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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惊天大事
    那是一个阴郁的下午,许诺的心情和天空一样,始终不能晴朗起来,送走林鸥后还淅淅沥沥地掉了几个雨点儿,她和薛艾美返回宿舍的途中接到了老妈的电话。

    “许诺,出大事了!”电话才接通,便传来老妈一惊一乍的声音。

    大事?

    还有什么比许诺的工作更大的事吗?

    “工作的事……北辰已经……”许诺正要向老妈说明情况,老妈直接打断了她。

    “不是你的工作。”

    “我的母上大人,还有什么事比我的工作重要吗?您老心里没点儿数?”许诺嘟嘟囔囔地抱怨老妈,开学到现在时间也不短了,金曼怡女士一个电话都没打来,好不容易等到她的来电,直接一句出大事了,能有什么大事?现在怕天塌下来了,她没心情管了。

    “诺诺,还记得何家熠吗?”老妈的声音背后莫名地夹杂着一股子阴风,让许诺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又没失忆,怎么不记得。”

    “他死了。”

    “……”

    呃!

    疾行的步子猛然停住了,许诺僵持在校园的小径边,愣住了至少五秒钟,才气恼地冲着手机吼了出来。

    “妈,你说什么呢?”

    “是真的,何家熠死了。”

    “等等……等会儿我。”

    许诺把手机换了一个耳朵,站在了避风处,重新倾听老妈的话。

    “哎,诺诺,妈也不敢相信是真的,可不信也不行啊,真可怜,遗体都运送回国了,葬礼三天后举行,这怎么说的……”

    “什么跟什么?您是不是糊涂了,何家熠怎么可能死了?妈,这种时候,我不想听到这种玩笑,好了,挂了!”

    啪,许诺把手机挂断了。

    挎着背包气恼地朝前走,走了大约不到五十米,她又停住了步子,觉得哪里不对劲,老妈虽然对何家熠有点儿成见,不想他和女儿有交集,却不至于拿死亡这种霉事开玩笑,不会是……何家熠真的出事了吧?

    心头猛然一震,许诺想到了薛助理说的那条新闻,顿觉头皮发麻,眼睛刺痛得难忍。

    电话又回拨了过去,老妈第一时间接听了。

    “人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妈,你别……”

    “是真的,妈怎么敢开这个玩笑。”

    “到底怎么回事儿?他怎么可能死了?”

    那一刻,许诺相信了,鼻腔酸涩难忍,大颗泪水从眼眶中涌出,滚落在衣襟上,何家熠真的死了吗?他已不在这个世界了吗?最后一次通话竟成了诀别,曾经那个高细的身影,苍白的脸,忧郁的眼神还历历在目,他怎么说走就走了……

    “他在非洲出事了,一行的去了六个中国人,只有两个活着回来了,还有两个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听说他也是……肢体不全,若不是衣服和鞋子,都认不出人了……这孩子……怎么那么命苦。”电话那边传来了老妈抽泣的声音。

    一个生命就这么去了,毫无声息,烟消云散。

    许诺的手指在颤抖着,心在抽搐,指尖几乎抓不住薄薄的手机,嘴巴僵麻得说不出话来。

    第一次见他,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白色的衬衫,灰色的西裤,双手对称地交叠搭在胸口,脸色苍白,双目微阖,待他睁开眼眸时,那双瞳子好像水墨渲染过一般,透着朦胧迷离的光晕,忽闪忽闪的。

    一个眼里有星星的男人,自此星光陨落了吗?

    也许他去非洲前,便预料到了命运的走向,却还是坚持着心中的执念披着一身晨露离开了。

    许诺对何家熠的死心存愧疚,如果她能在他最艰难的时刻陪伴了他,没把他独自扔在杭州,如果她能在他打来电话说去非洲的时候阻止他,如果……那么多次机会,她可以挽留住他,却还是任由他远去。

    老妈后来又说了什么,许诺一句都没听进去,满脑子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何家熠死了……

    心好像被刀子扎了一下痛。

    “谁死了?何老师吗?”薛艾美问。

    “没,没有……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脑袋里一片混乱,泪水奔流着,许诺感觉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这一夜,许诺没法睡得安稳,只要闭上眼睛便是何家熠惨死的情景,他站在荒凉的草原上,被很多野兽围攻,血肉模糊,最后倒下垂死时的眼神,让她心惊胆战。

    自小便失去父母,孤零零的一个人长大,似乎老天也注定了他会最终会孤零零地死去。

    何家熠三个字,永远落寞地印在了许诺的心间,一种负罪感,怎么都挥之不去,好像害死他的那个人是她。

    何家熠的葬礼很简单,除了何叔叔和何婶婶之外,便是一些不远不近的邻居,没什么外人参加,一张放大的照片挂在墙壁上,寥寥几个花圈立在一边,何叔叔说何家熠在和非洲的驴友小队途径大草原时,车抛锚了,被困了三天三夜等不到救援,他们决定步行离开草原才出事的,生存的两个驴友因为和大家走散活了下来,至于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说不清,从找到的尸体来看,应该是被野兽袭击了。

    遗像里的男人鼻子仍英挺秀美,唇瓣微挑,完美线条勾勒的轮廓让人难以想象他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看起来他还那么年轻。

    整整三个小时,许诺只呆呆地站在一边的墙角处,何叔叔因工厂太忙,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何婶婶也因为要照顾孩子走了,现场本就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最后只剩下了许诺一个人。

    人都走了,许诺才坐在了何家熠遗像下的椅子里,那是一种寂寞的相对,一个已不在了,一个还活着。

    人走茶凉,莫过于此。

    “光说让我打扫这里,也没说这些东西怎么处理?”耳边一个中年女人说话的声音。

    “东西好像都还不错啊,还有个……小女孩儿照片啊,蛮可爱的,死者的女儿吗?可惜了,扔下这么小的孩子。”

    “听说是个孤儿,这些东西估计也没人要了,拿走吧。”

    两个保洁正准备收拾收拾拿走何家熠的遗物,许诺冷然地站了起来。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