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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节
    第665章 到底瞒着他

    “我不放心大河。”顾希音镇定地道。

    徐令则还试图劝她:“有岳父大人在,谢观庭他们我也会留在京城,你不用担心。”

    大河也是他儿子,不做好妥善安排,他怎么能放心?

    顾希音道:“既然九哥已经做好妥善安排,确保安全,那我留下也应该无虞。”

    徐令则低头捧着她的脸,皱眉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从前的顾希音,其实很粘他;即使他不提出来,她恐怕也想跟着。

    他的眼神中也表达出这样的困惑。

    顾希音对上他黑亮的眼睛,心蓦地一颤,面上却故作镇定,甚至笑道:“我就在宫里,能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大河大了,又是个聪明敏感的孩子。从前我被掳走,那是无可奈何;但是既然能选择,我不想让他觉得,每次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考虑他。我也希望多陪陪他,不想让他真的觉得我是后娘,而他随时可以被舍弃。”

    徐令则面色凝重,眼中有纠结之色。

    顾希音和大河是他生命中最无法割舍的两个人,顾希音说得也很有道理。

    可是不把她放在眼皮底下,他如何能放心?

    他失去了她一次,再也不想重蹈覆辙。

    徐令则心中左右为难,顾希音笑着握住他的手:“九哥,你去吧,我和大河在家里等你。卫家谋反,我爹其实现在不适合替你主持朝政,你还是再挑个合适的人……”

    “那我交给你。”纠结再三,徐令则终于退步,却紧紧抱着顾希音不肯松手,“棠棠,我真的担心,这是司马仲彻调虎离山的阴谋。我担心,他会趁机来抢走你。”

    “九哥,上次是因为我们毫无防备,这次不会了。”顾希音道,“我在南疆几年,对他的路数也有所了解。你放心地去,我不会让你操心。除非在你心里,我就是蠢得不可就药,会上当。”

    “是我舍不得你。”

    “不仅仅因为大河的原因。”顾希音思路渐渐清晰,“我定然和九哥站在一起,无条件地支持你。但是让我直接去和卫家针锋相对,到时候无论我做什么选择,都会让我娘难受,所以我还是不去了。”

    “九哥,你最重要。卫家任何人,都抵不过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想谋反的卫家人,如果侥幸胜利,也绝对不会因为我是卫家人就放过我。”

    这世上,有角逐天下的能力,却重感情胜过重江山的男人,大概只有徐令则一个。

    “我做不了你的铠甲,也不想做你的软肋。除了我爹娘和三哥一家,卫家对我来说,比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徐令则看着她急于解释,给自己减轻负担,唯恐自己受伤的模样,嘴角不由勾起,露出笑容来。

    他伸手捏捏她的脸:“我知道。那就这么定了,我速去速回。卫同轼带着手下两万人,又骗了卫虎东手下两万人就敢谋反,我猜他不是真的有谋反之意,应该只是想恶心卫虎东和卫家。”

    “因为一己之私就挟数万人谋反,”顾希音脸上笑意转冷,“死不足惜。”

    “我有些事情要交代给你。”

    “好。”

    第二天徐令则去上朝,卫夫人来了。

    “娘,您要跟着皇上去?”顾希音惊讶,但是很快就明白了卫夫人的用意。

    卫夫人一直都以卫家为傲,卫家撑起了她骨子里的骄傲。

    现在出了这件事情,她一下子像老了好几岁。

    顾希音仿佛看到了初见她时候,她重病缠身、头发花白的苍老模样。

    没错,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了卫夫人形如槁木,心如死灰的样子;她想起来了认亲之后,卫夫人一夜之间白发变黑发。

    彼时她觉得十分奇怪,只听过一夜白头,还没听过反过来的呢。

    而卫夫人则告诉她,她担心自己的模样为顾希音不喜,所以剪了不少白发,又用假发掺进去,所以极好地掩饰了白发。

    然而因为卫同轼谋反,为卫家感到忧心忡忡的她,再也没心思打理自己。

    她恨卫同轼做出这样的举动,又舍不得百年卫家毁于一旦,还要担心顾希音受到牵连……现在没有人比卫夫人内心更煎熬。

    顾希音可以舍弃卫家,卫夫人不可以。

    “希音,我知道皇上为了你会网开一面。”卫夫人道,“可是我担心卫家有人会破罐子破摔,所以我去游说他们。”

    谋反大罪,无可辩驳,罪无可赦。

    卫同轼谋反唯恐别人不知道,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卫家都被他无耻地绑在一条船上。

    一个卫同轼是成不了事的;但是如果卫家其他人,包括卫国公觉得,事已至此,反是死,不反也是死,为了博一线生机,干脆反了。

    别看卫夫人从小受宠,到了卫家生死存亡的关头,她也不是不能被割舍的。

    卫家手中的兵力,就不容小觑了。

    更别说,卫三郎现在还带着人在附近。

    这也是徐令则亲自去的原因。

    他要以皇上之尊向卫家其他人承诺,会饶他们一命,把谋反这件事情的影响降低到最低,最好只锁定在卫同轼个人所为上。

    卫夫人明白这一切,所以有自己打算。

    “就算皇上承诺,卫家有些人也不会相信,还会兴风作浪。”卫夫人道,“我了解卫家的人,知道谁可能是坏了一锅汤的老鼠屎;我也要回去劝你外公……这一趟,我势在必行。”

    顾希音却犀利道:“娘,您以为您现在在卫家的地位还和从前一样吗?我是皇后,卫家的人,激进者会逼您在皇上和卫家之间选择。您选择皇上,在他们看来就是卫家的叛徒。他们不信皇上,会有无数理由攻讦你。”

    说来可笑,现在最相信卫夫人的,恐怕是爱屋及乌的徐令则,而不是她为之殚精竭虑的卫家。

    “娘,留下陪我吧。”顾希音道,“要相信皇上。”

    卫夫人却不听她劝说,执意要回去。

    顾希音无奈,只能道:“那您去和皇上商量吧。”

    她找卫淮,可是后者也赞成卫夫人的做法,顾希音只能等徐令则决断。

    第666章 沫儿的改变

    卫淮说,“我了解你娘,若是不让她去,她在京城会急出病来的。”

    “那您陪她去?”

    “我不去。”卫淮道,“还要有人在京城守着你和大河娘俩。皇上尊重你,敬重你娘,我很放心。”

    说完全放心那是假的,但是总要有取舍。

    徐令则答应了卫夫人的要求,大概还和卫夫人说了什么,薛鱼儿说,卫夫人去看沫儿的时候说,以后希望沫儿能找个有情郎,能像徐令则对顾希音那般,即使家徒四壁也值得了。

    薛鱼儿说这话的时候,沫儿正在顾希音房间里,坐在小杌子上安静地发呆。

    顾希音察觉出她的失神,道:“沫儿,你想不想读书?或者想学琴棋书画?”

    从前的沫儿,被复仇的力量裹挟着前进,再苦再难也咬牙撑下来。

    但是现在她迷茫了,她要去哪里,干什么?

    在宫里的日子虽然有人伺候,有人陪她说笑,但是她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顾希音见她抬头,知道或许有戏,便继续道:“京城中开设了很多收留无家可归女子的善堂,在那里可以学东西;你想留在宫中,还是想去和她们在一起?”

    沫儿伸出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顾希音轻声喟叹,“你不用担心。你看现在在宫里,谁还用异样的眼神看你?刚开始肯定奇怪一些,但是时间长了大家都会习以为常。长成这样不是你的错,只是你要比别人多承担一些。”

    沫儿用美丽的眸子盯着她,流露出痛苦、茫然之色。

    顾希音轻轻拍拍她的手背:“选择的权利在你,怎么都可以,回去慢慢想想。”

    沫儿没有做声,薛鱼儿开口了。

    她说:“沫儿姑娘,虽说你从小被亏待了,但是卫同轼这件事情,公道说,是因为你们而引起的……就算这样,老夫人也只担心你,娘娘一心为你谋划……”

    顾希音打断她的话道:“鱼儿,不要说这件事因沫儿而起。卫同轼后脑生了反骨,即使这次不反下次也反了。”

    她不想把这件事情赖在沫儿和她母亲身上。

    要说错,那往前数,不是卫虎东出、轨在先,才有了后来这一切的吗?

    沫儿忽然站起来,走到书桌前,挑了一本书,又抽出一支笔过来。

    顾希音试探着道:“你想读书?”

    沫儿跪倒在她面前,点了点头。

    “好,那我便找女师傅教你。”顾希音道,“生出你这样,是要比别人艰难许多。但是你的哑疾,我慢慢为你调理;你好好念书。有些事情改变不了,就不要去想;现在看起来是厄运,将来未必不是机会。”

    沫儿点点头,眼中的桀骜和对抗终于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信任和希望。

    “以后你就在我身边吧。”

    大河听说徐令则要御驾亲征,嚷嚷着要一起去,当然被毫不留情地拒绝。

    他闹起了情绪,最后还是顾希音说,要他留下来保护自己,这才安抚了气愤的小兽。

    等大河出去,月见试探着道:“娘娘,您是不是没有和皇上说起您怀孕的事情?”

    否则皇上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而大河心心念念想着弟弟,顾希音却没有说出来抚慰他此刻受伤的心,显然也是不想让徐令则知道。

    顾希音点点头:“他要出门,告诉他除了平添挂念,也没什么用。”

    “娘娘,您太辛苦了。”

    顾希音笑眯眯地道:“我现在除了胃口不太好,什么反应都没有,而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什么辛苦的?你们不要把我惯坏了,说多了我自己就真的觉得委屈了。”

    如果不是卫家的人谋反,换成其他任何人,徐令则根本不用御驾亲征,随便派十几万人去直接灭了一绝祸患,以儆效尤便可以。

    他是为了自己跑这一趟的,顾希音很清楚并且领情。

    怀孕确实不容易,但是徐令则做这个皇帝,始终辛苦。

    顾希音也没管朝廷上为了御驾亲征的事情闹得鸡飞狗跳,仔细地为徐令则准备出行所需要的东西,然后在半个月后,牵着大河的手登上城楼,远送徐令则。

    徐令则没有坐在御辇之中,而是身披银甲,手持长剑,身跨白马,被众人簇拥着在中央。

    他回头看了看顾希音,后者遥遥地微笑着摆手。

    徐令则虽然看不清,但是心里肯定,她此刻一定把“九哥”两个字放在唇齿之间,有苦涩和不舍慢慢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