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真人正在做功课。”

    这个道士还算是有点眼力架的，知道杜清和可能是“自己人”，连忙说道。

    “那行吧，我再四处走走，他做完功课就告诉我一声。”杜清和轻飘飘地往前一踏步，那道士还不觉得怎么样，却发现杜清和的身形已经在十几米开外了。这一幕，吓得这道士揉了揉眼睛，然后才敢相信：“缩……缩地成寸？！”

    这不怪他，毕竟他以为全真教是天下正宗，道术都全的。可惜的是，今天就被教育了。这哪里是什么缩地成寸啊，缩地成寸能这样？明明是步罡踏斗好不好！杜清和心中吐槽，这一届的道士不行啊，真外行，连步罡踏斗都没看出来，愣说骆驼是马背肿。

    白云观挺大的，各处的正殿、偏殿、鼓楼、藏经楼、塔楼都看了一番之后，杜清和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果然是全真教，这财大气粗的。不过嘛，全真教也算是有担当的道教派别了，国家危难的时候，全国上下的道观都捐了钱，还捐了不少。倒是各处的佛教寺庙，几乎一文不拔。

    不是扬道贬佛，而事实如此。盛世天下佛门昌，道家深山独自藏。乱世菩萨不问事，老君背剑救沧桑。原本只是一首打油诗，没想到一语成谶。特别是某个大寺庙，一年门票都收入好几千万，却舍不得拿多少出来。这还是“普度众生”？呵呵哒。

    好吧，有人会辩解说，地方拿走了七成，这个寺庙才有三成，还要修缮寺庙，给僧侣发工资……不容易啊。这里不做批判，只是让人细品，佛道有什么区别。

    很多人都讲儒释道，儒释道的，真的三教合一了吗？

    那只是普通人的看法，实际上佛道差别太大了，大到没边。单凭对事情的态度就知道了，道教会积极面对，佛教只会消极躲避。其实也不算绝对，只是有些和尚给人的感觉就是死要钱，没有捐香油钱，根本就不给你普度。好吧，佛门只度vip，就是这么来的。

    得道高僧有吗？还是有的，只是太少了。杜清和摇了摇头，准备往回走。就在此时，一个仙风道骨的山羊胡老道出现了，笑呵呵地迎了上来：“这位想必是杜道友了吧？”

    “哦？真人认得我？”

    杜清和有点意外。

    “杜道友声名在外，老道岂能不知？请，方丈室已然烹茶。”这老道倒是挺懂待客之道。

    这里要说说，这方丈其实并非佛门专用，就跟住持不是佛门专用语一样，道教也是一样用的，意思嘛差不多。嗯，看看其他佛教就知道了，并没有这些个词语，只有东传佛教有。所以为什么，自己去想想。

    方丈室其实一开始就是道教所用的，因为“方丈”本是道教中一处仙岛所在。方丈室嘛，自然就是方丈的房间了。方丈在里面做功课（打瞌睡），也在里面起居。

    这个老道的方丈室真的是方丈，不过一方丈之大，只有一床，一桌，几椅，一团蒲而已。墙上挂着一个“道”字的中堂，倒是有点意境。杜清和一进门，倒是有点惊讶。

    “陋室，杜道友莫嫌弃。”老道倒也洒脱，笑呵呵地说道。

    杜清和笑道：“明如真人真喜欢开玩笑，本就身外物，何必当真？”

    “杜道友说的极是。”

    这就是白云观的住持明如真人了，也是全真教的嫡传弟子，修道已然六十余载。

    杜清和毫不做作地坐下了，然后拿过茶壶，给明如真人倒茶。这明如真人虽然道术一般般，但好歹理论过硬啊，是道盟里面的研究主力。两人都不是什么恪守世俗礼仪之人，当即相谈甚欢，从道教典籍，再到医术，两人都有颇多话题。

    说到杜清和为什么来京，杜清和笑道：“受人所托呗，给贵人治病。”

    明如真人了然于胸：“杜道友术医双绝，是我道教之幸。”

    “哪里哪里，粗浅之术，何足挂齿。倒是明如真人，把白云观管得这么好，我就羡慕了。”杜清和是真的羡慕，要说这白云观，比起什么王府四合院都厉害，在这里面生活，可够舒适的。要不是明如真人自己执拗，都能住得更宽敞些。

    明如真人风轻云淡地笑道：“杜道友今日过来，是有事的吧？”

    “确实有事。”

    杜清和叹了口气，问道：“敢问全真教长春真人当年为何西游？”

    “额？！”

    明如真人不曾想杜清和问出这个话来，他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想了好久，才苦笑道：“这个……可能别人不清楚，杜道友还不清楚吗？”

    杜清和当然知道，他说道：“明如真人请赐教？”

    “当然是为了劝说成吉思汗少造杀戮了。”明如真人语焉不详地说道。

    杜清和看着他，突然笑道：“那就怪了，我怎么听说长春真人当年，是为了老子西游之事？”

    明如真人眼睛都瞪大了：“哪有此事？杜道友是听谁说的？当年长春真人所去之地，与老子出关之地，相去甚远啊？”

    “那怕是在寻找瑶池所在？”杜清和继续瞎扯，其实他早就知道，所谓的“瑶池”，都只是洞天福地而已。以杜清和的能耐，如今连蜀山的洞天福地都打不开，更别说昆仑的。既然灵气日渐式微，那么老子当年所去的地方，应该就是灵气最盛的地方了。可惜的是，谁都不知道老子最终去了哪里。

    明如真人苦笑道：“这怕是杜道友自己杜撰的吧？长春真人一行之事，都记住《长春真人西游记》一书，杜道友应当看过才是。”

    杜清和点头，其实他过来，只是想了解一下丘处机当年欣然奉了铁木真之命，前往西域大雪山的事。没办法，丘处机从历史看来是有功的，但是他所作所为还是有语焉不详的地方。可能是古籍嘛，记录不太详细，要么就是刻意隐瞒。

    失望是肯定的，这是全真教的秘密，杜清和积极探究也不是那么妥当，只能把话题引开，再聊其他了。

    总的来说，和明如真人是相谈甚欢的，只不过呢没找到想找的东西。杜清和又问道：“白云观的法器这么多吗，我怎么看到好几件都在外面摆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