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5日
追寻伊甸曾向往的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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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
冠以‘嫉妒’之名的魔物, 向少年寻求名为爱的礼物。
能想象到立夏现在的心情吗?
简直比几天前, 眼睁睁的看着鸢蓝色大火冲天而起燃烧了三天三夜的那时更加震惊。
他甚至感觉有五百只奇美拉呼啦啦从他大脑里跑过, 并且一边用粗犷的嘶吼硬生生吼出了‘恋爱循环’的调子。
“开什么玩笑!?”在这种极度震惊的状态下,少年下意识的将脱口而出。
整个特异节点, 被苍蓝的大火点燃,烧了三天三夜。
贝希摩斯的临世,无数都市在一声狂吼里坍塌。
无数人以双臂拥抱苍天, 以祈愿的姿态发出声声哀嚎。
他看到蓝色的火将很多东西燃烧殆尽,仅余一地余灰。
就像是迄今为止, 他仍然不知道达芬奇与罗曼医生口中‘迦勒底的时间是倒计时’中的倒计时究竟还有多久一样……立夏也不确定这个特异点在这等规模的崩毁中究竟还能挺立多久。
特异点都有一个属于它们发生逆转的,相对应历史上大约的时间。
而这个特异点呢?
甚至不用特意去向路人寻问,从都市的规模,以及人群之间流行的衣着来看。
距离他们所在的时间很近很近,只需要把时间向后推回三十年左右就可以了。
是的。
日/本最繁荣的时代, 经济辉煌的顶峰。
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 那像是樱花花期一样短暂又繁盛的旧日荣光。
仅一座城市的gdp就号称可以‘买下整个美/国’。
这是一个很适合富江的年代。
被绝对的富有与全世界的盛极所侍养的,容颜极盛的少年。
雪银的刀叉,流光交错的水晶杯, 世界顶级的香槟与食材。
权利,身份, 富有……爱意。
一切的一切,唾手可得。
但是, 在这里……富江本身的存在, 即是不合理。
就像在灵子框体内将自我解体又在特异点内重组的立夏一样。
只不过他们之间的区别, 一个是蒙蔽了‘规则’的眼得以停留,一个将一切动荡颠覆。
这是时间的戏法,也是漏洞。
飞鸟与死人的尸体,看向人时像是会笑起来的柴犬,半腐朽的枝叶,火焰里生出的蓝色有毒蘑菇。
当少年看到这个特异点的人坐在路边,目光麻木的开始将一切看似能吃的东西填进肚子里的时候,他就明白,一切必须要尽快了。
但是,刚刚富江说了什么?
‘爱我’……?
说出这句话时,富江似在一场不醒的迷梦里长闭双眼。
这令立夏感到费解不明白,这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究竟――把这一切当做了什么啊!”少年近乎愤怒的向富江质问着。
为什么在这种境地,仍旧能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若无其事?
在此之前,立夏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会在这种近乎一触即发的时刻,从富江的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
简直像是荒唐的戏码那般,亮丽的颜彩下遮盖住了不为人知的东西。
这一声‘爱我’,与他过去那种不知愁苦,放纵又肆意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相较而言,简直像是低微进了尘埃之中。
他对于富江的感官……虽然说不上太坏,但是也绝对不会太好。
任性的人会仗着别人的爱意有恃无恐,而前提,则是那个人真的对你在意又包容。
因此,在更多时候,立夏觉得自己与富江的关系更像是恶友。
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富江单方面的扭曲。
虽然在过去的时候,富江曾半是抱怨的对他说过‘快点说‘爱我’啊,我都对你这么好了。’
但是那个时候,他可以将这当做无心之言,一笑了之。
然而,眼下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你将这当做玩笑?”富江看起来好像更生气了,不,不只是看起来。
他的愤怒,已经切实的体现在了这方小世界里。
星河逆转,祸水滔天。
正当立夏以为即将迎接如狂风暴雨般的袭击,并隐隐有了放弃对于大神宣言展开自我攻击的控制的意图时――事态却又向着他完全想像不到的地方坏笑着伸出了手。
远方的大地因痛楚而开裂,细碎的声音清晰传入了立夏的耳内。
他看到原本以身化大鱼的富江,自鲸的模样,重新归化成了人的形状。
但是,现在的富江与从前相比,看上去高了不少。
打眼望去,显然是青年才会有的形态。如果大鱼只是立夏做的一个梦,那么,就在这梦一样短暂的时间里,有人一瞬从少年走到了青年。
这样的速度,是否来得太快?
立夏站在地面上,遥望轻薄的垂云之上的他。
富江似乎与他少年的形态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傲慢的微微扬起下巴。
但是,又似乎……完全不一样。
然而,无论如何。
就眼下而言,他似乎并没有发起进攻的意思。
富江周身气息缠绕着危险与暴虐,而目光却又平和到不可思议。
大神宣言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改变,枪杆的震颤不再那么活跃,这倒是令立夏一时间轻松了不少。
于是,连武器的嗡鸣都渐渐趋于平淡的气氛里,两个人的目光静到可怕。
立夏一边抑制着仍旧警惕轻颤的神枪,一边在心中默默思索。
或许……是应该说些什么的。
这种安静到过头的气氛实在让人感到不自在。
毕竟,川上富江一直都是个不懂什么叫做‘安静’的傲慢鬼,而现在这样,根本不像是他了。
“――喂。”当立夏的目光逐渐放空到快要空无一物的时刻,富江终于还是开口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气氛。
“你知道吗?”他这么说道。
立夏下意识的问了出来:“知道什么?”
“死亡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虽然冠以了‘爱’的名义,仍旧不够温柔。”那双没有恢复成黑的金色眼睛似乎有些暗淡,其内赤金的明光不在流转。
于是便更加偏向了冷硬的金属造物。
“我死了。”这是立夏第一次见到富江这么平淡的神色。
没有笑,也没有怒意。他像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叙述着陌生之人的死亡。
像是失了生机的死水那样。
“……”少年蓝色的眼睛,在神枪银光的映衬下,偏向了浅水的颜色。
也因此,看起来似乎有悲伤在其内浅唱。
他沉默片刻后,最终还是向富江作了回答:“我知道。”
“那个时候,我正在穿越沙漠,有个骑着骆驼的人告诉我了这个消息。”立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富江那个人的结局,“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又因尘沙过重无法得知他原本的脸。”
“他说,你死了……原因是被分/尸。”紧接着,立夏看到了富江脸上的表情。
无动于衷的,甚至隐隐有了笑意。
“可能是那些人其中的一个吧。”他的口吻中不无恶意,“那个时候,我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变得七零八落的。”
话中的含义已经很明白了。无非就是说……那个骑着骆驼的人,也是造成那个后果的人中的一员。
立夏隐隐皱了下眉心。
富江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后又将目光重新落在了立夏身上。
他说……
“真疼啊。”那样平和的目光,其实是富江在责怪于那个黑发蓝眼的少年。
富江的确与过去不一样了,看待一些东西的方面也变得更加偏激。
关于这一点,立夏认为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去指责富江什么。
死亡会改变一个人,富江曾经……死过。
而且可以说的上是最惨烈的方式。以他话语中所透露的信息来看。
被切割的时候,他还活着。
“我以为你会指责我。”富江歪了歪头,敲散了手边的层云,“关于以‘恶’的角度去揣测一个我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谁的人,‘这不是你’你应该这么说。”
毕竟,他的心上人啊,是一个活得……像水一样明白的人。
富江步伐缓缓,从云间,迈向少年的身边。
“……对不起。”立夏看着他,嗓音里透着喑哑。
“为什么是对不起?”富江直白的问了出来。
“我一直认为,一个人没有任何责任或是义务去做过去的那个自己。哪怕那个‘过去’距离现在,仅有一天。”少年这么说道:“无需抱有任何怀疑,只有自己,才拥有改变自我的权利。”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说法,当一个灵魂从死亡迎来新生后,却又必须对伤害过自己的人以笑脸与包容相迎。”溪水一样清冽的眼眸被炽/热点燃。
他似乎在说富江,又似乎将枪矛一般尖锐的言辞遥遥指向隔了一世的宿怨。
“……果然,你与别人是不同的。”青年模样的富江,神色轻松,笑得畅快。
他眼尾下的肌肤泛着微红被风拂过,与少年时期的模样比起来多了成熟的魅力。
富江想到了,他与藤丸立夏初见时的事情。
那还是第一次有人拒绝他。
‘爱’
从最开始,他的生活里就充斥着这个字眼。
那么,‘爱’究竟是什么?又由什么成分构成?
根据长久的,一直以来被深爱的经验,富江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谄媚、贪婪、欲/念、下流的目光,以及排斥一切与他走的近的人。
是的,这就是爱。
但是在这些混浊的爱意里,只有一个人是不同的。
爱憎分明的目光,干净敞亮的,如同国界线。
不排斥恶意,却不会被恶意吞噬掉眼睛中的清明。
……真好看啊。
那个人的眼睛色调明润得,像色卡上的尼罗蓝。
在那一刻,富江便意识到了一点。
能够被那双眼睛的主人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倾诉爱意,才是理想中的‘爱’。
渴望拥有,拥有这与现实的污秽完全不同的,乌托邦一样浪漫的理想。
于是他就用自己的方式,去诉说――“一直被爱着的富江,永远深爱着你。”
诉说着那些思念与憧憬,憧憬过去时光里满盘皆输的斗志昂扬。
在一个人的目光里,一败涂地。
但是……
“你甚至在我死时都不陪在我的身边。”在富江的话语里,立夏活生生成了一个负心汉,“你就那么向前迈步,直到我死,你都没有回头。”
“你没有来看过我一眼。”
葬礼当天,那个少年不在,他没有来。
富江躺在冰冷的黑棺中,聆听泥土落下,以及异世魔物的蛊惑。
‘他在没有你的地方会活的很好。认识更多的朋友,以及你不认识的人。你很嫉妒,可是你已经死了。’
‘他的微笑,他的注视,他今后的人生你都无法参与。’
‘所以,想要迎来新生吗?嫉妒与强欲将会化作你得以重见天日的养料――被除了一个人以外的所有人深爱着的,川上富江。’
前来送葬的宾客走了一茬又一茬,而那些人中,始终没有他。
他能听得到所有人的脚步,落下的重量以及声音。
可这些声音里,唯独没有藤丸立夏。
魔物说得没错,他迟早会把‘川上富江’遗忘。
天空开始下雨。
富江嗅到了泥土潮湿的气息。
如果不答应的话,大概就是彻底的长埋地下了吧……
‘代价呢?’他终于,还是松口了。
‘你最终,会被嫉妒与强欲所吞噬。’魔物如是回答道。
有关于死亡的回忆,就此戛然而止。
富江用那双堕日一般的金色眼睛注视着立夏道:“冷酷无情的,我的心上人。”
“我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我的身边?”他语气平和,却又以目光无声质问。
死亡没什么可怕的,但是,他只是想让这个人……为他拂去墓碑尘埃。
可想要的往往不如人意,藤丸立夏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
他躺在自己的坟茔里,一边适应来自异界魔物所给予的力量修复身体,一边等一个人来。
直到等了很久,很久。
心里的那个人仍然没有去他的墓碑下,哪怕只是坐在那里说上那么几句伤春悲秋的句子。
所以――
“你没有来。”富江皱了皱鼻子,龇牙咧嘴的样子却无损于极盛的容颜,“所以我想讨厌这个世界了。”
“你为什么不在我的身边?”他一再重复,反复追问,“你怎么能不在我的身边?”
像是对于那些只有自己一个人长住地下的苍白沉默的质疑与控诉。
尽管如此。
他依旧目空一切,有着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底的傲慢与任性。
永远被爱着的,川上富江。
“……你这简直就是强盗一样的逻辑!”立夏几乎被富江的思维气笑了。
立夏是个很少生气的人。
但是,富江很多时候却靠着他6那股子理所当然的任性点燃他心中的怒意。
就像这一次,他依旧成功了。
“你反复强调,你死的时候,我不在你的身边。以及……你死后,我没有去看过你。”少年的嗓音早已清朗不在,喑哑的如同哽咽。
苦涩的悲伤及愤怒,顺着他的喉咙不断下滑,最后落入胃里……再也无人知晓。
他不会委屈,不会难过,即使死亡也没什么好怕的。
被遗忘的荣光牵起那些永不褪色的峥嵘岁月,唱响着少年勇者一去不回的背影。
少年带着他的所思所念和偶尔上头的一腔热血一路向前,从此,再没回头。
再也……没能回头。
藤丸立夏与川上富江。
从根本说而言,这件事不是他们之间任何一个人的错。
“其实我们是一样的。”立夏看着他道:“就这一点而言,你的指责我不接受,也无法接受。”
因为――
“我死的时候,你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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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算是复杂的orz
将扭曲的情绪视作‘爱’并当做真实的川上富江♂,认为被立夏注视着倾吐爱/语是理想中的‘爱’。
直到将自己交给嫉妒的魔物,他也一直这么认为。
灵感来自于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句话噗哈哈哈哈
以及!推基友饼子太太的文ww
文名:《我和江户川乱步离婚以后》,作者:鸡子饼
文案:
结婚半年后,我向丈夫提出了离婚。
婚姻是自由的枷锁,我决定放飞自我。
然后我的桃花运突然旺了起来。
追我的人多到需要建一个聊天分组。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我的丈夫江户川乱步追了过来,将他的工资卡全部上交。
“我以后不会把钱全买零食玩具了,工资都归你管,我写保证书qaq”
“家务我会帮忙的,我已经学会拖地了qaq”
“给你看,我快要练出肱二头肌了qaq”
“我们讲和好不好,我不要离婚qaq”
cp不一定是原配股,但必有修罗场。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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