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有点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许渺渺没想到同学那么胆大。好歹许立果也不是小孩子了,十六岁了呀。
许立果坐在许渺渺的旁边,不理她了。
生气,真生气。
生着气许立果又反应过来,是他自己要来的,要怪也不能怪到许渺渺的头上呢。
他刚想跟许渺渺说点什么,上课铃声就响了。
老师走进来,看到许立果就愣了。
“今天上课前,我们先点名,不过班上来了一个新同学啊。”
许渺渺举起手,站起身来解释:“黄老师,这是我弟弟,来旁听,嘿嘿。”
……
下了课,许立果还不回去。
“许立果,你不会还要跟着我吧?回家了啊。”
“我饿了,你这个姐姐有没有良心啊!到了饭点不叫我吃饭?”
呃……
小少爷还有点脾气。
许渺渺跟贺晴她们约好了,食堂见。
许渺渺去的时候,贺晴都打好饭了,给许渺渺占了位。
许渺渺将书放过去,贺晴的眼睛都瞪圆了。
哎,许渺渺身边的男孩子怎么都这么好看啊。
辛云拿着筷子差不多是数着米粒的,不好吃,仍然是不对胃口。
“晴晴,辛云,这是我弟弟,许立果。这事说来话长,中午你们不睡的话,我回宿舍跟你们说。”
啪嗒,贺晴的筷子都掉地上了。
许渺渺哪里冒出来一个弟弟呀。
吃几口,贺晴就打量许立果几眼,被许立果撞个正着。
许立果这人从小被人的视线打量惯了,也不是不喜欢。
只是今天这在教室里被人捏了一下脸,真的有点不爽。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
“噗~”辛云都忍不住笑了。许渺渺这个弟弟,冒似脾气不太好啊。
许渺渺歉意地笑笑:“我弟,叛逆期,不懂事,你们多多包容啊。”
许立果瞪了许渺渺一眼,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吃完了饭,许渺渺将书交给贺晴,送许立果去校门口。
看着许立果上了的士车,许渺渺才转身往学校走去。
许立果回头透过车玻璃看着许渺渺的背影。
许渺渺的背影清瘦,身姿却挺得笔直。
她每走一步,步子都如此坚定。
许立果收回目光,手往口袋里伸去,却摸到了许渺渺给的那颗糖。
许立果看着那颗糖,眼里是嫌弃,是纠结。
就是普通的棒棒糖,五毛钱一个的那种。
盯着看了小半晌,许立果还是剥开了,放进嘴里。糖味在嘴里蔓延,许立果的眼眸弯了弯。
*
而许渺渺并不知道,宁远本应该是去李氏集团的,却改变了主意。
他吩咐司机开车到高绮的公司楼下。
前台小姐看着宁远走过来,眼前一亮。她做这一行,看到的帅哥美女何其多,但宁远这种好看,是让人见之心悦。
那一双眼睛,亮若星辰,看了让人心倾。
宁远走上前,未语先笑,一开口,声音苏得让人觉得像是耳朵听了一场音的盛宴:“漂亮小姐姐,可以帮我预约一下高女士吗?”
小姑娘也不过二十三四,知名大学毕业,脸颊微微红,但也仍然公事公办:“不好意思,您有预约吗?没有预约,不可以哦。”
宁远轻轻一笑,魅惑又不羁:“小姐姐,你就说,我是渺渺的男朋友,她保证见我。”
小姑娘将信将疑,不过还是尽职的拨通了内线电话。
助理接了电话,说:“高总,楼下有一个男孩子自称是渺渺的男朋友,说找您。”
助理有点莫名,渺渺是谁啊?却见自家从没失态的老板,腾地站了起来,说:“把人请上来,去会客厅。”
宁远高绮还有点印像。当年的物理竞赛的时候,宁远就跟许渺渺在一起。
只是,男朋友?
想想也对,她的渺渺这么优秀,有男朋友多正常,没男朋友才不正常。这样一想,高绮就笑了。
宁远被带进来,会客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助理贴心送上两杯红茶,就退下去了。
高绮看着眼前的男孩子,长相是顶顶好的。
他五官明艳,眼神不羁,神情飞扬,带着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后来,高绮才发现,宁远并不是对着她不怕,宁远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带着那么一股子狠劲。
“阿姨,我叫宁远,是渺渺的男朋友,我来找你就不说闲话了,我直入主题吧。”
宁远看着高绮,现下才发现,许渺渺是长得像高绮的。以前他们也发现了,只是忽略了。
高绮将杯子往宁远方向推了推,笑容可亲:“你好,小远。我是渺渺的妈妈。渺渺跟你说过吗?”
“嗯,已经说了。昨天渺渺喝了酒……”
高绮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渺渺,她,伤心了?”
“是啊,阿姨,我知道你跟许若蓝母女一场,也相处了十九年,你对她的疼爱不假。这点事情,我们这些旁人没权利指手划脚。但我是许渺渺的男朋友,我爱的是她,我在乎的是她。她怎么没伤心,她伤心得很。她说,许若蓝对她说,你最疼爱的是她许若蓝。许渺渺就算回到你们许家,你的爱也不会完整了,你们的亲情也不会完整了。”
这句话,既然许若蓝敢说,为什么不能被高绮知道?宁远的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反正许若蓝也好,梁会也好,他宁远坑一个算一个,坑死人不偿命。在背后穿小鞋,谁不会呢。
要他看来,梁会那边根子就是烂的。
别说以前是没有机会知道高绮的真正家世,后来知道了,梁会有想过将人送回去吗?又有想过,本就是她梁会愧对许渺渺,可是梁会的表现,像是愧对她的样子吗?
高绮一愣,若蓝居然说了这样的话?这样一想,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想到许若蓝在那里求着许渺渺,当着他们的面就骂许渺渺,当时她没顾得上,事后回想起来,她的渺渺该多么委屈啊。
她这个妈妈,刚认回渺渺,就让渺渺受到了伤害。
高绮不语,也不给许若蓝辩解。
宁远自顾自的说下去:“说起那个梁会啊,哦,就是许渺渺那个养母。他们以前不住这里的,那条巷子叫什么来着,华凤街,名字取得挺好,可惜了梁会这样的人,就不该活在那里。你们对许若蓝是疼得如珠似宝的,我可怜的许渺渺,梁会是稍有不顺心不如意,就被肆意辱骂。你得空去那条巷子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许渺渺从小就是个乖孩子,年级第一,人长得美,又孝顺。梁会却是怎么对她的?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许渺渺啊,有妈等于没妈!”
宁远添油加醋,反正他也没说什么假话。他从小混迹于市井,察言观色是一等一的。见高绮泪流满面,宁远还觉得不过火,补了一把:“昨天渺渺还觉得你爱许若蓝,不爱她呢,伤心着,喝了六瓶啤酒。许渺渺从来没喝过酒,她还哭着喊妈妈,妈妈不要她了吗?”嘿嘿,这个当然是假话。
只是他的那个傻渺渺,习惯了不争,一时间还改不过来。渺渺不争,那他就帮渺渺争。
“你是不知道,当许若蓝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你们举行盛大的宴会,向众人公布许若蓝就是你们许家风风光光的大小姐。许渺渺呢?许渺渺的十八岁生日,什么都没有。别说给她过生日了,连一碗长寿面都没。那天我们两个一起在海边过生日,我给她买了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宁远说到这里,羞涩一笑。
“阿姨,不瞒您说,我是穷小子一枚。不过,你没有权利反对我们的交往。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许渺渺的。就算是用钱来砸,我也不可能离开许渺渺。因为拥有了许渺渺,对我来说,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财富。她是无价之宝。所以,不管你们以后喜不喜欢我,我是不可能放手的,事先说好了啊。除非是许渺渺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说着正事呢,宁远的话题却跳跃到这一点,高绮真是哭着的又被逗笑了。这孩子,她说什么了?她有说反对的话吗?就冲着宁远特意来替许渺渺出头,高绮就从心底认可宁远。
钱不钱的,穷小子什么的,她高绮有,许开诚有,他们两家的家世都那么好,不需要许渺渺嫁给什么有钱人,只要许渺渺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
宁远喝了一口茶,神色渐渐复杂,有心疼,有怀念,有想念。想起那天,他接着说:“我们在海边吹着冷风,就那样一个小蛋糕,可是许渺渺却笑得很开心很知足。她就是这样容易满足的女孩子。所以,阿姨,你以后对她好一点,加倍加倍的好,把她错过的母爱,全部补给她。我就不信了,你以后会忍得住不爱渺渺,嘻嘻,是根本不可能的,只有梁会这种人,不配当许渺渺的妈妈,不配!”
宁远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还有从周羽那里打听来的,都说给高绮听了。
高绮越听心里对梁会的厌恶和恨意到了顶点。
连带着对许若蓝,也产生了疏离感。
她一直疼着的女儿,一直以为是端庄乖巧善良的,却在最后,背着她和许开诚,对许渺渺说了那样的话。
宁远走出了一楼,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嗯,今天是个晴天。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破了的嘴角,还有点疼呢。
许渺渺喝醉了酒,挺有意思的。
宁远回头看了一眼,他现在能帮许渺渺做的,也只有这一点了。
许渺渺不说,是因为心疼高绮,爱着高绮,不想让高绮再为过去的事情心疼懊恼后悔,可是许渺渺啊,爱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后来的人生中,宁远把这条贯彻得特别彻底。
许渺渺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死皮赖脸的,许渺渺总是无可奈何,说了没下次,结果照做不误。
他宁远就不算是什么好人。
可是,许渺渺就将是他一辈子护在心尖上的人。
动他可以,动许渺渺试试。
宁远想强大,无比的强大。总有一天,他不会再让许渺渺流一滴眼泪,就算流眼泪,流的也会是那种幸福的眼泪。
*
高绮在原位坐了好一回,她的眼泪干了又落下来。
她打电话给许老太太,俩人说了很多话。
高绮把电话挂了,站起身,回到办公室,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出去。
下午五点,许若蓝没想到高绮就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许立果,但没有许开诚。
许开诚,高绮亲自去了许光辉家住的那条巷子,问了附近的几家邻居,谁说起梁会都是撇嘴,说起许渺渺,都是心疼。觉得如果是自己的女儿,不知道疼到骨子里了,偏偏梁会……
许开诚怒火中烧,从宁远转述的话语里,跟自己亲自听闻,这两种感觉是不同的,后者更让人心疼。梁会的种种作派让人心寒。
“我不会去送的!她是你养大的女儿,要去送,你自己去送。真是无耻!真是欺人太甚!”偏偏还不能拿许若蓝怎么样。送回去,以后都是在z市,总会有碰面的机会。还不如送到国外去,一辈子都不用回来了。他不想再见到许若蓝,一点也不想见到!
高绮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可是她同时也是一个母亲,一个爱了许若蓝十九年的母亲,没法做到这样绝情。
“阿绮,送出去,若蓝就再也不要见了。我们把号给换了吧。我不想再接听到关于许若蓝,关于梁会的一切的事情!”
许若蓝欣喜的迎上来,却见到高绮的脸色不对,眼睛还是红肿着的。
“妈,你……”
“若蓝,不是跟你说过,以后不要叫我妈,叫我阿姨吧。”
许若蓝不是傻子,高绮的态度已经发生了转变。她咬了咬牙,委屈地叫了一声:“阿姨。”
看到许立果,许若蓝眼睛一亮:“立果。”许立果站在原地,把手缩了回去,没让许若蓝拉住。
他今天见过许渺渺了,他知道他的姐姐,只有许渺渺一个。
他为自己在老宅说过的话羞愧,什么他只要跟他一起长大的姐姐,他真是混帐。
眼前许若蓝跟他们是有感情,可是没有梁会,许若蓝跟他们八辈子都打不着关系!
“若蓝,你东西收拾好了吗?手续都办好了,一会有司机送你到机场。”
许若蓝的笑容僵在嘴角。
“妈,阿姨,你赶我走?你这是在赶我走?”
两行泪从许若蓝的脸上流下来。
高绮看得不忍,可是想到了许渺渺。
许渺渺以前哭的时候,谁替她擦眼泪?谁抱她入怀?没有吧,都没有!
她对许若蓝越好,对许渺渺就越不公平。
这是赤果果的打脸。
她自己的亲生女儿在梁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而别人家的女儿,却在她这里享受着万千宠爱。
高绮第一次恨自己的善良。
别人不止一只拿许若蓝的外表来说事,她却觉得,女儿家不用长这么好看也没事。她这样的家境,许若蓝却并不需要美貌来谋取未来。这样一想,她所有的真心,真的很是搞笑啊。
“若蓝,还是说,你想回到原来的那个家?你不走也可以,那就回去吧。”
高绮话音出,许若蓝的哭泣声止住了。
“是不是许渺渺说了什么?阿姨,你以为许渺渺生长在那样的环境里,会是个什么好女孩?有人说她还坠胎,为了钱可以跟男人随便睡……”许若蓝也是气得口不择言。
“啪!”许若蓝脸上挨了一巴掌,高绮气得浑身都在哆嗦:“若蓝,我好失望!我真失望!我真是白疼你了!我白疼你了啊!”
许立果站在原地,俊逸清秀的脸上,神情沉沉,看着许若蓝也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想起校门口梁会辱骂许渺渺的场景,此时许若蓝的神色,跟梁会如出一辄……
许若蓝不可置信,高绮居然打她了?哈,什么母女情份?假的,都是假的!
好,她记住了,她一个个都记住了!
许若蓝提着箱子就冲出去了。司机等在外面,然后是车子启动的声音,是远去的声音。
高绮呆呆的坐在原地,她打错了吗?她没有!
谁都可以说许渺渺,可是许若蓝不可以!
许渺渺跟许若蓝毫无冲突,许若蓝不该说这样诋毁许渺渺的话!
“立果,你说妈,是不是很坏?”
“妈,你没有错。”许立果坐在高绮的身边,说,“今天早上被若蓝姐挑唆着,我去了学校想找渺渺姐质问,就看到梁会对姐姐……”
许立果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立果,以后你是男子汉了,以后和妈妈一起守护你姐,保护她不受伤害?好不好?”
“嗯。”
许立果郑重地答道。
可是到底,他看着许若蓝离去的方向,心里仍然是有一些难受的。
他跟许若蓝亲如姐弟,从来没想过,原来他的亲姐姐还另有其人。
*
a大校门口
梁会的摊位前,几个穿着整齐制服的男人,牛高马大,沉默的上来搬着梁会和许光辉的东西就往货车上搬。
“你们干什么啊?你们想做什么?”梁会见状不对,上前来抢东西。
“你们以后不能在这里摆摊了!都走吧!”
“不走,我们不走!”
此时房东也把梁会的一大堆东西给扔在地上。
“不好意思,房子我不租了!押金我就不退了。就当是抵扣这个月的月租吧!”
“你们要把我们赶到哪里去?”
梁会拿着手机给许秋伟打电话。
“秋伟啊,快来救救爸妈,我们被人抓了,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司机上了车,把门一关,不顾梁会和许光辉的喊叫,车开着就走了。
“闭嘴!”同行的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就到这里就行了吗?”
“嗯,差不多得了,老大说了,吓唬一下就行了。”
另一个男子说。
车停了下来,然后几人把梁会和许光辉的东西毫不客气地往地上扔。
梁会和许光辉也被赶下了车。
车子扬长而去。
梁会和许光辉在冷风中发着抖。
四周杂草丛生,荒芜之地,根本不知道是哪里。
“老公啊,这里是哪里啊?”梁会看着周围,心里害怕万分。
“你闭嘴,你还嚎!”许光辉环顾四周,心里也是没底。
他闭上眼睛,老泪纵横。此时的他,宁愿自己死了算了,也不想遭这个大罪。
“你说,若蓝去哪里了?若蓝回来了,她会认我们做爸妈吗?”梁会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有期待,又心疼。
许光辉看着梁会,只觉得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他跟梁会结婚这么多年,才终于看清梁会的面目。
太可怕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后来华凤街的街坊邻居提起许光辉家都摇头。觉得娶妻该娶贤。许光辉不是坏人,可是妻子却没娶好。妻子祸害了家中的几个子女。许秋伟被惯坏了,成天好赌,好吃懒做。
许家锐从小就是混世小魔王。十岁的时候,把一个孕妇的肚子给撞了,害得人家差点流产。问他原因,他说他只是想知道,真的撞一下,肚子里的小宝宝就会没有吗?
许家锐十四岁的时候,跟人打群架,没了一只眼睛,越发狠毒。吕兰和许秋伟拿不出钱来,他就打。
许家锐成年之后,跟人在外面混日子。没钱就向家里人要。后来用刀捅死了自己的奶奶梁会,潜逃在外,再也没回来。至于许桃,十八岁就嫁人了,迫不及待的逃离了这个家,嫁得很远。再也没有回过家。
至于许珍珍,一心想嫁个有钱人,等到三十多岁成了老姑娘,就随便嫁了一个人。那个人老实巴交的,可是喝了酒就会打人。
许光辉呢?腿断了,老婆死了没有人照顾。有一天摔在地上,起不来,是被活活饿死的,死了好多天,发出臭味了,才被人发现。
熟知内情的街坊就说,许光辉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个家就毁在了梁会的手里。如果梁会不贪心,没有起贪念,将自己的女儿跟人调包,就不会有这样的报应。
换了就换了,如果她对别人的家的女儿好一点,也不会这样。
那个许渺渺啊,谁不夸呢。这样好的孩子,幸亏啊,没被梁会给毁了。
华凤街都把许渺渺当成了榜样。后来这一条街也出了好多念书厉害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最多。她们有的创业成功,成了女老总。有的成了知名的医生,有的还成了知名的心理专家……
问那个在富人家庭长大的许若蓝到哪去了,谁也没有见过。说是送出国了,可是再也没有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