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女婿这样子, 张氏也是没来由的紧张,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真的有个什么万一,他这心里可接受不了。
可是女儿要赶路,就这么贸贸然的把人给拦下来, 耽误事儿了也不成啊。
那些年, 女儿不是读书读不好,是根本就没有考试的机会, 这次好不容易赶上了,他不想阻碍女儿。
这可不是考秀才,今年错过了就又得三年呢!
“晚了也没事儿, 咱们到时候给她雇个车去,来得及!”
还是苏玉阳反应的快一点儿, 陈贵娘这是走着去的, 到了县城才会搭别人商队的车一块儿去考。
如果现在他们把人给拦下来,到时候自己想法子雇车, 就能快的多。
“好!”
张氏闻言,反应过来了。
雇车, 顶多也就是多花点儿银子的事儿,如果真的在路上出了什么问题, 他可担不起, 那就不是银子的问题了。
当下也不管别的, 小跑着就朝着陈贵娘追了过去。
也是张氏倒霉, 陈贵娘走到半路就有村里的牛车要她搭车,她也没客气,给了两个铜板就上了车。
张氏追了几步就听见从外头回来的人说陈贵娘搭了牛车,张氏也顾不上省钱了,也坐了村里其他人家的板车一块儿出去。
好追歹追的,也总算是在镇上把人给拦下来了。
她让那有板车的人家什么人都别带了,她包车,那自然是比陈贵娘这一辆坐满了人,还一路上想方设法的带人的车快的多。
“爹,你咋来了?”
陈贵娘被拦下来还是一脸懵,想着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你先跟我回去再说。”
张氏也顾不上解释什么,拉着陈贵娘就往回走。
陈贵娘也明白,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她爹不可能耽误她考试的。
心里就急了起来,这肯定是家里出了啥大事儿了。
“别问,回去了你就知道了,别慌,家里人都没出事儿。”
张氏见着自家女儿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担心,连忙开口。
“都没事儿?”
贵娘一脸疑惑,既然都没事儿,那非要拉她回来干什么?
“是跟你有关的。”
张氏只是随便说了一句:
“跟我回去就知道了,你相公有话要跟你说。”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是苏玉阳说了,他就出来追人了,追到人了,打算回去的时候,他也觉得这事儿不太好。
就凭着女婿那一句话,他就把要去考试的女儿给拉回去了,这要是给人知道了,不得笑话他有毛病啊?
但是他宁愿耽误一会儿,要是考不了那还能三年后再来一次。
万一要是跟上次那样,会摔伤,摔断腿怎么办?
考不了就算了,命没了那就真没了。
于是坚定信念,打算把女儿带回去,路上还顺便联系了马车行,说明他们家要租车,一会儿派个车过来,付了定金。
那掌柜的也干脆,说现在正好有车,他们如果需要,还可以送他们回去拿东西,然后再出来。
闻言张氏高兴了,那敢情好,把他们送回去,再出来,速度能快上不少,也省的女儿着急了。
两人上了车,很快就遇上了苏玉阳,原来,他不放心,在张氏追出来之后就也跟着出来了。
陈母还在地里忙活,不用回去说什么。
想着两个人是两个办法。
然后半路上就遇见了张氏和陈贵娘。
“这是怎么回事儿?”
陈贵娘不好催问自家爹,问也没用,就说回来问苏玉阳就是了。
害的她这心里吊着,好奇的要死,也不敢让自家爹看出来。
然后苏玉阳就开口了。
也是这一次,陈贵娘才知道,自家男人还有这种本事,那不跟那些志怪小说里头说的那样,有什么法力?
还有上一次的事情,居然也是因为自家男人提前看到了,自家娘才来了那么一出。
这回要说也不是因为她,而是她跟着的那个商队。
商队里运送的东西十分的贵重,半道上被人给劫了。
一般像是这样的情况,商队都有镖师护着的,偏生这商队的老板想要出其不意,想着自己运送的东西贵重,那就装成不贵重,只装成普通的商队。
运送一点儿粮食就是。
一般的劫匪不在灾荒年代的时候,是不可能会抢劫粮食的。
却没想到,这次的劫匪也不是一般人,人家这天心情不好,就出来打劫玩儿。
商队的人知道,这东西不能丢,丢了自家的生意说不定都要完蛋
于是,劫匪就给看出来有问题了。
他们劫了那么多次,能看不出来哪个商队是有货的,哪个是没货的吗?
这下子劫匪更不爽了啊。
老子本来就不爽,出来随便打个劫,还给遇上你这样的。
这是看不起老子,觉得老子看着就很傻,很好糊弄?
于是,不光是东西被抢了,连带着人也受了牵连。
商队许多人都一命呜呼了,剩下她们这些要去参加考试的学生,劫匪们倒是知道考上了秀才的人不能动。
于是留下了陈贵娘和几个其他的姑娘。
有几个姑娘当场就给吓出毛病来,最后也不知道考没考成。
陈贵娘是那最倒霉的,她的胳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给伤到了,血流不止。
原本想着找个医馆给处理下,可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等到了医院,她人都已经晕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哪里还赶得上考试的?
“你就坐着这马车去,到了那头,找个好点儿的客栈住着。”
张氏发了话,要不是到了这关头上,让苏玉阳跟着去不太现实,他恐怕都会直接让苏玉阳跟着一块儿去。
州府理这里也不算远的,坐着马车,半天多的时间就能到。
商队走的慢,也是差不多一天多的时间。
苏玉阳看到的是明天的事儿,这会儿要是陈贵娘坐着马车走了,晚上就能到,自然是碰不上明天的事情了。
陈贵娘心里不太信这事儿,读书人,总没那么信这些的。
而且她也没亲自体验过苏玉阳说的这事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只是自家男人和老爹都这么担心了,她也不可能不让他们安心,再加上这车都给租好了,她难不成还专门不用?
于是,等陈贵娘坐着马车走了,张氏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念叨着,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吧?
苏玉阳倒是挺肯定的说:
“不会有事儿了。”
因为他这会人挺好的,一点儿不对都没有。
张氏也没说什么,女儿没回来之前,他这心放不下了。
也没跟自家女人说,就瞒着,直到第三天,听见有人传回来,说是去州府路上有商队被人给劫了,人都死了好多。
官府正想法子抓人呢,还有不少想要去参加乡试的秀才们出了事儿,听说有能去医馆的算不错的,有的晕在那里,还是等别人去救助的。
张氏看着苏玉阳的眼神儿就不太一样了。
如果说上次的事情还有可能是巧合,这次那就真真的是苏玉阳预知到了,还让他女儿给避开了祸事儿。
当天中午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给苏玉阳炖了两个鸡蛋,让他吃了。
苏玉阳在家里做活儿,也不知道外头的消息,张氏专门打听到的,他没想说,陈母和苏玉阳就都不知道。
直到陈贵娘考完回来,张氏的心才彻底的放下了,他直接把家里的猪肉给好好的炖了一盆肉,又做了排骨来吃,还杀了一只鸡。
陈母还奇怪,这孩子刚刚考完,就算是要补身子,也不至于这么过。
却不知道张氏是觉得自家闺女劫后余生,得好好的压压惊。
陈贵娘倒是表现的挺淡定的,淡定的吃完,就跟着苏玉阳回了屋,跟他好好的沟通了一下,确定他这能力不会有什么负面的效果,给他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她这才真正的安了心。
也因为这次考完,不中就是三年后再考,就算是中了,也是明年春天去京城,不是马上就考,用不着太着急。
陈贵娘就在家里好好的歇了好几天,连书本都没拿,反而是每天都跟着苏玉阳,瞅瞅他一整天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说起来,成亲之后,她还真的没有多少的心思放在苏玉阳的身上。
这一跟着,她就发现了,苏玉阳每天在家里做的活儿还挺多,真的要忙起来,一整天的时间都不用说话的,只忙乎着去了。
从前她就知道她爹操持家务很辛苦,却没想着是这么的辛苦。
自她启蒙开始,读书的事情就没放松下来过。
像是这样每天十分悠闲什么都不用干的,观察身边人的时间确实不多。
然后她就看不下去了。
她每天悠闲的在学堂里读书,自家的男人和爹娘却还要辛辛苦苦的做活儿供养她。
她这在家里的时候,她们也总是说什么事情都不用她管,就每天在家歇着就是。
陈贵娘哪里还坐的住。
每天上山去割猪草,准备鸡食,菜园子的菜浇水,给家里劈柴,烧水的活儿都给接了过来。
苏玉阳则是把做饭洗衣服的事儿也给接了过来。
他不反对女人帮着做家里的事情,如果说忙的时候,他会拦着。
现在女人闲了,愿意帮着做家里的事情,他当然也愿意让她了解一下,家里的活儿到底是怎么样的,别让她觉得家里的事情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很简单,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个家,总是每个人都要知道对方的不容易,才能走的长久。
倒是陈母和张氏闲了下来。
农忙的时候过去了,家里的活儿又全是女儿女婿给做了,她们两口子倒是可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