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决就稳稳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之中。

    “阿离，你可还好？”淡淡的声音响在耳边，让拿开捂在眼睛上的双手的离决，猛然一震。

    少女仰起头，宝石般的瞳孔中，映射出那一双黯淡的双眸，入眼的是一张惨白如纸、却又挂着深深担忧的脸庞。

    那一刻，她看着对面的那个人憔悴的模样，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样的场景，无数次重复在她的记忆中。

    梦中，论是她从假山上落下，还是失足落入池水中，他都会赶来，将后怕的自己拥入怀中，温柔地安慰。

    甚至于到最后，每次她遍寻不见他之时，都会用这种方法来引他现身，而每次，他没有像梦中那般，哭笑不得地刮刮她的小鼻子，唤一声：“小调皮！”

    那十年里，她做了无数个关乎他的梦。

    “对不起阿离，让你等太久了。”

    凤衍垂眸瞧着离决，不免心疼地开口，眸中尽是柔软，“十年了，我终于回来了，阿离，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人，在这世间了。”

    ……

    太阳神殿内，四处都放置着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将几乎无一丝光线的殿内，照射得亮如白昼。

    矮桌上，有两个鎏金异兽纹铜炉，点燃着淡淡的熏香，一点点溢散在那个穿着白衣脸色惨白的公子周围，颇有种云雾缭绕的意味。

    烛照静坐在那里，怅然着看向水镜里，离决承受了一道惩戒之雷的场景，那好看的眉角又添了几丝皱纹，白到异常的脸上，忽然窜起点点笑意，莫名地伤悲。

    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执着白玉茶杯，茶炉里的水，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又为这里加了几丝茶香。

    本该是飘逸绝尘的场景，可是在他右手旁坐着的女子，却没有一丝笑颜，那清冷孤傲的脸上除了悲凉，竟然不剩下点什么。

    她一身红衣华服，领口处绣着华贵的太古界符文，乌黑如锦缎的秀发有些枯寂，被一根玉簪轻轻挽起，眼眸中尽是凄苦。

    她静坐在那里，神色飘忽，玉手端着茶杯，却闪身愣在那里，不知道在冥想着些什么。

    “她今天应该会很开心吧？”烛照留恋地看着那一道娇小的身影，缓缓开口道，俊眉微蹙，修长的手指上，却已经青筋暴起。

    “这样的结局最好。”

    帝染敛起那好看的眉角，幽幽地开口：“曼珠沙华也好，杜鹃花也好，都没有什么好的寓意。”

    “所以，我不想再让她，在那样残酷的经历中，再次成长。”烛照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低垂着眉角，那一双眸中划过疼惜，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那茶盏之上，压抑着无尽的痛苦。

    不等帝染开口，他又幽幽地开口道。

    “所以，我才希望她在太古界过得快乐些，哪怕注定要再次接受那万年前，让她痛苦的记忆，我也希望她，有那么片刻的欢乐。”

    男人说得极慢，那些记忆淀在他心头，是他同样痛苦不堪之时，才能支撑下去的希望，但此刻，他选择了倾诉。

    帝染的眼眸中几多落寞果然，他，事事都在为她着想，那么自己，有一天，也会得到他如此的厚爱吗？