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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尹苒的目光掠过她缠着纱布的手:“你确定?”

    梁言腰板一挺,胜负心突然就来了:“我酒量不错的。”

    尹苒忍俊不禁,她笑起来明艳动人,梁言都被迷住了,由衷称赞了句:“你真漂亮。”

    尹苒抬头研判她的表情,在梁言的眼中她没看见任何的虚与委蛇。

    “谢谢。”她回道。

    酒保把两杯酒送上来,尹苒晃了下杯子,举杯对着梁言示意了下。

    梁言用两只受伤的手捧着杯子抿了一口酒。

    她的动作笨拙得可爱,天然地让人有好感,尹苒打量了她一会儿,开口说:“陈之和有我这么个前任,你挺闹心的吧。”

    梁言没想到她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她默了下把酒杯放下,点了点头坦承道:“是有点。”

    “但我也不能怪你太出色吧。”她咕哝道。

    尹苒托着脑袋,歪头看她:“担心我回来了,他会想和我重修旧好?”

    梁言垂眼缄默片刻才轻轻开口:“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们是因为家里长辈执意反对才不得不分开的,也一直觉得你们之间还有感情,毕竟你们在一起好多年,那段感情应该很刻骨铭心才对,所以我有点不安,怕他会后悔,会遗憾,我还想过和他离婚,放他自由来着。”

    “之前?”尹苒抓住重点,“那现在呢?”

    梁言看着尹苒,语气笃实:“陈之和不是轻易妥协的人,你也不是……如果只是因为父母反对,我想你们都不会退让。”

    尹苒很惊讶,她没想到梁言年纪轻轻看事情还挺有一套的,听了她这一番话,她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也似乎有些明白陈之和为什么会选择她了。

    尹苒微微一笑,拿手指敲着酒杯,看上去一派闲适,说话时也从从容容的:“我不知道陈之和会不会对你们的婚姻后悔、遗憾,如果会,那也一定不是因为我。”

    她冲梁言勾了下唇:“你很好奇我们为什么会分开吧。”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分开的理由太寻常了,人们才会更愿意相信戏剧化的那个,比如‘世仇’‘爱而不能’这种。”

    “分开是我提出来的。”尹苒呷了口酒,嘴角挂着浅笑,眼神都是平和的,没有一点儿不甘,“我和他在一起差不多五年的时间,一起闯荡过世界,一起拼搏过,eye刚创立那会儿他吃了会很多苦头,我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名不经传的小设计师……后来一切开始好转了,他的公司渐渐起色,生意也越做越大,我们之间的分歧也越来越明显。”

    “因为我父亲的缘故,我对家庭并不向往,从小我就想四处流浪,到世界的每个角落去看看,我和他就是在肯尼亚看动物迁徙的时候在一起的,那两年我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我这么说你会不舒服吗?”

    梁言深思了下,认真回道:“我有点在意,但不会介意,毕竟你们的回忆也是你人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我没有权利让你沉默。”

    尹苒听了这话是更加欣赏梁言了,她仔细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笑道:“陈之和的眼光一如既往的不错。”

    “说到这儿你应该能猜到我们为什么分开了吧。”尹苒简扼地说,“他有他想坚持的事业,我也有我不能放弃的梦想,我和他都不是那种会要求对方为了自己舍弃一切的人,所以就决定分开咯。”

    梁言听完他们分开的缘由后心情有些微妙,轻松又酸涩还夹杂着难言的欣赏和嫉妒,尹苒和陈之和都是人格独立的个体,他们共同前进又彼此尊重,谁都不会成为谁的负担。

    尹苒一口把杯中的香槟酒饮尽,她冲酒保打了个响指又叫了一杯,过后看着梁言,眉目带笑:“我不会在国内长呆,年后我就走了。”

    “啊?为什么?”梁言立刻问。

    “航船总是要起航的,我啊,要去寻找新的港湾了。”尹苒一脸释然。

    梁言闻言还有些难过,尹苒和陈之和都这么坦然,显得她不太磊落,她还龌龊地把他们代入蒋教授和梁教授的故事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晚还对陈之和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简直太差劲了。

    梁言喝了一大口酒,过后垂着脑袋低声说:“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要是十年前我和你同时遇上陈之和,我都没有胜算。”

    “当然。”尹苒应得张扬,她看着着梁言,又很笃定地说,“就像十年后的现在,如果我们同时遇上他,我也没什么赢面。”

    “所谓人生,就是时机。”尹苒笑着说。

    第54章

    陈之和回到家中再次看到一屋子的漆黑时,眉头一皱,顺手把手中提着的小袋子搁在玄关上,拿出手机就要给梁言打电话,发现手机没电后他略微烦躁,几步走进客厅想要充电时,他身上的另一个手机响了。

    他工作用的手机都是助理在管理,小王会定时定点地帮他把工作用的手机卡换到充满电的手机上,以保证他不会错过工作电话。

    陈之和以为公司出了什么事,他找充电器的同时拿出工作机扫了眼屏幕,接通电话,和小王通完电话后他也顾不上给手机充电,匆忙离开了家。

    陈之和开车赶到sisyphos,小王就等在酒店门口,等人下了车,他立刻上前说道:“人在清吧坐着。”

    陈之和把车钥匙丢给小王,只身进了酒店,刚到清吧入口,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吧台的两个人,远远看着她们相对而坐也不知道在讲些什么,他走进吧内,离着几步远的距离时总算是听清了对话。

    “……你都看到这么后面啦,我毕业后没什么时间,都好久没追了。”

    “要我给你剧透下吗?索隆后来……”

    “别别别,我要自己看!”

    陈之和走近,还是尹苒先看到了他,她狡黠一笑,忽然问梁言:“索隆真的是你男神?”

    “当然啦。”梁言不假思索地答道,“我都喜欢他好久了,他可是我的初代男神。”

    陈之和在梁言身后站定,眉头微紧,低声说:“手上有伤还喝酒?”

    梁言听到这声音头皮一麻,后背瞬间冒出了冷汗,她像一只觳觫的猫咪一样,下意识挺直身板,尔后缓缓回头。

    陈之和见她脸色韫红,看样子是没少喝。

    “我可没劝酒啊。”尹苒把手一摊。

    “我没喝多少……”梁言心虚地从高脚凳上滑下来,双脚着地还站不稳地晃悠了下。

    陈之和的目光更沉了:“跟我回家。”

    “噢。”

    梁言转过身朝尹苒挥了挥手,表情还有些遗憾,似乎聊得不尽兴:“有机会……我们再聊,绝版的漫画书,下次见面我再带给你。”

    “好。”

    梁言觉得尹苒可能有话想对陈之和说,她回过身,抬头看着陈之和:“……我去趟洗手间。”

    尹苒看着梁言匆匆跑离的背影,莞尔一笑:“你老婆真可爱,我很喜欢她。”

    陈之和问:“她喝了几杯?”

    “一杯?”

    陈之和盯着她,尹苒只好说:“三杯。”

    陈之和略感头疼,喝了酒的梁言可不好对付。

    “我和她说了点以前的事,没关系吧?”

    “嗯。”陈之和随意道,“没什么要瞒的。”

    尹苒笑了笑,她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陈之和,他还有些莫名。

    “刘邺说你在准备新的酒店项目,这个是我的老师的联系方式,你要是有需要可以联系他。”

    陈之和夹着那张名片晃了下:“谢了。”

    尹苒拿上包:“提前和你说声新年好,走了。”

    “嗯。”

    .

    临近过年,a市已经有了年味,马路两旁落光了叶子的行道树上挂满了灯笼,到了夜晚,红彤彤的映着白雪分外喜庆,市中心很多大楼外屏都投放起来年货广告,大城市的新年气氛很大一部分是靠科技烘托出来的。

    梁言坐上陈之和的车和他一起回家,一路上车内安安静静的,只听得到车轮碾压雪面的沙沙声,气氛有些沉闷。

    梁言时不时偷瞄下陈之和,绞着手指略显不安,她一贯受不了尴尬,这会儿更是耐不住,便主动打破沉默:“那个……我没离家出走,我是找你去了。”

    “嗯。”陈之和专注地看着前方。

    梁言想他今晚是真的很生气,她犹豫了下,开口喊他:“陈之和……”

    陈之和打了下方向盘,沉声道:“你只有一次机会,想好再开口。”

    一次……梁言被他震慑住了,机会太少,用了就没了,她不由得谨慎起来,怕自己没个准备,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惹他更不高兴。

    她这一踌躇就直接沉默到家了。

    回到家,陈之和顺手拎起玄关的小袋子往里走,边走边说:“这是冻伤膏,你洗完澡抹上。”

    梁言“诶”了声:“你买的?”

    “嗯。”陈之和把药放桌上,“洗完澡早点睡。”

    他说完就要去书房,梁言喊住他,他站定回头,问她:“想好了?”

    梁言被她这么一问又没底了:“真的……只有一次机会吗?”

    陈之和看着她,眉一挑:“不够?”

    “……够了。”梁言虚了。

    等陈之和去了书房后,梁言恹恹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因为双手负伤,她不敢冲澡,只能简单地泡个澡。

    “要怎么和他说才好呢。”梁言泡在浴缸里,神情苦恼,她有些埋怨自己,“我就不应该对他说那些违心的话。”

    梁言越想越懊丧,她本来不是个会冲动行事的人,平时很少凭情绪冲人说话,因为父母的关系,她很早的时候就知道沟通的重要性,今天她真是昏了头了,都没和陈之和好好坐下谈一谈就自以为是地说了那样的话。

    她仰头长叹,又低头去看自己的左手,泄气地嘟囔道:“还把戒指弄丢了……”

    洗完澡,梁言拿来陈之和给的冻伤膏,她看了说明书后挤了点药膏抹在手上,然后盯着药盒看了良久。

    回来路上他没停车,药膏肯定是更早之前买的,难道他今晚不是被她气走了而是去给她买药了?

    梁言仰倒在床,越想越觉得自己不知好歹,简直是白眼狼。

    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逼近凌晨。

    梁言脑袋混混胀胀的,她今晚喝了三杯鸡尾酒,这种调制酒尝起来味道很好,后劲也大,现在酒劲上来了,她晕得发困,但不敢睡。

    她看了眼时间,都这么晚了,陈之和还没回来,小王说他明早要飞,他今晚还熬夜?

    梁言掀开被子下床,打算去书房找他,客厅灯关了,她摸黑到了书房,推门一看,里面黑漆漆一片。

    “陈之和?”梁言试探地喊了声。

    没人应,她把房间的灯打开,扫视了一圈,没看到人。

    梁言退出书房,打开客厅的灯,到处看了看,还是没找到陈之和,她懵了。

    离家出走了?

    梁言急了,正想回房间拿手机给他打电话,路过客卧时她福至心灵,蓦地顿住脚。

    客卧的房门平时都不关的,可现在却阖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