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说──」景文瞬间脑子当机,这当中牵扯一堆有的没的破事,要他从何说起,自己是多少有点涉猎,但是忽然要他讲,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讲。
「说啊。」李毓歆皱眉,「我觉得归根究底,就是我们武器发展得太慢了,人家都有轮船大砲,我们还在刀枪弓箭。」
「……你认真?想跟军火士官扯这个?」景文挑眉,「先姑且不论军队跟国家朝堂派系问题,最早的燧发枪实用性低于弓箭是不争的事实喔,你要论这个千万别从武器切入。」
「是喔,那从哪里合适?」李毓歆似乎真的对这个感兴趣,这就展露笑顏,忽然觉得自己一直按着他膝盖好像怪怪的,又坐回原位。
「国家体制跟人民的习性吧。」景文挠挠头,「我觉得首先得要人人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甚至不惜反抗威权,当然当政者愿意扶持是最好,可是现阶段儒家学说也被主要倡导大家在各自的阶级安分守己,不要想东想西的,人们都太过安生了,不敢做更远大的梦。就算有人敢梦,多半也会被笑成是白痴吧,就这样身边的人和整个体制像是筛子一样,把有创造才华的人渐渐淘汰掉,那怎么可能会发展起来?除此之外就是小国小国的彼此有衝突有竞争,这样才有可能进步。」
「……汤武的周遭国家还不够竞争么,北方有金有辽,现在还多了一个蒙古,虽然歷史进程和我以前读的不一样,不过现在看来有点北宋末年的感觉,你娘子这么多都不怕?」李毓歆皱起眉头。
「以前会,现在我有煞訶鶙,毗湿奴和鐸儿迦,山上还有两座要塞,我没什么好怕的。」景文耸耸肩,反正她多半也知道梅安七山上面的山贼都归他管,跟她说也没什么,「你看看像这些游牧民族,他们也是不同的小部族之间互相竞争、併吞、融合,慢慢逐步筛选出强者,哪像我们农耕民族,虽然分工精细,但是掌握资源的人不思进取,就是只有圣上一人也难成的了事,这些个狗官要是都排除掉,也会有别的狗官递补吧,或是原本的好官慢慢被权势腐化了变成狗官,最后的结论,我觉得还是有民眾监督着的民主制度好点吧。」
「也是,算你赢吧。每个人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啊,这倒是难呢,今天齐家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觉得齐公子怪可怜的。」李毓歆多愁善感道,「这些大家族家教严的,根本不可能让孩子自由发展。」
「是不是,万一他其实是个理工专才,还能搞出什么不得了的研究也不一定。」景文笑了笑。
「嘻嘻,我蛮喜欢齐公子那种类型的,你就不用覬覦我了,不过,像这样跟你聊天也不坏,让我有种在这个时代并不孤单的感觉。」她忽然感慨道。
「你如果不忙偶尔也可以来找我聊天啊,反正我大多数时候都挺间的。」景文笑着说,「等你收了几个面首也可以跟我讲讲谁的技巧好些。」
「谁要跟你说这些!」李毓歆大笑,拿起帕子就往他身上丢,「你难道还跟我说你那个夫人技巧好了。」
「我敢说你不见得敢听了。」景文贼笑了笑,「好吧言归正传,殷大人你见过吗?」
「见过啊,怎么了?」李毓歆骄傲地扬起下巴,「你该不会对人家有什么遐想吧?」
「没有。拜託芸茹是我娘子我对她姐姐抱什么想法,你别闹了。」景文直接翻白眼。
「她们又没有血缘关係了。」李毓歆笑了笑,「好啦,你要问什么?」
「就是啊,我听守军叫他妖女什么的,问了芸茹她也只说了她姐姐相貌异于常人,却不愿意跟我说清,我实在是好奇的不得了,这才想说要问你的。」景文一脸憋屈的看着她。
「纪姑娘不愿跟你说,那她是怎么跟你说的呀?」李毓歆贼贼一笑。
「她说我见到了就知道了。」现在换景文叹了一口气。
「哈哈哈哈哈哈,那我这句话,原封不动还你哈哈哈哈哈。」李毓歆一阵狂笑,花枝乱颤。
「你在逗我是不是?我很认真欸。」景文一下哭丧着脸,好像自己轮番被欺负了一样。
「好吧,我给你点提示,」李毓歆努力憋着笑,但还是不时忍不住,马车蹬了窟窿一晃,她忽然一个不稳,摔到景文怀里吓了一大跳,这才总算止住笑,在景文的搀扶下坐好,「呼,真是的,不应该没事站起来。」
「你也知道啊,快讲,不讲是小猪。」景文微微一笑。
「略,谁是你的小猪。」李毓歆吐了吐舌头。
「我只有说是小猪,没有说是我的,你不要乱加啊。」景文连连摇手。
「……谁知道你怎么想,算了不说这个,我只能跟你说,这个殷大人呀,她确实相貌非凡,不过那也只是当代人没见过世面才会如此,唉,孤陋寡闻,井蛙所见,现如今啊,这个殷大人可是自卑得很,她的容顏,我敢说,你看到肯定口水流满地。」李毓歆骄傲道。
「……放你的小猪屁,我才不信了。」景文噗的笑了出来。
「我都说了还当我小猪,你欺人太甚!」李毓歆忍不住打了他一下,「要不赌一贯,你流口水就输如何?」
「你等着付钱吧。」景文哈哈大笑。
「小倩你身上有一贯没有?」这才一下车,景文眼角下缘抽了两下,连忙趁着李毓歆先走,忽然往后一顿。
「有,沿路无聊,又扒了一些。」小倩羞怯的笑了笑,一脸红光,好像自己第一次被憧憬之人需要一般。
「……你先借我备着。」
且说景文和李毓歆这才到了殷大人府上不久,这才午后而已,婢女通报说殷大人刚练完琴正在沐浴,李毓歆这就和景文坐在客厅里边泡茶,两人继续着方才的打赌之馀,景文也一边受着李毓歆的调笑,一边出嘴反讽,两人表现得有如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
然而随着时间过去,景文内心的好奇便越是被放大,每每通往内院的布帘晃动,他都感觉好像下一秒殷大人就会从后面出现一样。
另一方面,去带其他煞訶鶙的崔大人也还没现身,景文又还是很担心小玉儿,不时也频频向外张望。
「……欸,你也太忙碌了吧,我一个美女陪你聊天还不够,一下望着里面盼着殷大人是不,这又望着外面的是怎样,等你的纪姑娘是么?」这自然引起了李毓歆的不满,不过她也只是笑笑带过。
「说了你也不信,我看着外面是因为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下属身体微恙,崔大人去了这么久,我实在有点担心。」景文摇摇头。
「哎唷,看不出来你这么替部下着想呢,若不,你就先去寻他们好了,反正殷大人就在这里,却是也不会跑了去。」李毓歆微微一笑。
「千万别千万别。」阿磐先生和两个煞訶鶙连忙起身按住正要站起的景文,「中士大人在这边等还是比较妥贴,万万不要出了门与他们错肩而过,反而平白浪费时间。」
叁人说着满头冷汗,也不知道这话是真心所想,还是只是单纯怕他乱跑迷路了。
「说的也是,我还是乖乖继续等好了。」景文点点头,接过李毓歆给他斟的茶。
「既然不乱跑就继续喝喝茶,赏赏景,我等着收赌金呢。」李毓歆娇滴滴地说,指着接待室外的庭园造景,这个接待室两张椅子正对面完全是没有墙的,有点类似落地窗的结构,户外造景儼然是一景迷你的山水画。
「毓歆,喝茶喝到做白日梦可不正常,要不要先去躺躺清醒一下。」景文嘴硬着挤出一抹虚偽的笑容。
「叫我去躺躺?你大腿倒是让我躺啊。」李毓歆不知道哪时候摸出这个木头对他娘子还挺忠诚,这出言玩弄他时却是全无半点分寸,弄得煞訶鶙们紧张半天。
「两位大人久等了,殷大人在内院请二位大人进去。」一名婢女揭开帘幕进来,轻声说道,见大家全都站了起来,她连忙补了一句,「只有两位大人,不好意思。」
于是景文和李毓歆两人跟着婢女一起穿过庭院中间穿廊,来到内院里边,这里感觉是真正让殷大人接待客人的地方,外面只是等候区而已,进门一看,内室里边竟然也有如皇帝鑾驾一般搭了一袭薄纱帷幕,一个人影端坐里面,想必便是殷大人。
「两位好,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李大人,前次一别,算来也有叁个月过去了吧?见到您这般精神奕奕,黛仪甚是高兴。」
声音悠扬婉转,娇翠欲滴,她说话嗓音不大,却是洋洋盈耳,明明人坐在帷幕之后,也就见着个剪影,却好像便就凑在耳边温声软语说着悄悄话似的,无端引人心醉,这让景文吓了一大跳,芸茹也便是这般,只是殷黛仪却又高了她几番。
「黛仪客气了,这位是今次选拔夺得头筹的标师林先生,想必方才已与您通报了的,林先生与我算得旧识,殷大人可否出帐相见?也顺便让毓歆看看你气色如何。」李毓歆贼贼一笑。
「……不,黛仪怕吓着林先生,黛仪在这里挺好,这般叙话便好。」殷黛仪幕内连连摇手,反映倒挺激烈。
「黛仪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怎么了么?」李毓歆搓着指尖,好似研究起自己的指甲一般。
「……李大人口水流了个一蹋糊涂,笑话黛仪说是见黛仪美极一时无法自理。」殷黛仪不好意思道。
「你记不记得圣上当时嘲笑了我一番。」李毓歆微微一笑。
「记得。」
「你让我个机会嘲笑嘲笑林先生吧,反正他担任你的护卫时,早晚还是会见你的。」李毓歆一记重鎚,黛仪只好点头答应。
「林先生,还请不要夺门而出,黛仪可不是有意吓你的。」景文一头雾水,此女自卑如此竟是彻底超越他所想像。
「殷大人万万别这么说,我长这么大还不曾被人的长相所吓到过。」
「那是因为,你不曾见过我。」殷黛仪叹了口气,这就揭开帘幕。
景文顿时下巴直接掉到地上,口水都要淹掉金山寺了。
但见黛仪发如金铬日成丝,肤若霜雪半凝脂,瞳映湖海湛蓝色,却令华服贬布衣。她的美貌无庸置疑,浅桃红色眼影点缀水蓝色瞳孔,淡紫色的胭脂令得丰润双唇与瞳孔相呼应,肌肤比起芸茹的白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便如那乳白水晶一般,白里透红,彷彿血管便是埋藏白玉下的文理般,待得她站起身来,那又更是惊为天人,身高直逼八尺,少也有个七尺八,衣襟包覆之下胸前仍旧坚挺厚实,显见分量也是非同小可,柳腰纤细,翘臀浑圆,景文不禁想寻环菊一问,这两姊妹她是怎么养大的。
景文抹了抹口水,怀里掏出一贯往李毓歆手上放去。
「所以──殷大人是俄罗斯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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