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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你来之前,我听说有两个人给一只猫抓伤了脸,是在体元殿那地方,”潘强扫着许谨道:“他们也没说是为什么缘故,现在想想该跟小叶子有关吧。”

    许谨问:“他们是谁的人。”

    潘强笑了笑,道:“是谁的人不要紧,再说这内侍司上下几百口人,就算有人想办事,也未必就派自己心腹……”

    许谨瞧着他,却非常懂潘公公的心,立刻打断他:“你有屁快放。”

    潘强啧了声:“你听听你满口污言秽语,你在太后跟前也这么着?你是来求我办事儿的,怎么一点儿求人的意思都没有?还这么大爷似的,竟像是我求你!”

    许谨皱眉:“你不说,我自己去查。”

    他说着竟站起身,气的潘强拍着桌子叫道:“许谨,你这是你的钟鼓司?我我我告诉你,你别惹急了我!”

    且说小叶之前离开钟鼓司,走到半路,忽然听见一声轻响,原来是那只三花猫步伐轻快地跳了进来,它歪头看着小叶:“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那两个家伙都给我打跑了,真是不堪一击。”

    小叶忙作揖道:“多谢多谢!”

    三花猫矜持地舔了舔立功的爪子:“对了,你打算给我多少鱼干啊。”

    小叶算计了一下程嘉的存货:“给你二十条如何?”

    三花猫歪头问道:“是一人二十条吗?那我打跑了两个人,我要五十条!”

    小叶呆了呆,迟疑地说:“两个人的话不是四十条吗?”

    三花猫显然不太识数,原地跳了起来,嚷嚷道:“五十五十我就要五十,你要说话不算数,我就也划花你的脸!”

    小叶无奈:“别着急,我得回去看看有没有这么多呢,要是没这么多了先给你记账行吗?”

    三花猫说道:“那你可别赖账。”

    小叶因今日的确多亏了它,便蹲下地轻轻地摸了摸它的小脑门:“放心吧,绝不赖账。”

    她的语气很温和,让三花猫觉着安心,它眯起眼睛享受小叶的抚摸,喉咙里咕噜了两声,忽然说:“对了,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那个许掌案了,他是不是你干爹啊?”

    “是啊,你在哪里看到的?”小叶随口问。

    三花猫道:“我看到是丰艳宫的人带了他去了。”

    小叶一愣,抬头看向丰艳宫的方向,心里竟有种不安之感。

    三花猫瞅着小叶,看着她的眼神,也感觉到她身上担忧的气息:“你是不是想去丰艳宫啊?”

    这念头的确在小叶心里一闪而过,模模糊糊的还不算清楚,没想到竟给猫儿一语道破。

    第81章

    时值午后,丰艳宫内也是静悄悄的。

    后殿廊下,两个小宫女负责看着那只出来透风的凤头鹦哥。

    此刻里里外外都鸦雀无声,两个宫女未免有些发困,因怕睡着失职,不如说些话解闷。

    其中一个便小声说道:“你看这凤哥儿,最近又恹恹的没大有精神,怎么这次不赶紧的让小叶掌案再来给看看呢?听说他可厉害了,贵妃娘娘的雪球病了,他一去雪球就肯吃药了。”

    另一个忙“嘘”了声,低低说道:“你要死,怎么还提叶掌案呢,你难道不知道,最近娘娘有些不太待见他。”

    “我就是隐约听了个风声,心里疑惑着不明白呢,先前不是很喜欢他的?每次来都是大把的银子赏赐,连嘉姐姐都送到他身边去了呢。”

    那阻拦的宫女回头看看里间无人,左右也空空荡荡,便小声说道:“究竟详细我也不知道,只听说,像是跟王爷有关的。”

    “可是因为那些闲话?叫我说,自然是那些小人编排出来的,咱们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物,他们找不到其他的错儿,就随意胡说呗,何必理他们。”

    “正是因为王爷通身都没有错儿,如今给他们平白嚼出这些蛆来,娘娘才格外的不高兴呢。那天去珍禽园,偏偏皇后还故意的再提一提,娘娘自然更加迁怒给小叶掌案了。”

    那宫女叹道:“哎,叶掌案也是无辜受害,他倒是个不错的人,要不是对嘉姐姐好,上次他给内务司传讯,嘉姐姐又怎么肯为了他回来求娘娘还跪了那么久呢。”

    “不说了,这宫内啊,是好人又怎么样?好人反不如那些昧了良心做事儿的坏人呢,毕竟坏人只为了自个儿,好人可不一定了,当然要多吃些亏。”

    两个人窃窃私语,只以为左右无人,却没留意头顶上的凤头鹦哥正静静地听着。

    而此刻在丰艳宫前殿,一名小太监正陪着许谨来到殿门口等候召见。

    不多时里头有个宫女走了出来,正是女官奉常,迎着许谨含笑道:“许掌案您来了,娘娘正等着呢,请随我来。”

    许谨向着她一点头,跟着她迈步进了内殿。

    裕妃先前才刚小憩过,才梳妆更衣,容色更是艳丽雍容,她扶着嬷嬷的手缓步来到外间,看许谨垂手而立,便微微一笑:“许掌案,大热天的叫你过来,辛苦了。”

    许谨仍是半低着头:“娘娘传唤,岂敢耽搁。”

    裕妃在贵妃榻上落座,道:“你可知本宫传你来是为何事?”

    许谨道:“奴婢愚钝,请娘娘明示。”

    裕妃见他始终都淡淡的,便又一笑:“上午在咸福宫的事情你想必都知道了吧?”

    “娘娘指的是……庆王殿下所提的,祥公公要认小叶为义子的那件事?”

    裕妃颔首:“不错。你事先可知道?”

    许谨道:“一无所知。”

    裕妃叹道:“都说孩大不由娘,果然是这样啊,孩子们干的事儿,当父母的竟后知后觉,事先一点也不知情,幸亏不是别的要紧大事。”

    许谨仍是低着头,听到这里便说:“之后小叶跟我说起此事,也觉惶恐不安,怕自己没这个福分,我同她说,当着太后,贵妃以及庆王殿下三位在跟前,这是天大的脸面,她若不接着,就不是福分的事儿,反是她的罪过了。”

    “是啊,不接是罪过,能接着才算是福气,”裕妃轻轻地笑了声:“小叶掌案大可不必惶恐才是,他有你这个能耐的干爹,如今又入了太后的眼,再拜了祥公公……将来这宫内炙手可热的只怕没有别人呢。”

    许谨难得一笑:“娘娘过誉了,她不过有点儿小聪明,不惹祸已经万幸。”

    裕妃笑道:“你却向来是个严于律己的,只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就任由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这会儿奉常端了一碗清茶过来,裕妃喝了一口,打量着许谨道:“许掌案,最近有没有排什么新戏?”

    许谨道:“先前太后娘娘想看点儿热闹的,于是就挑了一出《李逵负荆》。”

    裕妃道:“这个倒是个热闹戏文,不过,本宫跟太后娘娘的心境不同,这天本就炎热,倒是看点冷情的消暑才好。”

    “不知娘娘想看什么戏?”

    裕妃道:“有个《赵氏孤儿》,许掌案可会演吗?”

    赵氏孤儿,也算是家喻户晓的了,说是春秋时候大臣赵盾一家给奸臣屠岸贾所害,留下遗孤被门客程婴暗中营救、抚养成人最后报仇的故事。

    许谨听见这四个字,眉峰轻轻地动了动。顷刻才回答道:“本子自然是有的,只是当初演过一次,太后因觉着太过伤情,便不许叫演了,因此从未排演过。”

    裕妃笑了笑:“原来是这样,不过我想,许掌案能耐,不管是热闹戏还是冷情戏,都能演得很好。”

    许谨道:“娘娘赞缪了。”

    裕妃盯着许谨看了半晌,把手中的茶放下,整了整袖口,盯着上头精致的吉祥回纹:“许掌案,听人说你方才是在内务司?不知有什么事?”

    许谨道:“回娘娘,不过是有一件私事寻潘公公。”

    “什么私事?可以说给本宫知道吗?”

    许谨沉默了片刻:“听小叶说有两个内务司的人无故拦住她,所以我去瞧瞧究竟是什么情形。”

    裕妃这时侯召见,许谨心里是有数的,他去内务司的事情瞒不过裕妃,他的用意只怕裕妃也知道。

    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

    裕妃笑了:“内务司领了皇后娘娘懿旨,最近不是正要肃查六宫内侍吗,叫了他去不是理所应当的?怎么这也值得许掌案亲自去兴师问罪?”

    许谨道:“回娘娘,虽然是肃查,但也不能乱为,总不能是路上遇到谁就逮了谁过去,这又不是在毫无规矩的地方。奴婢怀疑内务司是有人故意假公济私,借机生事。”

    “哦,那你知道是谁了?”

    许谨道:“自然知道,正是奴婢去找的这位潘公公。他向来跟我不合,也一向都忙于针对小叶,这件事可想而知是他做的。”

    裕妃挑了挑眉,对于这个回答有些意外:“那潘强承认了?”

    “他自然是不肯承认的,但奴婢心里有数,便跟他大吵一架,警告了他几句就罢了。”

    裕妃听完后笑了:“许掌案,看不出你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肯为了叶青蝉这样出头去得罪人。”

    许谨道:“我只有一个干儿子,她受了委屈我自然得替她撑着。”

    裕妃闻言默然,竟因为许谨这话想到了自己跟庆王,虽然……庆王如今未必需要她撑着什么了。

    过了片刻裕妃才叹息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许谨,本宫问你一件事。”

    “娘娘请说。”

    “上回庆王带了叶青蝉出宫,你可知道他们是在哪里遇见的?”

    许谨一愣,他并不知道这个细节,毕竟当时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在庆王府里发生的事,而小叶也没跟他提起过自己去了景阳宫。

    裕妃看他怔然,便徐徐道:“那天下雨,庆王去了景阳宫。”

    许谨的脸色立刻变了,眼神都因而凌厉了几分。

    裕妃道:“原来你也不知道。”

    许谨定神:“娘娘是说,小叶……她在景阳宫吗?这不太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

    许谨喉头一动:“无端端的她去那个地方做什么,她向来……”话未说完,忽然想起自己那天正是对小叶发了脾气,难道她……

    下意识地抬手在额头上轻轻抚过,许谨定了定神:“她向来胆小怕鬼,那景阳宫又是个禁地。”

    裕妃站起身来,她缓步走到许谨身前,端详着说道:“许掌案,你的脸色不对。”

    许谨慢慢抬头,跟裕妃的目光相对:“请娘娘恕罪。”

    裕妃抬手示意他噤声,却继续地盯着他说道:“许掌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宫?”

    许谨的神色逐渐冷静下来:“不知娘娘这话从何说起?”

    裕妃的声音不高,但极为清晰:“当初景阳宫事发之后,不出一个月,你就认养了‘叶青蝉’,收在身边。”

    “奴婢不懂,这个难道有什么不妥吗?”许谨依旧镇定。

    裕妃道:“本宫叫人去查过,那个姓叶的孩子净身的时候的确是六七岁,只不过听说他当时病的很重,几乎都已经救不了了……被你带回去后才很快痊愈的。”

    “回娘娘,是她命大,自个儿从鬼门关上硬挣回来的。”

    “好吧,”裕妃歪头看着许谨:“许掌案,还有一个问题。”

    “娘娘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