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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你等等,我把牛拴好给你拿。”

    方氏摆摆手:“不用,你接着跟老叔说话吧,我知道吃的在哪里。”

    咋知道的?看小杨氏和猪崽的目光落在哪里,好吃的肯定就在哪里。

    不过数量确实不算多。

    当然不是吃的不多,细粮啥的还是有不少的。只是现成可以拿来吃的东西却是真不多。

    没多久,方氏就端了俩盘子蜜饯过来了:“来来,大家都来尝一尝,县城里买的蜜饯果子!哎哟,我都是头一回看到呢!”

    杨冬燕在这方面就很大方,主要是拥有着前世记忆的她,就没办法对吃食一类的小气起来。

    试问,谁家待客不上好茶好点心的?糕饼蜜饯随便吃。

    眼下虽然没到这个地步,不过大家伙儿也都是很客气的,各拿了一块蜜饯尝了尝,随后就赞不绝口,各种好听的话那是不要钱的往杨冬燕身上丢,直把她哄得笑的合不拢嘴。

    等大牛终于跟老叔唠烦了,他直接把牵牛绳塞给了老叔,由着老叔跟他的牛相亲相爱去,自己则抽出身来,跟二牛一起将牛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堆到了院子里。

    先暂时堆在院子里,然后依着种类分开来。

    像细粮一类的,就放到旧屋改成的粮仓里,其他给家里人买的东西,也都分分掉,剩下的一些则找个空屋放置。

    方氏在那儿提醒道:“东二间住了窝头,倒是西二间还空着,可以暂时放那儿去。”

    话音刚落,方氏就看到小杨氏两眼锃亮,立马改口道:“用的东西放到西二间,但凡是入口的东西,我看还是放到娘那屋,或者窝头那屋都成。”

    小杨氏:……

    可怜无助又肥胖。

    外人只觉得小杨氏又懒又馋还作天作地的,没人知道,真相就是她在家里的地位是垫底的,谁都可以压她一头,包括猪崽。

    就很好哭。

    “喏,我刚才给娘端蜜饯的时候,给你留了一盘子,就在灶屋里搁着,你自个儿去拿。”方氏冲着灶屋努了努嘴。

    小杨氏一下子就又高兴起来了,抱着猪崽就往灶屋里冲冲冲。

    方氏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无比心疼猪崽以及猪崽将来的弟弟妹妹。

    她以前听说过一句话,大概是,儿女的脑子聪明程度看娘不看爹。不过,且不说这话是否正确,就算是错的好了,看二牛和小杨氏这俩口子的脑子……

    他们的娃儿啊,那就肯定聪明不起来!

    眼见小杨氏一头栽进灶屋就不出来了,方氏从容的收拾东西,她原就不怕累,跟大牛二牛一起,没多久就将东西归整好了,没立刻归置到屋里,也是因为有人眼巴巴的看着。

    这一次,大牛二牛买的东西比较杂乱。

    牛和牛车就不说了,这个是杨冬燕当初随口提的,就算她自个儿说过就忘了,可大牛二牛却是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除开这两样外,旁的东西怎叫一个杂乱无章了得。

    诚然,东西都是好东西,像细棉布、粗麻布,甭管哪一种都比乡下的土布要好上太多了。还有各种细粮,并一些不知道啥的种子。以及用麻袋装了好几袋子的棉花,大团的棉线、绣线针之类的。

    对了,大牛还买了文房四宝,和几本据说是别人说可好可好的书籍。

    这些显然是给窝头带的,当爹的出门一趟,咋能不给媳妇儿子买东西呢?二牛也有,他带了一大罐子的蜜糖给妻女。

    理由更是响当当的!

    “你们不老说皇后娘娘的日子过得好,床头床尾都摆蜜糖罐子,半夜里醒来拿勺子舀一口送到嘴里……我就寻思着,咱也买一罐蜜糖,吃!”

    “好!!”

    还真有傻子给二牛捧场,觉得他说的太对了。

    人在堂屋里的杨冬燕:……

    她此时唯一庆幸的是,两辈子的皇后娘娘应该不是同一人吧?不然也太对不住人家皇后了,白瞎了这么多年的交情。

    甭管怎么说,这一天老魏家的热闹那是从中午开始,就没停歇过。

    一直到日落西山,眼瞅着各家各户都该吃饭了,人群这才逐渐散去。不过就算散去了,他们还是边走边叨叨个不停,看来光这个事儿就够他们说上一阵子了。

    至于魏阿荠……

    反正等杨冬燕回过神来的时候,魏阿荠老早就没人影了,也不知道是啥时候溜出去的,估计是眼见没便宜可占,趁早灰溜溜的走人了。

    当然,也不排除她今个儿走了,明个儿依旧会来……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杨冬燕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抱着胳膊站在堂屋廊下看着大牛二牛并方氏一起将东西往各屋搬。

    她冲二牛招了招手:“让你哥嫂干活,你来跟我说说,这一路上发生啥事儿了?”

    二牛:……

    沉默了一瞬后,二牛耿直的道:“能让大嫂说,我跟大哥一起干活不?”

    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坑自己的亲大哥,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这话里有着多大的漏洞。

    杨冬燕但笑不语,招手唤傻儿子过来说话。

    方氏一面干活一面跟大牛咬耳朵:“我看娘说的一点儿都不错,这个家以后还是得靠窝头。就二弟二弟妹那副傻样儿,生的娃儿能聪明?”

    大牛也一样不想说弟弟的坏话,因此没有第一时间搭理她。等闷头干了一会儿活后,大牛突然挺直腰板,瞪圆了眼睛看向方氏:“窝头呢?为啥我都回家半天了,还没瞧见窝头呢?咱们家窝头哪儿去了?”

    突然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的方氏:……

    反正杨冬燕才跟二牛说了两句话,都还没来得及听到二牛回答,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方氏那凄厉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窝头啊啊啊!我去接他啊啊啊!”

    杨冬燕吓坏了,出来一看,却看到大牛已经在拿气死风灯了:“咋了?出啥事儿了?”

    大牛提着气死风灯就往外头走,听到杨冬燕的问话,转头指着方氏道:“这傻婆娘把窝头给忘了……得了,我去接吧,我脚程快。”

    末了,他都已经一条腿迈过门槛了,还特地冲着方氏撂下一句话:“整天叨逼别人有多傻,我看你就是最傻的!”

    方氏整个人呆若木鸡,目送大牛走出家门。

    然后扭头一看,杨冬燕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见她还愣在那儿,忍不住怼她:“还傻站着干啥?干活啊!真的是……二牛媳妇都没你傻,我看她从来就没把猪崽忘掉过!”

    小杨氏搂着猪崽走出灶屋,她的两边腮帮子鼓出来的,猪崽也是嘴里吃着手里拿着,母女俩冲着方氏嘿嘿嘿。

    方氏还能咋样?得了,老实干活呗!

    直到方氏将所有的东西都归整好放到了屋里,顾不得休息又去了灶屋里,她本来想偷懒随便下一锅面条的,结果小杨氏抱着猪崽在旁边看着她,边看边叨逼。

    “嫂子你看大哥和二牛都回家了,不得做一桌好吃的?这叫啥来着?……对了,接风洗尘!”

    “别愣着呀,赶紧做饭啊!多炒几个菜,可别拿面条啥的瞎糊弄,这二牛也就算了,大哥出门接窝头了,等他回来,面条都成面糊糊了!”

    “炒菜,就要吃炒菜。先拿猪油抹一下锅底,再切一些干辣椒备着,这不还有熏肉吗?多切一些,辣椒炒肉味道可好了。再炒个鸡蛋好了,早上我才去摘了青瓜,青瓜炒蛋味道也不错……”

    方氏一开始忍了,最后忍不住就炸了。

    只见她撸起袖子操起锅铲……

    “妈呀!”小杨氏抱着猪崽夺路而逃,一直逃到了院子里,这才停下来冲着灶屋里吼,“记得多放猪油啊!”

    ……

    那头的灶屋里吵吵闹闹的,这边的堂屋里杨冬燕也终于从二牛磕磕绊绊的讲述中,大概的了解了一些情况。

    这里要提的是,杨冬燕在大牛二牛出门之前,给这俩每个人都准备了三十两银子的启动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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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其他人都很激动,只有杨冬燕特别淡定,她觉得吧,就冲着大牛二牛这满载而归的架势,只怕是把那六十两银子都祸霍光了。

    仔细想想也还好,毕竟光是那头牛就花了十二两银子。再说了,穷家富路啊,出门在外啥不用花钱?他俩是正月里就出门的,到如今都四月眼瞅着就快五月了,光俩人吃吃喝喝兼路费住宿费,只怕都是一大笔钱了。

    更别提,这不是还往家里带了一堆的东西吗?

    杨冬燕还是很能自我安慰的,最重要的是,看大牛二牛如今这架势,可比早以前好太多了。

    站着笔挺,腰板子也硬了,说话中气十足。哪怕二牛这个原先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也能在她的追问下,将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说个七七八八了。

    二牛告诉她,这回他们还真就跑得老远老远了。

    杨冬燕不信的,离家百里需要路引,这俩可没这个能耐弄到路引,所以所谓的跑得老远老远了,最多也就百里地。

    事实也的确如此。

    可对于大牛二牛来说,百里地已经是特别远了。

    他们一路往南走,路过了数个镇子、村落,也到了县城,甚至还去了邻县。又因为其实多数县城查得并不严,甚至很多县城本身就是没有城门的,他们轻轻松松的进了邻县,也就是在那边买到了牛。

    据二牛所说,邻县的情况跟他们这儿截然不同。

    当然,他不会说这般洋气的话,他只是连比带画的说,那头好,那头特别好,好极了的那种好。

    “牲口集市!娘啊,你不知道吧,这世上居然还有专门的牲口集市!啥都有的卖,牛马驴子,猪羊啥的都有卖。那边啊,牛还不是最贵的,一匹马卖五十两银子!你敢信?”

    杨冬燕心说我有啥不敢信的?我上辈子的倒霉儿子还花钱买过一万两一匹的汗血宝马。

    结果呢?在南陵郡里,汗血宝马跑得还不如一头驴子快。

    不过,这话她当然不会明着说,只是含笑着点了点头,鼓励二牛接着往下说。

    “我跟大哥都看花眼了,一开始都不知道哪头牛好哪头牛不好,咱俩也不敢瞎打听,怕被人笑话。后来大哥一寻思,说我俩给人打短工吧!就这样,我俩跟着人家牛贩子屁股后头干了俩月。”

    杨冬燕:……

    她说这俩傻子咋就能混够这几个月呢!敢情是换了个地方继续给人当小工去了。

    忍着气,杨冬燕继续追问:“后来呢?”

    “后来啊,那家伙不给咱哥俩结算工钱!他就跑了!”二牛提起这个就生气,“说好了干一天给十文钱,咱哥俩跟在他屁股后头干了俩月啊!他不给钱!”

    杨冬燕快速的算了一笔钱,然后一头黑线:“一天十文钱?俩月也就是六百文钱?是你一个人,还是你们哥俩?”

    “我俩啊!”

    听到这话,杨冬燕开始四下寻摸着找合适的东西当武器,她想把这倒霉儿子的脑袋敲开来,看看里头装的究竟是啥玩意儿。

    “再后来啊!这不是我们哥俩跟着那人干了俩月,好多人都认识我俩了,他跑了不干了,就有人找我们哥俩收牛。我们一寻思,也行啊,反正这买卖都干熟了。”

    杨冬燕搜寻武器的目光一顿,再看看向二牛。

    “反正就是待那儿等人过来找我俩收牛,然后有人来找我俩买牛。再后来……我哥叫我看着摊子,自个儿跑去其他地方收牛。就是这么收啊卖啊,嘿呀!我俩挑了一头最好的牛带回家!”

    二牛得意洋洋,因为这头最好的牛,是他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