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在跟前,这一点一滴的好就会被无限放大,天乾帝压根就没想起萧弘还有梗着脖子顶撞,气得他很想狠狠踹两脚的时候。
萧铭跟萧奕也殷勤,后宫的皇子公主都费尽心思讨好他,也时常过来嘘寒问暖,送上各地的奇珍异宝,可就缺了那股子虽然交心亲切的感觉。
这一比较起来,长子的好就更加珍贵而怀念了。
黄公公一瞧,就知道帝王又在思念远在江南的大皇子。
他心中忍不住一叹,就冲这离了跟前反而更加得圣心的情形,今后大位,大皇子是十拿九稳了。
“黄吉。”忽然,帝王收回神思唤道。
“奴才在。”
“弘儿的信这次是不是迟了?”
黄公公一愣,抬起手算了算日子,点头道:“是呢,往常隔个三五日就会送进宫,这次都过了六日了。”
天乾帝皱起眉头,不悦地吐出一口沉沉的气。
黄公公安慰道:“大皇子应该已经到江东了,怕是考察地形,探看水坝过于忙碌,便耽搁了一两日吧?皇上要不再等等,说不定明日就到了。”
这是有可能的。
别看萧弘平日里吊儿郎当,很不正紧的模样。
可办事从来都不含糊,特别的用心仔细,让天乾帝很放心。
不过他心里头还是有些不高兴,冷哼道:“再怎么忙碌,抽点时间写封信总是能的吧?又不用动脑子,通篇白话流水,一盏茶功夫就能写上一叠。”
天乾帝已经收了好几封这样的了。
萧弘就交代了从早上挖开眼睛,到晚上闭上之前的所有琐事,就差告诉老父亲他出门先迈左脚还是右脚!这样的流水账之下,也亏得萧弘每次还能翻出点不一样来,添几笔路边的景色和一路上跟侍卫们混在一起探听的八卦消息,末了,按照惯例,慰问一下好父亲可安好,结束。
天乾帝说在这里顿了顿,忍不住发起牢骚:“这也就只能给朕看看,若是让其他人瞧见,朕还得想法子替他灭个口,否则让人知道大皇子写出这种三岁孩童的信,简直能笑死人!”
虽然帝王满脸的嫌弃,可黄公公一想到天乾帝有事没事总喜欢拿出大皇子的信来瞧瞧,就知道口是心非的厉害。
黄公公便笑道:“皇上,大皇子也是知道您挂心他,是以才事无巨细地告诉您,这不就跟您在他身边一样嘛!再者,殿下的文采就是如此,向来直白,若是哪一日他变了个模样,您才不适应了呢。”
天乾帝自然也只是说说,跟诸多抱怨孩子的家长一样,嘴里说着哪儿哪儿不好,为的就是听旁人夸奖哪儿那儿都好。
这话他没处说,只有黄公公懂他心意,才能谈论个一二。
“就是你这老货老是为他说话。”天乾帝满意了,便道,“派人去瞧瞧,若是有了直接送进来。”
黄公公笑着应了下来:“是,皇上。”
正说着,一个小太监躬着身从殿门外急匆匆而进:“皇上,江东承恩侯送来折子。”
“这么晚了,怎不明日送来?”黄公公问道。
小太监回答:“这其中还有一份英王殿下的。”
他这一说,黄公公便不再多言,过来取走了两份折子,挥手让人退下了。
“皇上。”
天乾帝一边接过折子,一边随口道:“弘儿的折子怎么是承恩侯送过来?”
“这,老奴也不知道……不过皇上,吕家也在江东,虽不是奎梁县,可就在隔壁洛淄县,怕是殿下与承恩侯有事相商吧?”
天乾帝点了点头,毕竟从亲缘上说,承恩侯是萧弘的舅公,有所亲近也是正常的。
两份折子,承恩侯的在上面,天乾帝便先打开了。
黄公公一边给帝王添茶,一边瞧着他的表情。
只见帝王眉头一扬,似乎有些惊讶,接着笑了起来,还笑出了声,特别高兴的模样。
“皇上,可有好事?”他陪着笑问。
“好事,的确是好事,朕是真没想到呀!”天乾帝放下折子,端起茶卖着关子说,“你猜猜看?”
黄公公惊讶了一下,忙道:“这老奴怎么猜的着,莫不是治水有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