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在湍急的河水中浮沉时。
在他于黑暗中挣扎着爬上岸却又再次晕过去时。
然而,他没死。
身上,很冷,天刚亮不久,被河中碎石划到褴褛的衣服过了一夜,还是湿乎乎地黏在身上,混着血。
牧星洲用了好一会儿,才从趴着的姿势,变成坐着,开始检查自己的伤。
身上的血来自落水后被河中碎石划伤的大大小小的浅口,不过血渗得很慢,都是表面伤的样子。最严重的的伤,还是从栈道落下时,牧星洲看到下头那块大石头,下意识用胳膊挡了一下之后,折了的胳膊。
右胳膊的骨节,从原本的手肘处戳了出来。血没有流多少,只是伤口都已经泡到发白。
牧星洲仿佛失了智一般,在地上坐了许久,终于咬着牙站了起来,在旁边的河里洗了洗手,发狠一般,把手肘戳出来的骨头,顶了回去。
骨头,顶了回去。然后血咕嘟咕嘟冒出来了一串。
牧星洲疼得脑子一嗡,一下子跪了下来,冷汗混着没干的水在身上流淌,刺得一处处的伤口又是一下下的疼痛。
就这么捂着伤口跪了好一会儿,牧星洲才咬着牙,面色苍白地重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四下眺望。
以这条送他过来,已经不深的河为分界,河的那一边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山,而这一边往远处看是似乎有些眼熟,可能前些天有路过类似植物的林子。
那么问题来了,是该选个水浅处走过河往山上去看看,还是往林子里走……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从记得多烤些肉干放在包里,到放着必备物资的包无论日夜就是洗澡去卫生间都不能离手。
从地面上的陷阱用法,到树上的树桥逃生。
从削尖的长矛磨利的石刀,到白日的警惕夜里的看守。
从营地里新打的一堆柴禾,到营地外面藏着的帐篷罐子……
宋时月有太多的担心,从天刚微亮到大光,叮嘱的话怎么说都说不完。
然而,终究是要走的。
趁着日头刚起离开,是最合适的时间,说不定就能早一个晚上回来,少让她们自己过一个夜呢。
宋时月一边往自己的包里装再次翻烤过提升了一下保质期的狼肉干和干拐枣,一边将话车轱辘地在嘴里转,似乎多说一遍,她们就能多一点安全。
于念冰从恒温箱里拿了昨天宋时月搞陷阱时她烤好的一包猪肉和红薯,也不管宋时月的包里是不是装了够多,翻手就把东西塞了进去。
宋时月原本已经鼓起来的包一下子冒了尖。
“我不用……”宋时月边抬头边想要把东西往外抽,却对上了于念冰一下子压下来的手。
“这么多肉,剩下来七八天我们也吃不完。你光吃狼肉不行。”于念冰把冒了尖的东西往宋时月的包里压了压,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带着一股不容否定的坚持。
东西放进恒温箱可以原样保持十天,但是不代表后面就坏了。恒温箱可比冰箱有用得多,就算后头不再是和一开始一模一样,离坏还是远着呢。
于念冰的话,有太多可反驳的点。
只是那双手,不止压在了食物上,还有部分压在了宋时月的手背上。
柔软得像是无骨,让宋时月不自觉地想到昨晚几乎是拱在自己怀里睡了半宿的那个身子。
那么软,像是一块豆腐,稍微碰一碰就让人心肝发颤的那种。
天知道,她为了控制心跳,几乎就没睡啊!
宋时月抽回手,如于念冰所愿地盖上了包。
明明只是暂时离开……
明明按他们之前从赵大赵二那儿绘制的地图与曾经走过全程的冯芊芊的描述,宋时月已经设计了一条最短来回的线路。
明明如果晚点睡早点起,加上走最短的路线,宋时月极大可能能在六七天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