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外院动手,又怕惊动了魏国公,让魏国公知道他做了什么,这辈子,魏国公不会再看他一眼,说不定就当场舍弃他。
贺明睿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无助,仿佛要窒息了。
忽然,手上一重,却是萧铭握住他的手,真诚地看着他说:“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帮你?表哥,咱们什么情分,比兄弟更似兄弟。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月下来你变瘦了,我看着很着急,可你不说,我无从下手呀,你不信任我吗?”
贺明睿内心顿时天人交战,他看着萧铭,不禁反问自己,他能信任吗?
萧铭不像萧弘那样几乎全天下宣布贺惜朝是他罩着的,谁也别想动。因为循规蹈矩,贺明睿跟着萧铭受不了什么惩罚,贺明睿回想,有什么事萧铭也是维护他的。
“表哥,我也可想像大哥护着贺惜朝一样护着你,不论你做了什么事!”
萧铭此言一出,贺明睿顿时重重点头,下定决心道:“好。”
书房里安静如鸡,贺明睿看着萧铭那太过震惊的表情,心中万分忐忑,唤了一声,“殿下……”
萧铭回过头面对着贺明睿,喃喃道:“表哥,你也太大胆了。”
贺明睿顿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萧铭此刻也是心乱如麻,他活到十二岁,做的最胆大的事情就是杖毙了几个看不顺眼的奴才,或是暗中给萧弘使使绊子,要他杀人,他不敢。同理可得,他也没有这个能力处理这般棘手的事。
他最先想到的便是告诉贵妃,让母亲给他想法子。
可是一想到贵妃如今对贺明睿渐渐不满,他又不敢告诉贵妃。
“你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表哥,你可是我的伴读呀……要被父皇知道,我,你就没命了!”萧铭埋怨道,“唉,你早该告诉我的,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难道早告诉你就有办法了吗?贺明睿苦笑着,听着萧铭未尽之言,他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见着萧铭苦恼而慌张的模样,贺明睿反而镇定了下来。
他说:“黑熊在西山这个消息我也是偶然得知,想着若是能成,哪怕他俩其中任何一个有损,对我,对殿下和娘娘都是一劳永逸的事,没想到他们的命真大。不过说这些都没有用,总之都是我的错,与殿下没有任何关系,将来真要东窗事发,我也会一力承担,请殿下放心。”
贺明睿这么一说,萧铭有些羞愧,他知道之后的第一个念头的确就是会不会牵连自己。
他将贺明睿扶起来,安慰道:“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程度,那丫鬟不是已经被二舅母灭口了吗,余下的再想办法一个个清除掉就是了。贺惜朝既然舍弃了这样的一个证人,显然他并不清楚黑熊的事情,否则……凭大哥那护短的性子,我俩哪儿还能这般安稳呢,别自己吓自己了。”
萧铭说得自己都信了。
贺明睿点点头,“多谢殿下体谅。”
“宜早不宜迟,一定要尽快勇除后患!”
贺明睿苦笑一声,他若是能找到机会,也不用这么忧愁了。
萧铭也想到关键,不免跟着愁起来,他在书房里踱步,他思索着,忽然道:“贺惜朝不是大办吗?那时候不仅是他,乃至大舅母所有的精力怕是都放在宴席待客上,哪儿还顾得上后宅,你说是不是?”
贺明睿若有所悟地说:“殿下说得对。”
“他想风光,行啊,哥儿几个给他做脸,且让他先得意着,待清除后患,再跟他算账不迟。”萧铭道。
到了此时,贺明睿已经顾不得心中的不平,甚至有些希望贺惜朝的庆贺宴顺利进行。
景安宫里,常公公走进书房,对萧弘禀告道:“殿下,魏国公今早求见了贵妃,三皇子和贺明睿都在,呆了有大半个时辰才走。”
萧弘啃着苹果,将折子往边上一丢说:“我那好外祖啊,这是亲自安抚来了,不舍得惜朝,也不舍得芳华宫,呵,就是不知道,贵妃领不领情。”
“还有一事,今日贺明睿又告假出宫去了。”
萧弘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然后嘿嘿笑起来,“有点意思,你把这消息给惜朝送过去,他知道该怎么办。另外待会儿让傅昕傅晫过来见我。”
贺惜朝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写请柬,既然大办,自然要广邀宾客。
亲戚不关心,同窗好友之类的,就上书房那些吧。
都是贵胄,再看不顺眼冲着他们的身份也要请!
贺惜朝要让全京城都知道魏国公对他的重视,而贺明睿……呵呵,贺惜朝在知道对方正琢磨着他这条命的时候,就不想放过他了。
贺惜朝曾经说过他会让贺明睿一点一点看着这些对方极力在乎的权势被夺走,他说到做到。
着急了那么久,对方唯一的机会可就在庆贺宴上,那就拭目以待吧。
贺惜朝想到这里,好心情地继续写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