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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以他对柳娡的了解,总能猜到个大概。

    “王爷。”

    谢无量匆促道:“本王要进宫一趟,什么事儿回来再谈。”

    “是。”华轻霜福了福身,送他到了王府门口。

    那天是皇后请宫宴,太子并非是皇后亲生的,但母子俩却似比亲的还亲。

    虞贵妃这些年不在宫中,这宫里早已变了天。

    她的凤霞宫里不但换了好几拨人,而且还安插了不少眼线。

    皇后在宴会上显得与虞贵妃虽没表现得十分亲昵,倒也和睦。

    太子与皇后上演着一出母慈子孝,老皇帝年事已高,精神不是很好,宴会到一半,便让宫人扶走回寝宫了。

    谢无量默默的喝着酒,他向来不喜欢做那些虚伪的戏,与太子之间很是生疏。

    老皇帝子嗣不多,除了谢无量与太子,以及被放任去凉州的永宁王,便剩下三个公主,和另外两个皇子,资质平平,不成气候。

    太子眼似锋芒,瞧着谢无量,俩人以前在宫中时,太子还有点兄长的模样,自谢无量被封了安荣王,心里头总不太舒坦。

    又因为太子母亲并没有虞贵妃那般家世,皇帝对太子母妃偏爱,太子母妃病逝之后,便将太子过继到了无子嗣的皇后身边。

    皇后似是有些乏了,起身对虞贵妃说道:“妹妹可随本宫去御花园走走,醒醒神儿,吃了酒,整个人都有些乏闷呢。”

    “恭敬不如从命。”虞贵妃瞧了谢无量一眼,便陪着皇后去了御花园。

    俩人往前走了几步,便命宫人在原地候着,不必再跟上来。

    待走远了些,皇后才道:“安荣王三年不见,如今更是气宇轩昂,颇有帝王之风呢。”

    这句话,无疑是僭越之嫌。

    虞贵妃并不知皇后如今打的究竟是何主意,警惕的没敢接茬,只是笑笑:“太子正当壮年,要说帝王之风,那太子便当之无愧。”

    皇后冷笑:“如今这若大的御花园,就你我俩人,说话也不必藏着掖着。我既然与你坦白说了这些,便是把你当自己人。”

    虞贵妃依旧不信:“太子是您的儿子,您养了他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的罢?”

    皇后:“虞贵妃想得倒挺好,那狼崽子可养不熟,也不知信了谁谗言,认定他母妃的死跟我们有关系,一心还想着等他登上皇位,给他母妃报仇呢!”

    虞贵妃眸光一片狠戾:“还真是孝顺哪!”

    皇后:“谁说不是呢?这才叫本宫心寒啊!本宫好歹也养了他十几年,呵……结果呢?还是比不得那个贱人,连皇上也是,这么多年,人都凉了,骨头都化了成了土,还成日里念念不忘呢。”

    提起这个,虞贵妃也恨得牙痒痒。

    “宫中的事情,我已经三年多没有插过手了,如今我那凤霞宫还尽是太子的人。”

    “这你自不必担心,本宫好歹也在这宫中活了大半辈子,难不成还对付不了那区区小儿?”

    “那皇上呢?皇上眼里,可只有太子。”

    “皇上老了,糊涂了。”

    俩人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没逛多久便回了宴会。

    ****

    谢无量回去得不早不晚,直接去了西院的华雅居。

    才刚进院子,只见华轻霜正就着月光,蹲在花圃里松土施肥。

    她院里的花草长得极好,看着便叫人喜欢。

    见谢无量来了,华轻霜笑盈盈的上前福了福身:“王爷。”

    谢无量有些醉了,长叹了声:“先进屋吧。”

    “好,饮欢!”华轻霜招来饮欢:“快去煮碗醒酒汤,伺候着王爷。”

    “好的,饮欢这便去。”饮欢回头看着华轻霜扶着谢无量进了屋,兴高彩烈的去厨房了。

    照她说,那样好的王爷,也就他们王姬才配得上。

    苏王妃嫉妒心重,那柳王姬横蛮无理,又城府极深,只有他们王姬,才是真真冰清玉洁,天真善良的。

    待坐定。

    华轻霜欲言又止,谢无量替她问出了口:“是关于柳娡的?”

    “这……”华轻霜无奈:“柳王姬性子直率,难免是冲动了点,王爷莫要责备他,毕竟纵儿是她亲生的,她想带回去,也无可厚非的呀。”

    谢无量半倚着美要榻,慵懒的半眯着眼,笑笑:“你倒替她讲起了情。”

    华轻霜:“妾身知道,王爷您心里是有柳王姬的,既然如此,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谢无量眸光黯下,“便是太纵容了她,才会使她这般肆无忌惮!”

    “这也难怪的。”华轻霜轻叹了口气:“若得王爷这般宠爱,又有哪个女子不会侍宠而骄呢?”

    没过多久,饮欢拿来了醒酒汤。

    华轻霜说道:“王爷若是今儿累了,便在此歇下?”

    “不必了。”谢无量喝了醒酒汤,提了句:“你也该有点儿脾气,是本王吩咐让纵儿留在你这儿的,被柳娡这般接了过去,实在是目中无人。”

    华轻霜正要说什么,饮欢愤愤不平:“那柳王姬真的是没将我们王姬娘娘放在眼里,她不止口出狂言辱骂我家王姬娘娘,还推了她一把,还直呼您的名字!”

    “饮欢,你住口!”华轻霜怒斥了声。

    饮欢委屈得双眼绯红:“娘娘就是受了委屈,这还不能说了?要是今儿王爷不替咱们王姬出头,您一离府,还指不定那柳王姬如何欺负我们王姬呢!”

    谢无量躺了会儿,起身说道:“走,去幽水阁。”

    华轻霜拉了拉谢无量的衣角:“王爷,还是算了吧……都这个时候了。”

    谢无量未听劝,径自往外走去。

    华轻霜嘴角扬起一丝得逞的冷笑,亦步亦趋跟在了谢无量身后。

    另一边……

    齐妈妈在书斋来回踱着步子,看着一直在执笔画丹青的柳王姬,心急如焚。

    “王姬……”

    “叫我娡儿!齐妈妈我都说了多少回了?”

    齐妈妈急得连声线都不稳当:“王爷回来一阵子了,我打听了一下,是往华雅居去了。这会儿怕是得往咱幽水阁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柳娡冷笑了声。

    齐妈妈无奈:“那华姬,可不简单!城府都比你胜几分,是个难缠的对手。”

    “啊~”柳娡轻叹了声,拿起画吹了几口气儿:“她敢试试,我就敢让她逝世。”

    齐妈妈:“现在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吗?”

    话音刚落,书斋的门被人用力推开,只见饮欢扬着下巴,冷哼了声领人走了进来。

    齐妈妈堆着一脸的笑,福了福身:“给王爷请安,给华王姬请安。”

    柳娡也未起身,看都未看他们一眼,只是眼眶绯红,掩着嘴咳嗽了起来。

    那一副娇弱委屈的模样,说演就演,半分不含糊,叫人看着怪生怜惜的。

    斥责的话到了谢无量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生硬又掩不住关心的问了句:“你受风寒了?”

    柳娡连连咳了几声,眼睛更红了,似是快要哭出来,遂将案上的画藏了藏。

    “我没事,不知王爷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也没什么,过来看看你。”谢无量拧眉,走到了桌案前,疑惑的问了句:“画了什么?”

    “没什么,打发时间的,王爷看了恐会污了眼睛,还是请回罢!”

    饮欢一脸惊诧,气得不轻,不是过来收拾柳娡的么?怎么画风就变成这样了?

    华轻霜扯着嘴角,优雅的笑容渐渐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崩塌。

    不让他看,他偏要看!

    谢无量霸道的拉过柳娡,顺手夺过桌案上的画,当即怔愣在当场。

    “是……是我?”

    “不是!”柳娡红着脸愤愤夺回了画:“王爷看错了!”

    谢无量挑眉,她画得栩栩如生,眉眼的神韵都细致入微。哪怕她此刻是在做戏,博他怜惜,但……

    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见她夺了画就要逃开,谢无量拽过她,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吩咐了下去。

    “去请大夫过来瞧瞧,既然身子不适,就应该去床上躺着!”

    “你放我下来!”柳娡推搡着他,看着跟打情骂俏一般。

    “别再胡闹!”

    从华轻霜身边走过时,柳娡冲她明媚一笑,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华轻霜那双温柔的水眸,顿时变得狠戾无比,双拳紧扣,指甲嵌入血肉都不自知。

    回了寝房,柳娡变得特别乖顺,拉过了谢无量的手袖。

    “其实,我没病。”

    谢无量冷笑了声:“你当本王看不出来?”

    柳娡抱着他的手臂,枕在脸侧,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眼,情意绵绵的盯着他。

    “那你刚才跟华王姬进来,是要跟她一起来骂我吗?”

    谢无量暗自抽了口气,沉声道:“难道你还觉得自己做得对?”

    柳娡甩开了他的手,负气的背过了身去,委屈巴巴的。

    “那便是了吧?在王爷心里,华姬什么都比我好,她比我温柔善良,比我知书达理,比我贤良淑德,哪哪都比我好。王爷您赶紧去要了她吧!便任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得了。”

    谢无量别开了脸去,说不清此时心里的感觉,有点欣喜,又有点生气,总之……又开始心猿意马。

    “你……这是在吃华王姬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