下又变得苍白。厉长生袖中的双掌瞬间攥紧,用力压制下心中那汹涌的情绪,转头看向梁煜,平静的问了句:“煜兄,我与你那心上人,果真这般相像么?”第一次是震怒,自尊被受伤。可第二次,第三次之后,那些愤怒已平息,替代的是一股说不出的悲伤。梁煜本在暗中欣赏他的美色,厉长生的话让他一怔,回过神楞楞看着他,厉长生问起这话时,神情平静。全不像上次那样的愤怒。梁煜动了动唇,却不知如何回答。说像,他会伤心。说他本就是那人,他不会相信。“我知道了”厉长生垂下眸,苦涩中又带了丝欢喜,他没有直接回答,想来也是怕我多想,所以除了自己这张皮相,他还是有几分在意我这个活生生的人么。“公子,药好了!”两人正沉默无语,小厮欢快的话响起。他端着药上前。待得汤经凉了些,厉长生才在梁煜示意中喝下,又从他给的玉瓶里倒了一小粒药丸,那药丸大小如绿豆,呈红色,奇香无比。只是香气透出,就让人神清气爽。厉长生之前不敢相信,此时不由多了几分信心。他看了眼梁煜,在他凝望中服下了药顿时只觉一股热流开始窜向四肢百肢,最后停留了他身体的腿上的两个伤处。“唔”厉长生正感受那药的神力,突觉膝盖和脚根处一阵阵针扎似的痛楚传来,不由皱紧了眉头,下意识抓住了什么攥紧。“这是在一点点为你修骨续筋,疼痛是在所难免的,给我忍着!”粱煜反握住他的手抓紧。厉长生忍受着腿上两伤处传来的痛,听见他的话更惊讶,一抬头才发现自己抓住的是他的手,不由面红耳赤,想抽回手,可看见梁煜眼中鼓励之色,又停了动作。“煜兄,果真我忍了这些痛,就能再站起?”厉长生不怕痛,就怕带来希望之后又是绝望,虽然知他是好意,但却还是想确认。“你信我么?”梁煜见他额上浸汗,那续骨生筋的痛,确实是非一般人所能忍受,加上他也非习武之人,以前也是娇生惯养的皇太子。“我信你。”厉长生紧咬下唇,艰难逸出一句,“我受得住。”虽这般说,但那膝盖与脚根的痛,一阵一阵的,还是让他眉头紧蹙,久久之后,又感觉到一股热力在那两个伤处来回流窜,仿佛在熨烫一般,那痛也渐渐的缓了些。直到后来完全的停止,厉长生双腿还在颤抖不止。“煜兄”厉长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抬头看去,却见梁煜死盯着他,双眸中燃烧着火焰,厉长生看得心口狂跳,竟不敢直视。“你衣衫湿透了”梁煜见他几丝发贴着汗湿的脖颈,玉白的脸泛着粉色,双目因痛苦而泛泪,睫毛湿润嘴唇咬得发红的样子,简直勾人心魂厉长生低头看了眼,忙将微敞开的领口拢了些,脸色却是忽青忽白。梁煜眼中闪烁的火苗,他并非看不懂。事实上很熟悉,萧寒也时常用这样带着欲色的目光看着他,尤其是在床上羞辱折磨他时,一看见这种眼神,只会让他想到种种耻辱不堪,带来的只有憎恨与痛苦厌恶。面对梁煜对他露出这种眼神,心里那种抗拒感本能的涌起厌恶,却又夹杂着一些欢喜纠结难过一时心中千头万绪,竟是纷乱如麻。“在我带你离开之前,你切忌叫人发现腿伤的事”梁煜见他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还是担忧的提醒了声,要叫那萧寒发现,怕是又要发疯。想着,又从袖里取了两本书出来。抓着他手,认真道:“你不能总指望我来保护你,所以你得学着吃苦,学会保护自己从今天开始,你要自修武道,我会从中指点”这两本秘藉是他在系统秘宝功法里,找到的两本最适合他修练的。厉长生楞了楞,看着手中两本书。《玄天决》《无为经》“《无为经》乃是无上心法,可助你练气修身,可温筋养脉,如今治伤时正适用,《玄天决》则是剑法中的无上至宝,虽是你年纪已过了习武最佳时期,但你根骨良好又聪敏,还不算太迟。”梁煜握住他的手,“这是我对你的要求。”厉长生握紧手中两本秘藉,不由心中激动。如今处于这样的处境,他确实对自己的无力感到厌恶,虽感激梁煜数次相救,却也更厌弃自己的无力。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给人添麻烦,却三番五次得人相救。若自己有几分自保之力,也不至于这般。“我能指点你,但我可不会当你师父。”看他激动神情,梁煜勾了勾唇,听见一边脚步声传来,帮忙将书放进他怀里遮住。“你先练气,《玄天决》则要等你身体全好之后再说说不得,到时候我怕要做你手下败将”“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了”梁煜起了身与他告别。小厮送了蜜饯来,“公子,刚吃药怕是嘴里苦得厉害吧,吃点甜的润润的”说着又好奇转头,“梁公子怎么就走啦?”厉长生只是笑笑,捡了颗蜜饯放嘴里,果然将那残余的苦味压了下去。“公子可真不容易,这么久府里终于有人与公子做朋友了。”小厮坐在一边,痴痴盯着主子看,从他一进府,小厮就被太子安排来伺候他。
第059章太子⑼
这公子性格好,也不乱发脾气,安安静静的,长得又赏心悦目,他对这个主人还是十分满意的。“哎,就不知若是太子回京后,公子再那般得宠,梁公子会不会吃味与你生气,听说他对太子殿下一往情深呢”小厮脸上带着几分担忧。厉长生脸色一下变了。“行了,你自下去吧。”厉长生脸色微沉,兀自滑着轮椅回到了房间,关上门后,方才拿出梁煜给的两本秘藉。打开内功心法《无为经》,细细翻阅了遍。“煜兄说得对我不能总指望他人”厉长生喃喃了句,虽是曾经对武学并没有什么兴趣,但现在,他确实需要习些防身之术。之后数天,厉长生未再见着梁煜,他倒也并未着急。只每日按时服药后就将自己关房间练气打坐,虽未有梁煜指点,但厉长生天资聪颖,仅仅靠着心法上口决便已能自行领会掌握。而王府里太子妃虽对他不满,最近也不敢对他动作,只借着父亲之力,在大理寺那头周旋,盼着太子早些回京,好将这麻烦事儿给处理掉。待到快月底这天,梁煜终于找到云苑来。那小厮正坐在拱门外打盹,听见脚步声立刻睁眼,看见是他惊喜道:“梁公子,你来找我家公子的?你可算来了,这几天他念叨过你几次呢”“是么?”梁煜瞥了他一眼,不明这小厮怎么这般兴奋模样。“你家公子最近如何?”梁煜随意的问了句。“公子最近每日都央央不乐的,虽是每日都有按时吃药,但是心情不见好转,每日将自己关在房中,想来是因为梁公子这个好朋友不来看他,才叫公子这般难过。”小厮自以为自己窥见了真相。梁煜挑了挑眉,进院的时候扔给了那小厮一锭赏银,小厮欢喜的接过,也不打扰二人。“长生”梁煜笑声远远就听见,厉长生正在床上闭目打坐,闻声收了掌,睁眼便看见梁煜走了进来。“如何,最近可感觉不一样了?”梁煜笑眯眯上前,抓着他手脉了下脉像,果真比起之前大有好转。厉长生微蹙眉头,扯了扯袍子,轻吐了口气。“煜兄给的心法,果真是好东西,这几日我感觉精神好多了”厉长生生来聪敏,领悟力强,自己无师自通便参透了心法口决,一路来也未出差错。“是么?”梁煜微微笑,他是男主,就是乱瞎练也是有主角光环,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所以他也没在这事上担心。“每日服下你送的药丸,之后再运气练习,确实能事半功倍”厉长生感叹了声,之前没有感觉,练习这心法之后,才感觉到那药物的宝贝,每次服药后练功,都能感觉到身体浊气在被排出,更让人耳清目明,短短时日便让他觉出了妙处,他知道这绝不止是心法的功劳,怕是与那神药有关。“那你腿上的伤呢,怎么样?”梁煜看着他玉白的脸,比起以前苍白样子,终于多了丝血气,气色好了许多,心中总算安慰。这人总算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这个倒是还不知晓,只每日感觉疼痛有所减轻”厉长生楞了楞,眼中带着几分犹豫:“煜兄,你说这果真有用么?”“有没有用,试试不就知道了?”梁煜看他犹豫表情,瞪目道:“怎么,你要临阵退缩?岂不要浪费我一瓶神药”这些日虽是厉长生能清晰感觉到双腿伤处的变化,但他也不敢下地,一直老老实实听他的话每日吃药,却不敢去验证他话中的真假。梁煜一脚将床边的轮椅踢开,抱着胸让开了些。“半个月多了,你一次也没自己下地试过?”梁煜蹙起眉头,自己这些天埋头研制他的药,结果这家伙竟给他退却,还是他认识的厉长生么?厉长生确是有几分胆怯,少年的脸庞带着犹豫,却在看见梁煜皱眉时,心中一紧,突然多了股勇气。便撑着挪到了床边,两只小腿搭在床沿,他的心跳也跟着加速。厉长生悄悄看了梁煜一眼,他表情相当严肃,仿佛成了长辈一般,难得这般正经,反而给他打了气。完全的挪到床边,两只脚挨到了地板,厉长生才握紧拳,身体微微颤颤战了起来,仿佛如婴儿一般“煜兄”厉长生本是带着怀疑与惊忧,这一试探,见自己果真竟站了起来,一时又惊又喜,不由跨出—步。立刻便感觉到双腿一软,整个人往前倒去。梁煜手一伸,厉长生便栽进他怀里,厉长生脸庞泛红,揪着梁煜衣衫撑起了身体,两只腿在空中颤抖不止。“煜兄”厉长生压不住内心狂喜,望着他的双眸迸发出耀眼光芒。梁煜一时动情,不由伸手将他圈进怀中,将人带起了些,厉长生攀着他手臂又走了两步,虽是蹒跚滑稽,但对他来说却是生的希望。“煜兄我我果真能走路了”激动之下厉长生连唤了数声,双眸更少了往日的淡定,流转之间隐有泪光浮动。“我说过会治好你”梁煜轻勾唇,任由他这般扑在自己怀里,厉长生如今不过是个十五的少年,腰肢纤细,脸庞还带着少年稚气,但平时总一幅沉重老气样子,这会儿欢喜的模样,终于让人记起他还是个少年郎。“你现在还未完全好,再等几日适应适应,不宜走太久”梁煜抱起他一转身,便将他扶着坐回了轮椅上。“煜兄,我还可以”厉长生却还未觉够,想到自己能再站起走路,更觉坐不住想起身。“我是大夫,听我的。”梁煜眉一沉,将他撼了回去。又蹲了下来,捉住他的脚将裤腿往上措。“煜兄”厉长生脸色一白,下意识要抽回,可想到他并无恶意,又忍下心中涌起的那丝抗拒默许了。“这是去疤的药。”梁煜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瓶,打开一看里面是白色的膏状物,泛着淡淡的香味,他捉起厉长生的腿放自己腿上,挖了一些抹在他后脚根处。梁煜研制这药,不止是因为留疤痕不好看,更是认为厉长生必不会喜欢看见这疤,看见疤,便会看见过去的耻辱,所以,必须是要去除掉的。可耗费了他多日时间了。“这药既可去疤,也可生肌活息固气,是我费这么久时间专门给你研制出来的你虽是受伤时间不长肌肉萎缩不严重,但也不能忽视了,双腿每个地方都要擦”梁煜唠唠叨叨说着,一边捉着他的脚细细用手指抚平膏药,再轻轻按揉。厉长生感觉到脚根伤处,一阵阵热意传来。而这般赤着脚被他捉着,手指在脚上按揉的画面,怎么看都有些色气,厉长生脸上白里泛着红,袖中的拳头狠狠攥紧,指甲深深刺进肉中。厉长生小腿腿形漂亮纤细,光滑如玉,梁煜捉在手里一时有些心摇意动,但不敢表露出来,只神情严肃的抹着药。抹到了膝盖大腿,想要将裤摆往上撩,手一下被人抓住。“煜兄,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厉长生抓着他,手隐隐在颤抖,梁煜见他面色发白,眉头一皱便松了手,将药递进他手中。“你自己抹,我先出去”梁煜知道他有所顾忌,虽是失望但也没说什么,起身走出了院中。在他一转身,厉长生垂下的眸便已泛红。他深吸口气,平复着呼吸之后,方才将袍子撩高,抹了药细细的涂在大腿上,待涂到左边大腿内侧时,却是一下停了动作,拳头猛地收紧。大腿内侧一片泛着粉红的皮肤上,赫然狰狞的烙着一个寒字。这是他被掳进王府第一天晚上,萧寒在他身上烙下的耻辱痕迹。这个印迹每天都在提醒着他的身份,所处的位置。叫他一刻也不敢或忘。以前看见这个印迹只觉耻辱,悲哀,此时却又莫明多了一种说不出的痛苦,还有恐惧。玉泽的太子,被人踩踏到这般地步,却还要苟且的活着,他的生命里只剩下了仇恨,还能如何去奢望别的。若是梁煜看见他身上这般痕迹,不知该做何感想。会不会厌弃他?会不会看不起他?梁煜你为何要闯进我生命中来我原本只带着仇恨活下去,如今如今却又多了几分奢望,还有一个令他心血澎湃的渴望得到这个人。粱煜出了院子,满心郁气的往院中长椅上一躺,看着天上飘过的一朵又一朵云,不由失落的喃喃声:“明明是我老婆,却亲不得摸不得哎啥时候才能让我睡上老婆我可快要被憋死了”“煜兄,你在抱怨什么?”梁煜嘴里咬着根草,瞪着天空吐着槽,听见厉长生声音,吓了一跳。“天色晚了,煜兄不如在这留下用餐,晚上你我一起秉烛夜谈如何?”厉长生滑了近来,看他一幅懒洋洋样子,不由微微勾唇。“真的?”梁煜一听,喜得坐起,双眼放光:“你当真敢叫我留下?”厉长生垂下眸,轻轻一笑:“煜兄与我为友,有何所惧还是煜兄想对我做什么?”梁煜心中一跳,又打了个哈哈,搔了搔头。“当然不会,虽然我好色,那也是色中君子”梁煜拍拍胸膛,又看了看天色,确实是有些晚了,一边摸了摸腹:“倒真有些饿了。”待到天色完全暗下,厉长生喝退了下人,与梁煜在房中饮酒做谈。“煜兄,这酒听说是太子府的珍藏,我们可不能替他们节约了。”厉长生拎起酒壶,给他连倒了数杯。梁煜喝下两杯,见他又要倒,连忙推拒,“不行,我不能再喝了。”“煜兄酒量,不像这般浅。”厉长生脸上带着失望,“还是,煜兄不愿与长生相饮?”“不是我是怕自己喝醉了,又要说胡话”梁煜微蹙眉头,这个肉身并不是个酒罐子,上次酒后乱说的话,导致厉长生现在怕都还没释怀。厉长生楞了楞,眼眸闪烁了下,垂下眸按着壶盖:“莫非煜兄心中还有与我有关的不能言说的秘密?”梁煜一下滞言。倒不是不能言说,只是说出来太荒谬,他未必会信。但看着他失望神情,终究是无法拒绝,便默许了他为自己斟酒,厉长生脸上这才露出淡笑,梁煜心道,别说一杯酒,只要他冲自己一笑,要他命也成。他一口干脆饮下。梁煜多喝了几杯,就觉身体热得厉害,不由扯了扯领子,抬头去看厉长生,也是脸颊泛着红霞,煞是好看。“长生我要去弄点茶水”梁煜觉得自己有点上头了,撑着桌起身,走了几步就一阵摇晃,身体更从小腹下里窜起了一股猛火。那股又急又猛的冲动,这种异常,让梁煜一时难以置信。“长生这酒里”梁煜通红着脸,眼睛也泛着红,撑着桌面,喘着粗气甩了甩头,转头瞪向厉长生问:“你在酒里下了东西?”“这么快便叫你发觉了”厉长生轻轻一笑,撑着桌面站了起来,他走向梁煜,但因为胃宾骨才长出还脆弱得很,加上酒中药力,一时又一阵腿软往前跌去。梁煜连忙伸手将他抱住,厉长生脸庞泛红,手指揪着他,蹙眉:“虽然你一直在克制,但我知道煜兄对长生有欲念对吧”粱煜狠狠一把将人圈在怀中,恶狠狠瞪着他。“煜兄如果是你长生可以接受”厉长生紧揪着他的衣衫,吐出的气息炽热异常,被他拥紧更感觉到梁煜的热情。“这是你自找的!”梁煜怒瞪着他,他是一直克制自己,就怕伤着吓着他,结果这家伙突然的勾引起他,还弄这种操作?梁煜一把将人抱起,走到床边便扑了上去。“灯”厉长生对上他发红的眼,一时心慌,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但还是在扑倒前提醒了句。梁煜咬牙切齿的一挥掌灭了灯,拉下了床帘子。
第060章太子(10)
梁煜所有的坚持,已在下一波药力的影响前就已经彻底的瓦解,夜里偶尔一阵阵隐忍声音传出房间,间或伴着细碎呜咽泣声,最终止于了安静。次日。厉长生习惯性的早醒,一转头就看见梁煜近在咫尺的俊脸,浓眉下双眸安静的闭着,嘴唇下巴贴在他肩头上,一头乌黑的发丝垂落下来感觉到梁煜的手臂正搂在自己腰间,厉长生脸上先是涌起一阵热浪,接着又变成一片死白。他狠狠将手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将那股汹涌的情绪压了下去。“煜兄,醒醒”厉长生将脸上情绪都敛去,轻轻推了推身边人,梁煜被摇得睁开眼来,还有些迷糊哼了声:“长生怎么”“煜兄,你该回去了。”厉长生看着他,平静的提醒了句。梁煜眼皮撑开,听见这话,终于听明白了,睡意也清醒了许多,但依然还带着几分不满,凑过去在厉长生脸上亲了口,含糊的抱怨了声:“你这算什么拔屈无情?昨晚我被你榨干了,现在休息一会儿不行?”厉长生听得一阵面无耳赤,一会儿又脸色泛白。“煜兄,别说笑了。”厉长生蹙眉又推了他一下。梁煜正往他脖子边亲昵的蹭,听见这话停下了动作,凝眸看着他,这人在赶自己离开,表情很严肃。梁煜坐了起来,质问道:“长生,昨儿是你给我酒里加药,如果我没有表错情,你应该是想睡我吧”厉长生本是强忍着难受,听见这话,脸上又冲起一阵热气。却是紧咬下唇看着他不说话。“长生,你这么使计的将我弄你床上来你也是喜欢我,才会这么做对吧”他的表情让梁煜心中有丝不祥之感,但还是逼问出来。“煜兄,别误会。”厉长生轻垂的眸睁开,淡淡道:“昨夜,我只是想报答欠你的人情,毕竟你使我能再双脚踏地,这恩如同父母再造,我知你心中一直将我当另一个人,所以昨夜也只是想成全你”话未说完,梁煜脸色就彻底变了。“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梁煜脸色极是难看,胸膛也因他的话而怒火起伏。梁煜一手抓过床头桌上的衣衫穿上,气恨得一把捏住厉长生下巴将他据在床上。对上他淡泊双眸,咬牙切齿道:“真没想到,我竟还需要这种手段才能与你贪这一宿之欢!你竟因为报恩便要做到这地步,是不是换了别人,你也要以这种方式?我早说过,你若不愿我亦绝不强求你!”“我他妈是喜欢你,是天天想睡你,但不是希望你用这种理由!还是在你眼里我梁煜便只是贪图你的肉体?长生,你若实在是厌我,以后我再不出现便是!没必要用这种手段,岂不知这既看轻了你自己,也是羞辱了我!”说完,扯上外套就甩门而出。“梁煜!”厉长生心急连唤了声,梁煜并未回头。天还灰蒙蒙亮,厉长生只能看见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墙头。那门砰地一声合上,撞击的声音让他心头一震。“为什么”厉长生不解的喃喃声,自己成全他的心思,他为什么这样愤怒呢?他眼里明明对他带着情欲,他知道他将自己当成心里人,难免有这样的欲念,所以想成全他,报答他,只是想让他高兴以及,私心里,亦是想拥有这人。却不想,反叫他这般愤怒。难道自己果真做错了?梁煜实在是被厉长生的话给气倒,连着几天都没回王府,日日呆在西凤楼里,楼主章少容对他频繁造访,倒也未说什么,只暗中观察了一阵。待到这日近临中午,梁煜因昨夜宿醉,还在香软大床上赖着未起。“梁公子。”章少容因着有事,问了小厮说起他还在睡大觉,便径直推门进来,推了推床上的人,“梁公子,醒醒?”梁煜费劲睁开眼:“我欠钱了?”“萧太子今日已回京,在下实在不放心殿下,梁公子还能在这睡得安稳?就不怕你心上人叫人欺负了?”章少容带着调侃提醒着他。“你说什么?”梁煜瞪着他,这小子还会看穿人心思?“这几日你连着在这喝醉,伺候你的人告知在下,梁公子嘴里总喊着殿下名字,想来必是对殿下有情吧?”章少容脸上带着笑,之前还在怀疑这人帮助殿下的动机,如今却是明白了。殿下那般玲珑剔透之人,确实让人无法拒绝。“你监视我?”梁煜感觉脑袋因宿醉而昏沉,瞪了他一眼,又便抬掌运气,将身体残余的酒气排出体外,顿觉神清气爽。“监视算不上,只是梁公子与我家殿下走得近,不免要多照顾一二。”章少容眼里有了几分放松,在他要发难时,又一脸诚挚的抱拳道:“殿下历经磨难,敖到如今实在不易,梁公子既意属于他,还请多护着殿下,叫他少受些委屈”“这不用你说。”梁煜甩甩头跳下床,一边披上外套,系上腰带,皱眉道:“萧寒这么快回京了?”“想来是因为那相国之子的事。”章少容见他一脸不耐烦,心道这人脾气实在不算太好。想着,又提醒了句:“还请转告殿下,茗公主的事,在下已全力在搜寻”梁煜挑了挑眉:“你就这么信我?”“在下并不了解梁公子,不过是知道真正深情之人,必不会伤人。”章少容摇了摇头,语气却十分笃定。“他若也能像你这般想就好了”梁煜叹息一声,在他肩膀上拍拍,转身就大步离去。这些天,他确实不知道怎么面对厉长生。知道他忘记了过去,他无法对他生气,但是确实又因他的话而生了气,不去见人是怕自己牵怒,所以才在外面滞留了几天。竟忘记了今日肃寒要回示。梁煜从西凤楼出来,就直奔回了王府,听到下人谈到厉长生被带到萧寒院中,立刻赶了过去。“殿下,昨日大理寺丞又来追问妾身要人,妾身顾虑着他是太子的人,一直拖延,如今殿下回京,这事怕是再拖不得了”梁煜走到门口,就听见太子妃冷淡的嗓音。“殿下,厉长生不止涉嫌杀死相国公子,之前还纵容东香苑的梁煜伤了冯宜兄弟,如今那冯宜兄弟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太子妃话一落,其它后院的年轻男子也立刻口诛笔伐的讨论。“没错,是我们亲眼所见厉长生是前玉泽太子,却与梁家堡的人走得这般近,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他们的关系,殿下你可要好好清查,别是这太子府混进了敌国奸细”其它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身于舆论暴风中的厉长生,则是一身白袍坐于萧寒身边位置,一直不喜不怒,半垂眉头一个字未说。“哦?”萧寒坐于厅堂主位,一身黑衣,浓眉紧蹙双手搁膝,气势不怒而威。萧寒缓缓扫了一圈,现场除了太子妃,还有其它后院的侍儿,全一股脑挤进来控诉厉长生,仿佛他一夜之间成了十恶不赦之人。“之前本宫在边关,对于事实真相确实不太清楚,本宫只是想了解,长生如何能杀得了从小习武的张括?”萧寒眼如鹰隼,一扫四周,顿时失了声。太子妃被他冷眼看得心里一抖,咬牙硬着头皮道:“若是只有厉长生他一人,确实不可能,可是那东香苑的梁煜,送了些厉害的暗器给他”“暗器?”萧寒不喜不怒,淡淡问了句:“大理寺的人查出张括死因是什么?”萧寒本是不信厉长生能杀人,更不相信那梁煜能做什么,但这么多人信誓旦旦的表情,让他更有些惊讶。梁家堡虽隶属国卫队,但是梁煜所会的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怕是连他府中侍卫都干不过,竟能干过武相之子?“这”太子妃脸上略带犹豫,还是老实回答:“大理寺丞那边回话,张公子是心脉筋骨皆被内力震碎而亡”“行了,本宫大概明白了!”萧寒听到这就抬了抬手,“这事明显与长生无关,只是个巧合而已,倒是本宫现在更想知道,他好端端的跑去武相府里做什么?”说着,萧寒看向厉长生。却见厉长生低垂着头,神情漠然,根本没有看他,不由心头一阵苦涩,出了这样的事,他竟连求他一证清白的想法也没有么?“这”太子妃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又看了看其它人,皆是各自移开目光。“说!”萧寒沉下脸。太子妃一看他态度,就知道他是打定主意要对厉长生包庇到底,大理寺那不用说,肯定是没戏了,这时自己更不能牵扯进来。正犹豫要如何解释才能推托,却听见门外一阵清朗笑声传来:“太子妃自然是一番好意,殿下可莫要错怪了她”太子妃听见梁煜声音,脸色一变。他说的话更让她脸色青白加交,一时摸不透梁煜要做什么。梁煜在外偷听了会儿,心中已有结果,这萧寒果真是十分偏袒的,虽是他是个变态,但他对厉长生的感情确实是真的。只是用错了方式。萧寒听见那笑声便眉头一沉,又见一抹蓝色人影跨步进来,不是梁煜是谁,但看见的第一秒萧寒就蹙起了眉头,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有半年没有见过梁煜,上次见他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因着专宠厉长生,惹得后院中侍儿皆是不满,梁煜素来任性,是带头闹事的一个。在他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萧寒岂能受人用死威胁?命人救回后就再不想见其人。但眼前此人,明明是一个人,却分明又不太像,意气风发肆意傲然的神态,可与之前那抱着他哭哭啼啼求怜爱的人全无相同。“梁煜,见过殿下!”梁煜大步上前,看了眼太子妃,方才向萧寒行礼问候。太子妃因他那一眼而脸色煞白。“免礼!”萧寒盯着他,眸中闪过一丝异芒,一摆手,又质问:“梁煜,你来得正好,所有人在指摘你,你就没话可说?”“是,我确实是给厉公子一门暗器。”梁煜没有否认,大大方方往旁边椅上一坐,直接翘起了二郎腿,“可那也是因为府里有人对厉公子屡行不义,我怕他遭害,才送了他护身之物,想来殿下该不会怪罪于我”萧寒端着杯,轻轻呷了口茶。听见这,停下了动作,脸色变得难看,冷森森道:“你是说,在本宫不在京的期间,有人欲加害长生?”萧寒脸色极为难看,恶狠狠瞪了在场人一眼,最后看向梁煜。梁煜挑了挑眉,从桌上果盘拿了只桔子剥皮送了瓣进嘴里。看他眼神还似是不信,哧笑一声:“殿下,你后院里搞个三妻四妾,还有男有女,不会梦想他们真能和谐相处吧?你想想要是厉长生有几个老公,你是其中之一,你会不会想杀了他们?”他似假非真的话,听在萧寒耳中是好笑又好气,听在厉长生耳中却是另一种滋味,一直垂着眸的厉长生不由飞快瞥了他一眼。却见梁煜根本没看他,只是与那萧寒说着话。不由又垂下眸。“这么说,你指的是他们?”萧寒瞪了梁煜一眼,这小子几个月不见,怎么变成这幅样子?本来对他的比喻生气,不过又确实有几分道理。萧寒一个冷眼扫向其它后院的侍儿宠妾,果真一群人顿时禁若寒蝉。“长生既是无事,之前的事,本宫可以既往不咎!”萧寒看各人脸色怪异,心中已有数,只怪自己疏忽,之前从未因后院之事烦心过,便自以为后院中人如外表表现的那般平静,听梁煜说起这事,才恍然大悟。“但若再有下次,胆敢有人想与他不利,本宫定惩不饶!”说着,萧寒一掌拍在桌上,那桌碎成了两半。客厅众人闻言,皆是心惊肉跳。“梁煜,这府中现在看来就数你还有几分脑子,知道要护着本宫的人。”萧寒说完,脸色缓了些,“管家,赏东香苑锦缎百匹,黄金百两”梁煜挑了挑眉,这太子可真大方。
第061章太子(11)
萧寒说完,已无耐心再看这些人苦丧着脸,不耐烦的一挥手令人退下。太子妃不甘咬唇,看了眼厉长生只能退下。厉长生推着轮椅要走,萧寒一把抓住他的手,“长生,你留下,我有话要与你说”厉长生脸色变得难看,下意识挣扎抽手,又不由抬头看了眼门口。梁煜本已走到门口,似有所感应,转头对上厉长生目光,虽是眼神平静,但却看出他目光中透露出的信息。本是因他之前的事而气他,此时到底是无法走脱。更不能忍受萧寒可能对他做什么。那只好将萧寒炮火吸引到他身上来吧“殿下,我保护了你最爱的宝贝,你就赐几块破布两块破铁就够了?”梁煜冲厉长生眨了眨眼,然后一个旋身上前,直接一屁股坐在萧寒腿上,并顺势将萧寒欲摸厉长生的手拉开。“梁煜,这里没你的事,下去!”萧寒恼火瞪着他,这么久未见厉长生,收到太子妃的信知道府中出事,还与厉长生有关,他立刻就提前回O本想与他好好叙旧诉说相思,结果这不识相的竟然来捣乱。刚刚还觉得他成熟懂事了几分呢。这会儿又故态复萌,争风吃醋了?“殿下远在边关,怕是不知道,厉公子这几天一直卧病在床,这两天才稍好转了些你不会这么禽兽,连病人都要下手吧?”看他眼中冒着淫光,梁煜哼了声,有他在,别想摸到厉长生一根手指头!厉长生看了他一眼,袖中拳头不由紧攥了些。这些天,他未见着他,刚刚也不看他,还以为他还在与自己生气,也不管自己了,如今这般相护,还是在意他的是吗?“什么?他生病了?”萧寒一听吃了惊,看向厉长生,“你怎么不早说?”“最近是有些不舒坦,是梁公子找了不错的大夫吃了些药,才有所好转”厉长生半垂的眸子这时才微睁开,淡淡看了扫了眼梁煜,淡声道:“梁公子为了萧太子,可谓一片真心,萧太子还是莫要辜负了他”“梁煜,原来本宫不在时,你竟这般懂事”他的话萧寒没有半点怀疑,刚刚还对梁煜不太耐烦,这会儿哈哈一笑,伸手在他腰间一搂将人往怀里带,“好,你这般懂事,本宫今晚就去你那”厉长生眉头一跳,抬眼看去,见梁煜表情有一瞬间僵硬。不由心中一阵暗笑。“殿下,你风尘仆仆回京城,今晚还是好好休息吧”梁煜一开始只想转移炮火,结果萧寒说这话,让他一阵毛骨悚然,挣扎动着便要下去。萧寒眉头一皱眉,不悦的手一用力就将他圈紧,“装什么?你这般替我照顾长生,不就是想得到本宫宠幸?放心,既你与长生为友,本宫自会对你多几分怜爱”梁煜脸色僵硬发绿,瞥向厉长生,这家伙竟一脸看戏的表情。“嗯?几个月不见,你这身体倒结实了许多”萧寒被他一蹭,身体起了燥动,又在梁煜腰间捏了捏,赞美了两句,“脸上多了些肉,倒是比从前更俊俏了这都是为了本宫吧”梁煜翻了个白眼,干脆抓着萧寒手一扯从他身上滑下。“殿下,你还是先去解决厉公子的事吧”梁煜跳起身,一想到他刚刚手在腰上摸,就一阵头皮发麻,抱着胸皱眉道:“不管与他有关无关,大理寺的人还等着呢”萧寒看着落空的手,瞪向梁煜。这小子,现在倒是开始玩起了欲擒故纵了?不过他说得有理,这事儿不解决,他也不放心,只是这若要一心包庇了长生,怕是要与武相撕破了脸。心中那丝犹豫,最终还是在看见沉默的厉长生变成了坚定。“好,本宫现在就去大理寺。”萧寒长叹一声,只要能捂热厉长生的心,付出什么他都可以。“长生,晚上回来我再找你。”说着,又拍拍梁煜肩膀,“他好不容易在王府里多了个朋友,你就多陪陪他。”萧寒大约能猜测到,梁煜突然与厉长生亲近,想来也是为了他自己吧。只要他对厉长生友好,让他开心一些,那自己分他一点宠爱,也不是不可以,这么久以来,萧寒便未见厉长生对他笑过,知道他在王府里不开心,他有个朋友,他也是乐见其成的。萧寒前脚一走,梁煜就帮忙推着轮椅出了大厅,一路往云苑走去。经过一条长长的高巷,前方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清风吹来甚是凉爽,厉长生突然覆住了梁煜的手,唤了声:“煜兄”梁煜停了动作。他抽回手,懒懒的靠在路边碗口粗的竹上,嘴里咬着片竹叶,抱着胸斜睨着他。“刚刚看了半天戏,有意思吧?”他轻哼道了声,刚刚自己可是为他,被那萧寒吃了豆腐,他竟然敢偷笑。厉长生到了这无人的竹林,这才敢站起身,走近他:“煜兄,你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么?我本以为你会高\\/,,梁煜本不想提,结果他主动提起。而他的解释,让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吐出嘴里竹叶,手一伸便将厉长生拉进怀里。愠怒的捏着他下巴抬起,咬牙切齿道:“难道我不该生气?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不需要别人的施舍,我要真想睡男人,那西凤楼里不多的是,你这瘦不零丁的身体,对我也没那么大诱惑力!”厉长生对上他冒着怒火的眼眸,心里一阵狂跳。骂的话让他脸色白一阵红一阵。那晚主动与他行云雨之事,绝非是想要惹怒他,反而想到这,他轻轻一叹,轻握住梁煜的手:“长生错了,煜兄还生气么?”梁煜瞪着他,神情复杂。之前他说因为报恩才与自己发生关系的话,实在是伤了他的自尊,但这会儿这人眼波神态,分明又不是那般无情的模样。一时梁煜也摸不清,这人到底在想什么。“我只问你,你对我当真一点感觉也没有?与我上床真只是为了报恩?没有半点私心?若真是如此,我也不再生气,但以后我定牢记与你保持朋友距离。”梁煜紧钳住他的腰,一字一句道:“倘若不是,那这辈子,我再不会放开你”梁煜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厉长生心脏狂跳起来,因为梁煜一次醉酒后的话,让他心有芥蒂,如一根刺在心中永远无法释怀。因为他无法去证明,梁煜对自己,到底是因为自己这个人,还是因为这张与他心上人相似的脸。可如今他竟逼迫着他,要么是朋友,要么是一辈子纠缠的情人。他要如何选择?朋友若只是朋友,他也不会这般耿耿于怀了。可若是后者,他却可能会一辈子成为别人影子厉长生一时心中百转千结,竟从未有过的纠结为难,只是双目定定看着梁煜,心中一阵左右摇摆,最终却还是败在了梁煜那双深沉双目之中。“厉长生如今身陷囹圄,实不该在这时候沉溺儿女私情,那晚确实想要报答可”厉长生凝望着梁煜俊美脸庞,眼睫轻颤,手指抚上他脸颊,绝望般的闭上眸呢喃了一声:“可可长生对煜兄,确实有私心”梁煜本是心紧提起来,盯着他一动不动,就怕他嘴里说出对自己只是感激报恩的话。而厉长生最后一句话,彻底给他打了一针定心剂。“长生”梁煜喉头一涩,嘶哑喊了声,未等他说完便低头狠狠堵住厉长生的唇,双唇一粘上便霸道的攫住,辗转探索深入。厉长生闭着眸,轻哼了声软倒在梁煜怀里。厉长生呜咽着任由他抱住自己,心中是绝望的认命,逃不掉了这个人给了他一项危险的选择,可他最后还是跌了进来听见他含糊哼声,梁煜心中更兴奋,紧抱这人在怀,感觉到他的身躯在颤抖,只以为他是在兴奋,不由更搂紧了些,嘴唇轻吻过他耳畔。厉长生一阵颤栗,拳头紧攥。一路来到云苑,喝退下人之后,梁煜就再忍不住将他扑倒在床上,正想再进一步,厉长生捉住了他的手,嘶哑颤抖的喊了声:“等等”梁煜停了动作,双眼赤红,疑惑看着他。厉长生扯了他的腰带,眸光滑过梁煜的脸,然后轻轻将腰带系在了梁煜头上蒙住了眼睛“长生,你看着这般圣洁,竟比我还会玩”梁煜怔楞之后逸出一声笑,颇有些惊喜。摸了摸眼上黑布,虽是看不见,但并不妨碍心情。低头轻捧着他脸凑近吻上,“这样确实有不同感觉不过就算我看不见你,也一样叫你投降你好好体验吧”厉长生颤抖着唇,脸色忽尔煞白,忽尔泛红。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紧抓着他袖,在梁煜精准低头吻上时,生涩的回应着对方。情人这般主动,梁煜岂能叫他失望,随手一扯床帘垂落而下萧寒提前回京,先是去宫里面见了老皇帝,之后才去了大理寺,解决厉长生的事并不难,必竟大理寺的人也并没有证据直接证明厉长生有罪,唯一麻烦的是会与武相结仇。但萧寒还是这么做了,只向张括之父保证会帮他找到真正的凶手,也不管这武相如何动怒,因心系厉长生早早回府了。萧寒回了王府就直往云苑奔,进了院门口就听见里面说笑声。萧寒心中一动,不由在门口伫立。“煜兄,这局你又输于我了”厉长生一手捋着袖,一手捻着白子落下。“长生,你也不知让我一下。非要与我争个高低。”梁煜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举起一边酒壶倒了小杯,“好,我再自罚一杯”“棋场如战场,岂有相让之理。”厉长生微微一笑,正想说话,忽听得后面一阵轻咳声传来。厉长生脸色微变,侧目看去萧寒正从拱门走来。梁煜看了厉长生眼,连忙起身,“见过殿下!”萧寒斜睨他一眼,脸上带着一丝嫉妒,这么久以来长生不曾给过他一个好脸色,倒是对这个半途结交的朋友和颜悦色。“下去吧,本宫有话要与长生要说。”萧寒虽是略微吃味,但厉长生难得有个朋友,心情好些对他也有利,所以对梁煜并未过多严厉。“是。”梁煜应了声,又看了厉长生一眼。厉长生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收了桌上棋子。“怎么就收了,我也可以陪你下棋本宫的棋艺可比那小子强得多”萧寒一撩下摆在凉亭石桌边坐下。“萧太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厉长生微蹙眉头,又一手抚在额间,一幅不舒服的模样,目光并不看向萧寒。萧寒脸上闪过一丝落莫。刚刚与那梁煜还有说有笑,他一来就装病?但也没拆穿他,“张括的事我已帮你解决,这事也是本宫没想周全,走时该多派些人保护你安危,也不会惹来这般麻烦”厉长生一脸冷漠的听着,并未发表意见。“长生,本宫这些日子远在边关,相隔千里,对你十分想念”萧寒见他不说话,苦笑一声,只能自顾自话,说到这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檀盒。“这次回京,路上偶遇了一南国商贾,从他手上得了一东珠。”他带着几分讨好神情,手中盒子一打开,果然一阵耀眼光华直逼人目。厉长生垂眸未语,只是嘴角嘲讽的扬了扬。这人对待他的态度,就仿佛是什么珍奇宠物一般,将他囚于笼中,恨不得将所有金银珠宝都奉上来。萧寒见他并不多看一眼,一时只觉挫败,他本就不是多么有耐心和好脾气的人。“既你不喜欢,留下何用,不如毁之!”他一怒之下,一掌捏碎手中硕大的东珠,一阵风吹来,手上东珠化成粉末被吹走。厉长生对他这般行为,毫无反应。“长生,到底本宫要怎么做,你才能施舍我一个好脸?”见他看向远处不言不语,完美精致的侧颜让他看着更像一尊木偶娃娃。他爱上的是那个曾经在宫宴上意气风发芝兰玉树的少年,不是这般只有秀美容颜眼神空洞冰冷的雕像。
第062章太子(12)
“你以为这般对本宫,本宫就会放弃么?”他一惯的态度,让萧寒控制不住的发怒,一把抓住厉长生手腕,咬牙切齿道:“你最好一直能这样漠视本宫,否则,总有天你要对本宫投降”说完,萧寒伸手一捞,就将厉长生抱了起来。厉长生漠然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眼中带着惊恐抗拒,下意识伸手去推他,萧寒冷笑一声,“本宫就不信,还捂不热你这心”说完,又凄凉的哈哈一笑,抱起厉长生大步朝他卧房中去。“你心再冷,你身体却还是热的。”萧寒低头一笑,“今晚本宫就留下在这,定要好好弥补这些日子对你的冷落”厉长生推了几次,根本无法推开。“长生,别抗拒我”萧寒将他放在床上,看着他漠然的表情,心中失望,从边关一路满含思念的赶回来,果然这人还是这般模样。厉长生瞪着他一动未动,袖中的拳头紧握,左手握着梅花枪。心中计较着,要不要出手。“长生”见他蹙着眉头,萧寒一时心怜,下意识伸手去抚他眉头,厉长生脸一转便要偏开,却见萧寒突然往前一栽,惊得他本能往旁边一滚。厉长生瞪着倒在身边的男人,眉头紧蹙。蓦地抬头,就见梁煜从窗口跳了进来。“你没走?”厉长生吃了一惊,又想到他刚刚看见的一幕,脸色不由发白。“有他在,我哪放心离开。”梁煜走了上前,揪起萧寒捏开他嘴巴,扔了一粒药进去,手一松萧寒又倒在床上。转头看见厉长生惊讶目光,他勾了勾唇,凑近上前亲了他一下。“我怎会允许他再碰你我真恨不得将他给剁了”梁煜捏着他下巴,贴近深深吻上,厉长生眉心轻蹙,揪着他衣衫。“你给他吃的什么?”厉长生微红脸问了句。“嗯哼,让男人举不起旗的药”粱煜说着,手掌贴在他小腹处,戏谑笑着:“让我检查下,这些日子你练功功课怎么样”厉长生微瞪他一眼,这人果真不正经时活脱脱个纨境。粱煜说着,掌心一团内气往他身体里输送进去,厉长生只觉丹田一股热力骤升,不由抬掌顺势将那一股股温热气流,导流向身体四经八脉。梁煜见他面庞泛红,额上微浸汗珠,勾了勾唇:“玉泽太子,果真是天赋异禀的奇才,这般无师自通,看来我得多指点指点你”厉长生运气行了一周天,便觉周身通热,拿着汗巾试了试额上汗珠,听见他调侃之语,不由瞪了眼。“长生,你这么练难保永远不会出差子,要不叫我声师父,我每日来教你,如何?反正你也不是没叫过”梁煜看他微红的脸颊,就是想逗他一逗。这人心事太重,如今萧寒又回王府,怕是更难开怀。“胡说什么?”厉长生眉头一蹙,自己若叫他师父,之前与他发生的事算什么?逆伦犯上?“好了,不逗你了,我该回了。”梁煜叹息一声,看了眼床上无知无沉的萧寒,“他现在对你做不了什么”说完,看向厉长生,笑道:“就不知在走之前,能否有幸得美人一吻。”一边偏着脸斜睨着他。厉长生微瞪目,略带几分犹豫之后,还是凑近吻了他。蜻蜓点水的一吻,却让梁煜心起了涟漪,他微微侧头看着他,厉长生目光太过平静,他无法揣测他的想法,只是轻握住他的手,“长生,我不知你这吻里有几分真,但我宁愿相信,你对我是有情的”说完,他消失在黑夜之中。厉长生看着那晃动的窗,长舒口气。转头又盯着床上的萧寒,长眉紧蹙起来,他伸手一摸,便从枕下摸出了一柄锋利的匕首,拔出鞘,刀刃闪烁出一道冷光。“萧寒,本以为这辈子,我要与你在仇恨之中沉沦,要纠缠到不死不休”厉长生紧握小刀,盯着萧寒喃喃了声,“但如今,厉长生心中却多了个牵挂”说完,他撩起下摆袍子,然后手起刀落。匕首贴着左边大腿根处的那块烙印,厉长生蹙着眉头,忍受着皮肉割裂的痛,狠狠一划,彻底将那个带着耻辱的寒字连皮带肉削了下来。“萧寒,总有天,我会亲手还你。”厉长生哧啦撕下一条布条,缠在不住冒血的大腿,死死的绑住,那块皮肉则被他收了起来。他不能每次在梁煜亲密时蒙他双目,可他委实不愿叫他看见身上这样的痕迹,所以只能削了这块以前用来提醒自己的烙印,虽是他还有一些心理障碍没有克服,但绝不能叫梁煜在自己身上看见萧寒留下下的印记厉长生忍着腿上的痛,挣扎着离开床来到了窗边榻上,虽是粱煜说了这人不会再有威胁,但还是握紧了梅花枪,方才安心躺下睡去。次日萧寒醒来,虽是对昨日记忆有些断片,但也没有多怀疑。出来就看见厉长生在院子里,正在树下看著书,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长生”萧寒走上前,情不自禁喊了声。厉长生合上书薄,目光看向远方,萧寒一脸失落,便也未去打扰。只远远的说道:“我知你这些日子在府里闷得慌,待本宫处理完手中要事,过几日再带你出去散心,而且,月中你的生辰上,本宫还会再给你一个惊喜,你不是想见茗公主么”厉长生本是无动于衷,听见这话心里一震。“萧太子这话当真?”厉长生蓦然转头,脸上终于有了丝波动起伏。“本宫岂会诳骗你?”萧寒苦笑,果然只有他关心的人,才会终于博他一丝注意,他倒是真嫉妒起那小公主了。厉长生未再说话,但脸上神情明显松动。“你,若是无聊,可去东香苑找梁煜”萧寒叹息一声,也未再靠近,说完就转身而去。厉长生见他走远,脸上紧绷的神色才终于浮现异样。萧寒前脚一走,厉长生就找到了东香苑来,梁煜正精赤着上身,在院子里花廊架下躺在石椅上纳凉打盹,边上两个小丫环正拿着扇子扇风。两小丫环见他进来,都吃了惊,正要叫醒梁煜,厉长生做了个噤声手势,两小丫环便悄声退下,并将扇子递到他手里。如今正是秋老虎时节,最近几天更是天气炎热,但整个王府中也只有梁煜这般喜欢赤着上身光着膀子示人的。厉长生挪近了些,盯着梁煜舒服者惬意的样子,不由笑了笑,拿着扇子帮忙缓缓扇风。“梅香,爷晚上想吃西瓜,一会儿你去市场上买个放井里冰着”梁煜睡得迷糊,在石椅上翻了个身,一边咕咙了声。梁煜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回应。“梅香?”他皱眉睁开眼,看见厉长生近在咫尺的脸,楞了一下,又揉眼笑了笑:“怎么是你?我那两个美女丫环呢?”“哦,煜兄竟还注意到丫环们的美色”厉长生眉头微蹙,把扇一收,轻在他头上敲了下,“虽你向来放浪不羁,但也该注意点男女大防,怎能这般赤着身体在女孩子面前晃?穿上衣服罢”说完,将一边折叠整齐的衣衫扔他身上。“天热啊兄弟。”粱煜抓着衣服起身,嘀咕抱怨着,“这破地方又没有电又没有风扇空调,冰这种东西我们这种不受宠的后院人,也不是人人都用得到”厉长生没听懂他前面的话,但后面的却听见了。“我每日倒是有些份量的冰,一会儿让人送你这来。”厉长生蹙起眉头,伸手帮忙将他腰带系上。“长生莫不是在吃醋了?”梁煜任由他帮忙,见他嘴唇紧绷,勾了勾唇。厉长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确实不想看见两个未婚丫环盯着他上半身看“好,长生不喜欢,我听你的,以后我要把自己包严实了。”他虽未说话,梁煜却从他眼中看出了答案,不由愉悦一笑,凑近了在他耳边道:“爷只脱给你一个人看,高兴了吧?”厉长生瞪了他一眼,“别说荤话,而且我也有事要与你说”梁煜轻挑眉,抱胸看着他。“萧寒说,会在我月中让我见到茗儿”厉长生神情难得激动,不自觉抓紧梁煜的手,“我要走,也一定要带走茗儿,我想请你帮忙将信息透露给少容,让他安排这件事”厉长生说的话,也是几分试探。若此事他乐意相帮,助他救走皇妹,那便是对太子的彻底背叛,以后他也将成为梁家堡的罪人,那他于自己,便有了永远也还不清的债,便是他将自己当替身,他也心甘情愿死心踏地了。梁煜微垂眸,厉长生抓得太用力,指甲刺进了肉里。他抬眸看向他,伸手轻抚向厉长生眉间,叹息了声:“我自会助你可是长生我帮你不是为了要你感激我我要的只是你爱我明白吗?”厉长生心中一震,眸中精光乍现。这人竟一眼看穿他心思。厉长生看着他一语未发,无法回答他的话,只眼中千绪万转。他永远无法确定,无法知道,梁煜到底是不是在透过自己看着别人,是不是在他身上找他人的影子,这诅咒般的猜疑,始终横亘于心。便是他嘴里直言否认,他也无法相信。厉长生头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无法言说的悲伤。梁煜虽有自己的计划,不过,还是接受了厉长生的请求,晚上的时候摸出了王府来到了西凤楼,将他要说的信息传达给了章少容。“行了,话传完了,我走了。”梁煜拎起壶喝了口茶,起身拍拍袖就走。“梁公子,当真要为了殿下,背叛太子,背叛梁家堡?”章少容突然忍不住问了句,梁家堡百年来一直忠于金国朝廷,是强大的护卫机构,若是出了这么个叛逆之人,怕是要被天涯海角的追杀。而就算带走了殿下,以后也将会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稳定,处于逃亡之路,他在太子府,如何也不比这更轻松?“他们把儿子送入做了妾,可见这儿子也不多么受重视,爷要走,还需要有心理压力么?”梁煜哧笑一声。他不是古人,可不会受这些父权伦理的压制。若那梁家人对他好便罢了,明显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玩意儿,还管他们屁个看法。章少容听得一楞,虽是几次短暂相交知道他是个有些桀瞥之人,但也没想到不驯到这般地步,如此,倒是确实不必再担心他会出卖殿下了。看着梁煜从露台一跃而下,飞快消失在长街尽头,身影快如鬼魅,实在惊世骇俗,章少容只能祈祷这人不会与他们为敌。梁煜回了王府,因不放心还是来到了云苑。萧寒早早散朝回了王府,晚上在云苑与厉长生共餐,虽是未得到他的回应,但心情依然挺不错,昨夜记忆有些断片,萧寒颇想与他重温。“长生”萧寒抓住厉长生双腕,将他撼在床上,深情呢喃一声,却在俯下身时眉头蹙了起来。厉长生强忍着拿梅花枪射他的冲动,只是紧咬牙关瞪着他未动。萧寒瞪着他,久久未语,只是眉头紧锁,好一会儿才松开手站了起来,脸色有些古怪,见他还满脸戒备,叹息一声:“夜深了,你休息吧,本宫先回了”说完,一脸讪讪离开。见他走出房间,厉长生才默默舒了口气。看来梁煜给他吃下抑制情欲的药,果真还是有用的忽的又想到什么,一边剥落衣衫撩起袍子,露出大腿根的伤处,虽是未流血了,但伤口还是很明显。他拿了药,忍痛轻轻擦了些。“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厉长生正认真给巴掌大的伤处擦药,突来的一道声音吓得他手中瓶子掉下滚到床边。梁煜一伸手接住,蹙眉瞪着他。厉长生脸色一白,下意识要拉下袍子遮住。梁煜哼了声,一把抓开他手,将他左边大腿扳开了些,看见那片血肉模糊之处,脸色沉了下来,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从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了一瓶伤药来。
第063章太子(13)
“你这药,没什么卵用,用我的。”说完,手指沾了些,一点点抹在那红红的一片伤处,虽是动作极轻,却还是让厉长生痛得发出阵阵嘶嘶声响。“上次给的药,用完了?”他一边抹,一边淡声问了句。厉长生感觉到他生气了,但是这事却绝不愿叫他知晓,并未解释太多,只是含糊的点了点头。“那这里是要留疤了”梁煜盯着他,突然手指用力在伤处一提,厉长生痛得一声闷哼,整个人倒在他怀里颤抖,额上冷汗涔涔。“煜兄”厉长生抓着他的手,喘着气疑惑的看着他。“下次,别让我看见你再做自伤的事”梁煜眉一蹙,伸手握着他的腰一带,低头盯着他,语气认真的提醒:“你的身体不止是你的,也是我的,明白么”他的声音轻,说的话却十足霸道。厉长生看着他眸光闪烁了下,苍白的脸色泛起些红,轻轻点点头。很感激他没有追问自己为何要自伤。否则他真要无地自容。梁煜帮忙上了药,又找来纱巾缠上,处理完伤口这才离去。萧寒从云苑出来,犹有些不可置信,刚刚自己面对厉长生竟是毫无冲动,萧寒一时也未怀疑,只以为自己身体太疲累。之后两日,萧寒如往常一般要留宿云苑,依然反应如故。这时他终于有些怀疑自己不正常了。这晚萧寒一脸绿气从云苑出来,暗忖是不是因为厉长生对自己态度太冷淡,导致打击到他连热情也没了。依然难以接受可能身体出了毛病。出了云苑干脆转头来了东香苑。听见敲门声梅香急急来开门,看见是他大吃了一惊,“殿下,你怎么来了?”萧寒未回,只是沉着脸问了句:“梁煜呢?”“公子在房里”梅香匆匆跟在身后,心中忐忑万分,同时又为梁煜高兴,他努力这么久终于让太子注意到了。“你下去吧。”萧寒挥手打发走丫环,兀自推开门。梁煜正敞着衣赏惬意的斜倚躺在窗边榻上,手里拿着本春宫连环画看得津津有味,听见门外说话声也没起来迎接的意思。“梁煜。”萧寒走进来,发现他还瘫在榻上,眉头一皱上前抽走他手里书。这一细看更挑了挑眉,外面套着诗经的壳子,里面内容全是儿童不宜。“太子殿下来了?”梁煜看见他也不慌不忙坐了起来,让他看见也没什么,男人嘛,哪个没看过小本子呢?“竟然看这种东西。”萧寒一幅见鬼的表情,一撩下摆往榻上一坐,“既你满脑邪思,那今晚本宫在这留下如何?”除了厉长生,他往常是不会跑妾侍房中,今晚准备开个先例。毕竟最近对其它人也没什么想法,他与厉长生亲近,看他也多了几分亲近感。这回轮到梁煜露出见鬼的表情。这萧太子是觉得在长生那不行,在他这就行了?“看什么?还不过来伺候本宫?”除了对厉长生,萧寒对其它后院人,素来是地位分明,惯于命令,不可能会去讨好他们。看他这阵势,梁煜就暗觉这当有权人就是爽。正心中吐槽,萧寒手就搂了过来,一下抱住他。并顺势往下在梁煜屁股上捏了把,一边凑过来就要亲梁煜脸,梁煜一阵毛骨悚然,没想到这个萧太子流气起来不输纨境,头皮一炸,也忘记顾虑他的身份。“谁他妈准许你摸我了?”梁煜一个暴跳而起,揪起萧寒扑去一阵暴捶,“你他妈还当我是你后院的小妾呢,再摸老子试试看”“老虎屁股摸不得,你知道不知道?”梁煜可容忍情人摸自己不该摸的地方,但别人就没那么多耐心了。“放肆!梁煜,你发什么疯?”萧寒怒吼了声。那一声吼,终于拉回梁煜理智,他收了拳甩了甩手,不过看见萧寒一脸挂彩,依然没有后悔。萧寒脸色极为难看,摸了摸脸,一碰就嘶嘶的疼。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被自己后院的侍儿给爆捶了,捶他的还是以前缠着他嘤嘤哭泣的梁煜,难道真是被自己刺激得变态了?“本宫倒是没想到,你现在倒是变成野猫了。”萧寒抚去嘴角的血,盯着梁煜乌沉沉的一声笑,“看来应该好好调教调教,免得叫你忘记了谁是你的主人”说完措起了袖子,脸上带着三分兴奋。果然是个变态啊!“殿下是要与我切磋么?最近我正手痒。”梁煜甩了甩手,虽是刚刚冲动了,但打都打了还客气什么。加上他确实早就想教训这个人了。“看来本宫对你了解还不够彻底。”见他不但不惧,反而跃跃欲试的神情,萧寒脸色微沉,冷冷道:“本宫还是喜欢你以前在床上的风骚样”梁煜脸色一黑。以前的黑历史,别他妈的再说了!以前原主是个骚受,他可不是!看他神色扭曲,萧寒又一声笑:“本宫宠幸长生久了,怕是让你忘记了以前自己是怎么个荡货吧”“荡你妹!信不信老子干得你屁股开花?”梁煜再听不下去,猛地冲上前,手中拳头也已经挥出,这狗男人是故意激怒他吧?萧寒正嘲笑着他,提醒他别忘记自己身份,话未说完,腹上就挨了一拳。那一股剧烈的冲撞,几乎让他肠穿肚烂,瞬间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后飞起撞在了墙上,萧寒滚到墙角落下,骇然的抬头瞪向梁煜。这小子真疯了?竟真敢对他下这么重手?还有他几时有这般骇人内气?“看什么?”梁煜身形一闪到了他面前,伸手一把将人揪起,恶狠狠的瞪着萧寒,“以前的事,你再敢再说一个字试试?”萧寒瞪着他,强忍下欲呕血的冲动,他自己也是个顶尖一流高手,他知道刚刚那一拳梁煜是未尽全力的,这更让他心中惊骇。“你不是本宫的那个侍儿,你到底是谁?”萧寒恶狠狠瞪着他,“是谁派你来接近本宫的?”“错了,我的确是我,不过,不再是以前那个为你自杀的蠢货”梁煜一松手,“我只是想告诉你,下次别他妈再打老子主意,不然,到时候挨操的就是太子殿下你高贵的屁股了”说完,他带着恶意的笑,朝萧寒臀部看了眼。萧寒对上他眼神,竟不由心中一抖,又觉后门一紧,不自觉夹紧了腿。抵着墙差点滑了下去。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小子真的疯了。果真真是为了自己求而不得,冷落伤心绝望刺激成疯颠了?萧寒正惊疑不定,突的外面一个小厮闯了进来,一脸慌张的禀报:“殿下不好了,东院的那位冯宜公子,撑不住去了”“什么?”萧寒脸色一变,瞪了梁煜一眼就起身疾疾而去。冯宜是武相的干儿子,之前武相的亲儿子张括死得莫明其妙,如今冯宜又突然死去,那武相怕是要与自己彻底成仇萧寒脸色凝重的离开,梁煜嘴角则勾起一丝冷笑。次日一早,太子府门外就聚集着一群白衣白帽之人,张武相立于门外,满脸阴沉一语未发,命着下人抬着冯宜的尸体出了门。萧寒看着一队人离开,想到武相走之前的眼神,心情实在不能算好。太子妃看得忐忑,咬牙提醒道:“殿下,这桩事实在不该揽到你身上,怎么不将那梁煜交出去,分明是他乱伤的人”萧寒蹙起眉头,瞪了她一眼:“如今已得罪了张相,难道还要连梁家堡的人也要起嫌隙?何况他现在半疯半颠,要教训也该由本宫,轮不到他人”萧寒虽是心思沉重,但想到昨日梁煜反常举动,已在心中认定他是因为自己而这般颠狂,所以倒并未生气只是有些唏嘘,不禁想到了面对厉长生的自己,是不是有天也会为他发疯颠狂?太子妃听得心中暗讶,太子怎么连那梁煜都护起来了?就因为那小子与厉长生走得近?未免偏帮得太过分了。萧寒最近心情都不太佳,不止是因为冯宜骤死之事,还因为发现自己有了一些秘不能宣的毛病,导致数天不曾前去云苑。但对厉长生生辰宴的安排,却并没有落下。十七号这日终于来临。萧太子广发邀请函,虽是对于太子为一个后院侍儿还是个亡国太子这般兴师动众略有微词,但谁也不能不卖太子面子。所以这日太子府宾客如云,人头攒动。作为今日的主角,厉长生一早就收到了萧太子送来的新衣。厉长生平日基本不会碰他送的东西,但今日,却十分难得的换上了萧太子送的华贵锦衣,坐上轮椅推着出了门。萧寒在门外焦虑的等着,虽是很想直接冲进去,但是他知道厉长生不喜欢别人看见他的双腿,也就忍着了。“长生”听见开门声,萧寒转头看来,却在看见厉长生时惊住。他竟穿上了自己命人定制的衣裳,里面是水蓝的锦缎云纹长袍,外面是一件薄如蝉翼的淡蓝色金丝鹤纹绣透明外罩,因还未及冠,所以只用了条水蓝的发带系着发,两条发带随着风起而动,配着他淡淡的神色,好个翩翩佳公子。厉长生对上他的眼神,什么也没说,今日配合他,无非是想要降低防心。今日他有些事,必须要做。虽他如往常一般沉默,但萧寒心情依然激荡无比,这是他头一次穿上自己送的东西,果然不一样的好看。“今天你十六岁生辰,我只希望你能高兴,走吧,今日来了许多客人,都是来为你庆生的”萧寒自说自话,推着他出了院门。一路来到王府客厅主院,果真宾客繁多,厉长生淡着脸接受着一个又一个前来巴结献祝词的客人。目光在人群里扫了扫,并未看见梁煜。萧寒见他垂眉敛目,就知对这些人并无兴趣,虽是失望,但也并不意外,蹲下身与他道:“本宫知你在想什么,看来你不喜欢这些,也没关系,就是热闹热闹,但今日你想见的人,必是能见到”厉长生看了他一眼,移开目光。心中暗忖,梁煜一直未出现,该是行动去了?“萧太子,时间快到了”厉长生抬头看了看天,此时日上中天,正是正气凛人之时,突然的开口说了句。“长生,你说什么?”萧寒听他没头没脑一句,不禁奇怪。厉长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萧寒心中纳罕,正要再细问,突然一个黑衣侍卫冲上前,噗哂一声跪了下来,满面惶恐之色,颤抖着声道:“殿下,出事了殿下令属下接送的人在半路被人截走了”“什么?”萧寒脸色大变,气得一把揪起侍卫,“你说什么?”“殿下是属下的失误”侍卫白了脸,一脸愧色的低下头。萧寒恶狠狠瞪着他,最后一脚踹过去厉喝了声:“滚下去,马上带人去找!”看着侍卫连滚带爬的跑走,萧寒胸口怒火犹未平息。这么久以来,他一直用厉长生皇妹茗儿公主的生死拿捏住他,叫他再无逃离之心,今日本想给他个惊喜叫他们兄妹相聚以博美人一笑。结果半路竟出这般变故,实在让人恼怒。“长生”萧寒看向厉长生,一时心中打鼓,但他必然要知道的事,所以也并未打算相瞒:“本宫派去的人出了点意外,但是你放心,就是掘地三尺,我也会帮你找到你妹妹,本宫绝不食言”厉长生眉头一跳,半垂眸掩下目中波光。心中到底有些惊讶,这次少容办事的效率竟出奇的快。“长生?”萧寒抓着他,却见厉长生神情有些恍惚,他最在意的茗公主,他提起竟是半点没反应?厉长生回过神,看着萧寒忽的笑了笑。“萧寒,现在你应该更担心自己但是,不管怎么说,厉某还是感谢你今日为我办的生辰宴”厉长生第一次对萧寒这般和颜悦色,甚至展颜而笑,却让萧寒一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长生?”萧寒眉头紧蹙,终于发觉到他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