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江姐家以后，还没进门，江姐那银铃般的笑声，就传了出来。

    江母给我打开门以后，我正看到江姐，怀里搂着小甘来，喂他水果吃呢！

    我走到她旁边，故意紧挨着她说：“咱儿子怎么样？叫你妈妈了吗？”

    “嗯，叫了！这小家伙，太可爱了！”江姐捧着小甘来的脸，猛地亲了一口；亲完之后，她突然一愣，接着微微转头，没好气地打了我一下说，“你有毛病啊？这是我儿子，什么咱儿子啊？跟你有关系吗？”

    说完，她捏着小甘来的脸说：“儿子，叫妈妈！”

    这小家伙，别看年龄不大，但那滴溜溜的小眼神，跟她母亲小优，特别像，一看就聪明！他对着江姐就说：“妈妈，好妈妈！”

    听到他奶声奶气的话语，我浑身都酥了；江姐就一把将他搂在怀里，简直亲死了！

    我就说：“儿子，叫声爸爸！”

    他从江姐怀里冒出个小脑袋，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我。

    我一愣，不是吧？这才半年多，这小子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不过想想也是，当初我走的时候，这家伙还不会说话，转眼间，竟然都会说会蹦了。

    我哥就在旁边说：“小甘来，他就是爸爸，爷爷奶奶经常跟你说的，你忘了吗？”

    他看了一眼我哥，又看了看我；瞧他那样子，竟然有点怕我，我长得很坏吗？

    见孩子这样，江姐“噗嗤”一笑，就拿手推着我说：“你干嘛跟我们挨这么近啊？你往那边点儿，都把孩子吓到了！”

    我真是无语，本来还指望这小家伙，能帮我软化一下，我和江姐的关系呢；却没想到，这才多大会儿，这小子就已经倒戈到江姐那边了。

    “爸爸。”可就在我不经意间，孩子突然对我喊了一句；那一刻，我心里竟莫名地一紧，浑身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喊我爸爸！我竟然，在23岁的年纪，竟然有这么大的儿子了。转过头，我呆呆地看着他。

    江姐看着我，红唇微微抿了一下，就摇着怀里的孩子，轻轻说：“你再叫一句，叫他爸爸。”

    “爸爸！”说完，他不好意思地转过头，直接扎进了江姐怀里。

    “哎！儿子，爸爸的好儿子！”我手忙脚乱地，有些想抱他，我也说不好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当我听到，他叫我“爸爸”两个字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内心是愧疚的！我为我当初，把他抛在乡下，不顾性命地来这里，而感到深深的自责。

    如今，如果再让我选择，我想我绝不会再如当初那般鲁莽，再也不会抛下他了！我会看着他一步步成长，看着他学说话、学走路……

    江姐看我愣在那里，她有些不舍地把孩子递到我怀里说：“抱抱他吧，你…你一定很想他吧？”

    她一提这个，我的心就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似得！这半年以来，我的内心，早已经被仇恨填满了；至于孩子，小优用生命救下来的孩子，我却没怎么上过心！想到这些，我觉得自己，真的太混蛋了，我不配做这孩子的父亲！

    怀里搂着他，我紧紧抿着嘴；那一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特别复杂！我只希望，以后能好好照顾他，给他父爱，让他在有父母的环境里成长。

    那天晚上，我们是在饭店里定的菜，江父回来以后，我们都喝了不少；我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能喝，而且今天，看我人模狗样混得不错，他是打心底里开心。

    吃完饭后，江姐抱着孩子说：“小炎，你…你过来一下。”说完，她往卧室里走，我就赶紧跟了上去。

    进到卧室以后，她把孩子放到床上，有些歉疚地看着我说：“对不起，当初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跟孩子，分开那么久；你…你心里，一定挺难受的吧？”

    我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说：“是啊，我一想到，小优用生命救下的孩子，我却没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我心里就跟插了一把刀似得！可是有个女人，我深爱的女人，她却在我心里，又插了一把刀！”

    别过头，我望着窗外说：“姐，你不用去想，这几年我过得有多么不容易；你就想想，你到底爱不爱眼前这个男人！既然事情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苦苦折磨他？”

    “小炎，对不起，可是李欣还在里面，我和你这样……”她抿了抿嘴，微微低下了头。

    “重要吗？这重要吗？”她还跟我说这个，我真的生气了；我说，“你也去看过她了，她是怎么说的？你告诉我！”

    江姐抿着嘴唇，手紧紧抓着床单说：“她说她对你，就像姐姐对弟弟；她还说，还说……希望咱们俩，能好好的。”

    我气愤地点头说：“是啊，你也知道李欣的态度了，可你为什么，还要一再疏远我？江韵，你真的很自私知道吗？你为了自己心里，那点所谓的平衡，却伤了真正爱你的人；你为我考虑过吗？我做了那么多，我为了谁，为了什么？我不就是想跟你早点团聚，早点跟你在一起吗？”

    听我这样说，她低着头，沉默了；我仰起头，长舒了一口气，最后说：“对不起，我酒喝得有点多了，或许我不该跟你说这样的话吧？因为对于李欣来说，我这么做，也很自私。这些事情，谁说的清呢？”

    她坐在那里，白皙的双手，紧紧交叉着；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估计她也很纠结吧？

    掐了掐眉心，我也不愿再想这些了；后来我跑到床上，就跟小甘来一起玩儿；孩子一开始认生，但熟悉一会儿，他就玩儿开了。

    我趴下来，让孩子骑在我背上，我就学一些动物的叫声，哄他开心。

    小家伙特别高兴，毕竟跟爷爷奶奶在一起，和跟和爸爸妈妈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后来江姐也上来了，她还跟在后面，伸手打我屁股；那时我就想啊，如果她能解除心里的芥蒂，让我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那会有多幸福啊？

    玩儿了好大一会儿，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小甘来也睡着了；我站起来，依依不舍地说：“跟孩子睡吧，我走了……”

    说完，我转身就往门口走；可她却从背后，猛地拉住我的手说：“留…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