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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兽山
    太平盛世,遍地商机。

    南昱见识了赤石镇上客栈商铺寄生南谷的生财之道,对这些商人的无孔不入深深叹服,来到百兽山前的小镇,又将他的眼界刷新了一番。

    “公子快看,这店铺是卖什么的?”南光向来大惊小怪。指着一家名为“灵兽阁”的商铺。

    “肯定不是吃的!”南昱其实也不知灵兽为何物。

    看了看风之夕,自从昨夜他醉酒发狂后,南昱就心存忌惮,可风之夕就像没事人一样,对昨夜之事仿佛忘了。

    “就是普通妖兽,为博眼球夸大其词。”风之夕道:“灵兽不会由得人这般贩卖。且不能驯服,妖兽还未具灵智,和普通动物无异,就是体型力量大些而已,平常人买来做个宠物取乐,不堪重用!”风之夕细心说道。

    “南师弟,真正的灵兽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不是你看上它,而是人家待不待见你,等上了山,就看缘分了!”一个宿位弟子说道。

    “师叔你有灵兽吗?”南昱好奇。

    “嗯。”

    “是什么?可否召唤出来看看。”南昱兴奋不已,他就知道浣溪君这种大人物,定不会少了灵兽这种东西。

    “不行。”风之夕一口拒绝。

    几个弟子眼里的期待之色也跟着南昱一起幻灭了,没人见过浣溪君的灵兽,就算在南谷,拥有灵兽的也就几个人,那就是鬼宿全尤的金羊,星宿台念东的飞马,还有张宿李陶童的月鹿。就连宗主明却,都没见过有灵兽。

    前面几位的灵兽在四宗法谈会出现过,可浣溪君风之夕的灵兽到底为何物,至今无人知晓。

    “为什么啊!”南昱不依不饶,风之夕越是拒绝,他就越好奇:“就让我们开开眼界嘛!”

    “不行!”风之夕态度坚决,步入一家客栈:“不早了,用完膳早些休息,明日进山。”

    “住这?”南昱打量着这家简陋的客栈。

    “嗯,怎么了?”

    “刚才路过几家客栈都比这好啊,怎么住这家啊?”

    “银两有限,南师弟凑合住吧!”宿位弟子笑着拍拍南昱肩膀,跟了进去。

    “喂!等等啊,本公子请你们啊!”南昱追了上去,撞在突然停住的风之夕背上:“你... ...”

    风之夕厉色道:“南谷宗训第二百三十一条,凡宗门活动不可花私银,不可炫富,不可攀比... ...”

    “好好好!我知道了,”南昱头开始痛了,低头猫身绕过正欲长篇大论的人,率先进了前厅。

    小镇的夜晚万籁寂静,夏风甚暖。

    所有弟子皆已沉沉睡去,唯有风之夕在床上挣扎不止,梦呓不断。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一直纠缠不止!”

    “殿下,不记得我了吗?”梦魇中的人一身白衣翩翩,手持一把朱红纸扇,笑得邪魅:“殿下真是的,才分开二十一年,你就把人家忘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梦中的风之夕发出一声怒喝。

    “我的殿下啊,歌晚又不会害你,我就是等得有些着急了,才来陪伴殿下左右的。”

    “我不知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风之夕调息凝神,终于从梦中醒来。

    抬眼一看,那白衣男子竟然就站在床前,猛的一惊。

    白衣男子噘了噘嘴,往床边一坐:“歌晚是不是吓着殿下了?”

    “你是谁?”风之夕顾不得满头冷汗。

    “好吧,既然殿下忘了,自我介绍一下,”白衣男子将手上把玩的红扇收了,往地上一跪:“左丞渔歌晚,拜见殿下!”

    “你是阴司?”

    “才不是!”自称渔歌晚的白衣男子不屑仰头:“阴司只是我的小兵... ...”突然面色一震:“驱鬼符!殿下你做什么!不带这么玩的啊... ...”

    随着风之夕口中念念有词,贴在白衣男子身上的符咒忽地燃烧起来,身形开始扭曲,很快没影了。

    风之夕剑眉紧锁,再无心睡眠,在床上打起了坐。

    这鬼魂已不是第一次出现,而且每一次都称呼自己为殿下,他是不是认错了人,还是自己真忘记了什么事?

    风之夕心里渐沉,他对自己的身世了如指掌,记忆也没什么缺失,父母双亡,婴儿时被师父召一自莲花坡乱葬岗拾回抚养,活了二十一年并无什么波澜,此人看似疯言疯语,可观其表情又不像无中生有。

    客栈的老板知道这几个南谷的人要去百兽山,投来敬畏之色,自古能入百兽山的人没几个,能在那山中契结灵兽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不禁对他们此行也期待备至。

    “祝几位仙长马到功成啊!”老板嘴甜,心里的算盘却敲得啪啪作响,若是这几个南谷高修能寻得灵宠归来,他立马在自己客栈招牌上注上浓浓一笔,从此前来的修士为了沾染这点运气,也会光顾自己的客栈:“这是小店做的一点干粮,给几位仙长路上充饥,还望不要嫌弃!”

    百兽山之所以闻名于修真界,除了山上灵兽之外,就是此地地势极其凶险,陡峭难行。

    就连宗门修士,也需行动谨慎,身形灵活,才不至于失足落入那万丈深渊。进山时还有路,走着走着便无迹可寻,全凭感觉深入迷雾笼罩的山谷。

    走了许久,别说人迹罕至,就连个活物也不曾见到。

    山中植被茂盛,参天古树比比皆是,依稀有鸟啼兽叫,似近忽远,让南昱既紧张,又兴奋。

    “师兄,我们还要走多久啊?”南光心里惧怕得紧,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我们也是第一次来。”宿位弟子望了一眼风之夕:“要问浣溪君。”

    “若没有迷阵,天黑前可到百兽谷。”走在前面的风之夕淡淡说道。

    “什么?迷阵!”南光大吃一惊:“何人在此布阵啊?”

    “南师弟有所不知,灵兽之所以叫灵兽,为了不被外界侵扰,是会自己布阵迷惑人的。”宿位弟子笑道。

    好吧,我苦学这么久都还不会布阵,竟被一个畜生比了下去,南昱挫败感升起。

    “前面有迷雾,小心脚下。”风之夕回头吩咐。

    只见山谷中白雾越发浓郁,渐渐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了。

    众人停住不敢轻举妄动,一不留神脚下一空,便是粉身碎骨,就算不被摔死,万一掉落在那个怪兽的窝里,岂不是送上门的美餐!

    “公子,你在哪儿?”白雾中只听见南光颤抖的惊呼声,看不见人。

    “别动,我在这。”南昱四顾茫然。

    没了视野,所有人都停在悬崖边不敢移动。

    “你们留在此处别动,我去看看!”风之夕的声音传来。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留下的人不知所措,表情各异。

    “师叔能看见吗?”南昱问道。

    “嗯,修为高的人不受迷阵所控,眼前的白雾只是幻境,只是我们没开眼,看不清楚。”一个宿位弟子说道。

    不一会,南昱身旁传来一股梅香,是风之夕!峭壁窄得只能容下一人,他是何时移步到自己身后,又是怎么过来的,会飞?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 ...奉三君令,散!”风之夕念完咒语,一阵清风吹来,浓雾滚动,不一会便消散得一干二净。

    看清彼此的弟子们久别重逢一般高兴。

    “轻功走吧!下了这座山,前面的路就好走了。”风之夕跟在南昱身后。

    就这么一会功夫,他就上下摸了个通透?

    南昱觉得自己的修行之路遥遥无期。

    所谓好走的路,只不过不是悬崖峭壁而已,仍旧需要用剑披荆斩棘方可前行,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人来了。

    天色渐沉时,一行人才到达谷底,安营扎寨升起篝火。

    小客栈的老板准备的干粮甚是实在,食用后身心俱疲的弟子们各自睡去。

    南昱躺在地铺上,耳际不时传来鸟兽低鸣:“师叔,这叫唤的是什么啊?”

    “不知道!”

    “那明日我们继续走吗?”南昱心中疑问甚多。

    “嗯,你虽然能听见灵兽的叫声,可距离很远,要深入还得一日路程,抵达百兽山主峰,才能遇到。”

    “那见了灵兽我该如何,它怎么才能听我的?”

    ... ...黑暗中一片沉默。

    南光侧身看着他的主子如此好问,心里感动不已,自从南昱跟着风之夕修行以来,俨然变了个人一样,从前的纨绔骄横之气,也在渐渐消失,此刻宛如一个求知欲极强的学子,在孜孜不倦的求教他的老师。

    “见了,你就知道了!”风之夕良久才回答,也不知是对南昱的问话无语,还是真的考虑了很久:“快睡吧!”

    比起昨日的惊险,今日的路程还算顺畅,除了穿越丛林时遇到一些妖藤缠身外,皆无险况,南谷宿位弟子修为不俗,对付普通的树怪也算得心应手。

    黄昏之时便登上了百兽山主峰。夜里不便行动,风之夕便吩咐就地安置。鸟兽嘶鸣犹在身旁,弟子们没有了昨夜的安稳,虽是躺下强行闭目,还是听得心里发怵,毛根直立。

    风之夕见状,便将营地四周作了结界,顿时那嘶鸣声小了很多,胆小的人悄悄睁眼望了望浣溪君,心里才安稳下来。

    南昱历来不习惯早睡,躺在地上瞪着眼,忽地感觉身子一震,不耐的往旁边蹬了一脚:“别挤我!”

    南光无辜受了一脚:“公子,我没挤你啊!”

    南昱心里一发毛,忽地坐起身来,环视四周也没什么异样,远处的风之夕闭目靠在一棵树旁,似乎已经睡着了。正欲躺下,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还未看清,双脚就离了地。

    “公子!”南光惊呼一声,还来不及起身抓住南昱,就只见一个巨型怪物将南昱掳在手中,飞速消失在林子中。

    风之夕被南光的叫声惊醒,见其所在已无人影,再看南光脸色煞白像是吓得不轻:“浣溪君,快!... ...公子... ...公子他被妖怪抓走了!”

    风之夕起身查看了一下四周,身影一闪,朝林中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