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联防队员显然也没什么心眼,听到种纬的问话想都没想的就答道:“那个啊,峰哥么?走啦!”
“走啦?去哪儿了?”种纬追问道。
“好像跟张主任呕了点气,就回家去了,不干了。”那名联防队员答道。
“哦,开除了么?”种纬继续试探着问道。
“哦,倒不算开除吧?”那名联防队员想了想才答道:“那家伙跟张主任之前关系还不错呢!后来说给他弄个编制,让他当警察呢!那家伙就特别能表现,可后来事儿没办成,他就跟张主任闹上了。头两个礼拜不知道怎么闹的,跟张主任那办公室闹腾得可厉害了,听说把张主任桌上的东西都给胡噜到地上去了,然后回来骂骂咧咧的就走了。”
那家伙估计是没少给张主任送礼吧?可能没见到好处,这才发脾气的。种纬故意胡猜一气,如果他说的不对的话,这名没什么心眼儿的联防队员肯定会继续这个话题的。
果然,那名联防队员摇了摇头道:那倒没听说,反正峰哥这个人怎么说呢……手上有两下子,听说当过兵,擒拿格斗都挺厉害。就是为人脾气暴躁了点,对人倒是挺讲义气的。前年来的时候,听说还是张主任给他挖过来的呢!
“当过兵?会擒拿格斗?”听到这里,种纬不由暗想道:如果这个人真的当过兵的话,如果再是红山本地人,只要一查服役记录就可以查到他的名字。可惜,现在自己和李团长的线已经断了,再想查这个信息可就难了。
心里这样想着,种纬嘴上却问了出来道:这个张宇峰是咱们红山本地人么?
听口音像,具体哪个地方的不知道。咱们这附近口音都差不多,连邻县口音都不差多少。联防队员答道。
听说不是咱们本地的,是邻县的!正在这个时候,另外一名联防队员开口答道:前年冬天他来的时候,我听他说他在本地有亲戚。是,是那个,那个失踪了的叫张什么家的表亲,偶尔还看他去看望过那个人的父母呢!
联防队员的话在种纬的心中如同打过了一道电闪!张长海的表亲?也姓张?还去看望过张长海的父母?而且还当过兵?这家伙别再就是张长海吧?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啊!
如果是那样的话,张长海就是诈死,一个拒服兵役的罪名是少不了的。可他诈死的原因是什么呢?说不定和那几个意外身亡的现役士兵的死有关联。这样一来,张长海的问题就大了。
可是又该怎么证明张长海就是张宇峰呢?从张长海的父母入手吗?不行!既然这件事这么隐秘,没理由好些幕后的人不关注张长海的父母。如果张宇峰就是张长海的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张长海父母被接到新红山的另一个可能就有了,那些幕后的人就是为了就近监视那两个老人。
上次种纬去了张长海家时间不长,不是那个张主任就到了么?而且种纬在把慰问金交给张长海的父母的时候,两位老人似乎并没有多少悲哀的神色。好像老人中间还说了一句什么:还要攒钱给孩子娶媳妇儿。当时张主任还开玩笑,说是他的两个孙子还小,离娶媳妇儿还早着呐之类的话。
从这个角度上,张长海的父母可能是个突破点。但如果自己的举动太过大胆的话,会不会打草惊蛇呢?不行,至少暂时不行。自己手里的证据还是太少了,只凭着一点假设就去撞大运。那说不定什么都没撞出来,就把自己给撞进去了。
如果要能找一张张宇峰的照片就好了,也许这样就能看一看他和原来部队的照片有什么接近的地方了。虽然种纬上次看张长海的照片是在一年前,但他对那张照片还是有一定的印象。如果现在张长海真的站在他面前的话,种纬估计自己还是可以认出他来的。但是查照片这事儿还是不能明目张胆的搞,否则一样会露了自己的形迹。
只是种纬虽然留意了一下派出所里工作员存档资料,却还是没能找到张宇峰的照片。九十年代像新红山这样的小派出所自然就不怎么正规,除了几个警察和交警有公示的照片之外,其余的联防队员连资料都没有。其实按种纬分析资料也未必没有,因为这批联防队员表面上说是配属给警方辅助工作的,但实际上这些人都是属于新红山居民点管理委员会的,招的人也都是新红山的人。
如果那个张宇峰真的登记姓名和照片的话,他的资料也应该在张主任的手里。所以,这些个东西即便真的有,种纬也没法从张主任的手里弄出来,除非他已经准备和对方摊牌了。可种纬现在已经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庞然大物,贸然伸和只会让自己前功尽弃。甚至,种纬不排除自己被对方干掉的可能。
至于这次刘长岭遇刺,种纬就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但后来种纬发现,无论是从李局长,还是刑警队刘队长,不管他们的行为有没有异常,但都是想把这件事情早点解决完的意思。所以种纬认为这次行刺未必是有预谋的,反倒是确实有点仇杀或者积怨的成份在里面。更何况种纬也没法根本自己的那种神奇的预感,就判断对方真的是朝自己来的。说不定对方也有可能是真的奔着刘长岭去,甚至瞄着张矿长去的,这也有可能的。
新红山派出所的工作并不忙,甚至可以说是比较轻闲。如果不是联防队员没有执法权的话,种纬甚至觉得往红山派这些警察都有些多余。
不过新红山不是梁山镇,梁山镇有个牛到不行的人当靠山,民兵发挥的作用比派出所都大,但各级领导谁也没话说。可新红山在这方面显然要差一点,警方虽然派的人很少,但在警务工作中的主导作用还是很明显的。
第二天早晨,种纬早早的起床,然后找了一条还算平坦的山路,一直往深山里跑去。山间空气比城市里新鲜多了,只要不是山风肆虐的话,矿山开采制造的那点粉尘污染还真不叫个事儿。
一上午的工作还算正常,种纬还是继续熟悉工作,顺便希望从一堆资料里面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其实有些重要一些的事故报告之类的东西种纬也有权调阅,但种纬出于谨慎起见,还是没在这方面直接动脑筋。
中午十二点刚过,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开进了新红山,然后直接开到了新红山派出所门口。让种纬惊讶的是,来的居然是韦婷婷。
“你还真来了?还来这么早?”一看韦婷婷戴着个大墨镜,娉娉婷婷的走进派出所,正在看资料的种纬真的吃了一惊。这丫头之前说过周五要来新红山接自己,谁知道她还真来了。而且来就来吧,居然还来这么早!
“不来得早不行啊!一会中午运矿石的车队一开,根本就开不出去了,我可不想和那些超载的矿石车撞上。”韦婷婷冲种纬挑衅似的撅了撅嘴,摆出一副任性的样子。
“你不上班了?”种纬眨了眨眼睛问道。有时候种纬感觉自己在这方面真的不行,至少眼下就有点招架不住韦婷婷的热情。
“嗨,单位就那么点事儿,我一小时就能干完一天的活儿。”韦婷婷无所谓的道:“再说了,我们公司还和矿山有业务往来呢,我怎么说也是公司的高层管理,撒个谎就跑了,没人管我!”
说到这儿,韦婷婷摆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把个种纬和旁边和他一起值班的两个联防队员看得眼睛直发楞。
“所长,这,这是你女朋友?”一个联防队员傻傻的问道。
“是啊!”种纬没办法,只好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真漂亮!”另外一个联防队员羡慕的望着种纬和韦婷婷道,眼神倒是清澈得很,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羡慕种纬和韦婷婷两人。
“您好像来过!我们去年还见过您吧?”最先说话的那名联防队员道。
“对啊,年初的时候我们公司和矿上签约,你们应该那时个是维持秩序的吧?”应该就是那时候见过我。韦婷婷朝两名联防队员笑道。
“哦,对,对,对。不过那时候我们在工作,所以根本没太仔细看您,就是有点印象而已。”两名联防队员赶忙点着头说道。
“怎么样?种大所长,小女子都开车接您来了,就跟我走吧?现在就出发?”韦婷婷跟两名联防队员说过话,便扭头对种纬道。
“不太合适吧?太早了。”种纬有些犹豫道。
“怎么不合适啊?来之前不是袁局长说不用按时坐班的么?还说一周就上个三四天就成,这都二十四小时在这儿上班了,还要怎么……”韦婷婷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向种纬抱怨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在新红山派出所上班,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说是那么说,可我这是第一周到新红山上班啊!最起码我也得跟所里的另一位所长打个招呼才好嘛。”种纬有点招架不住韦婷婷的套路,只好找借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